鳳凰一點也不和他客氣,聞言直接不冷不淡道,“既知有罪,便於一旁候着吧。”
她這一言倒讓管家怔了一下,管家有心還想再說兩句,看着鳳凰的臉色又是一陣膽寒,只能在心中默讓那婆子自求多福了。
青玉直扇了那婆子幾十個耳光,打的她兩眼冒金星,臉腫的連她媽估計都認不住來,這纔在鳳凰的示意下歇了手,又轉而去打那兩個丫頭,待將那兩丫頭也被打成了豬頭,她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手。
衆人都被鳳凰這一手給震住了,一時間除了那三個被打之人的哀嚎聲,場上再聽不見一點聲響。
鳳凰淡淡睞了衆人一眼,這一眼看的所有人都兩股戰戰,直恨不能將腦袋戳到土裡頭去。鳳凰見狀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淡聲開口道,“好了,現在可以給本妃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一旁的管家聞言卻是黑線了一下,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一開始就問的麼?如今人都被打成這樣了,再問還有什麼意思?
不過鳳凰可不管這些,她這人向來護短,她要護着的人,就算犯了錯要打要罵也只能由她來,若是別人不長眼越俎代庖了,那就等着被她扒皮抽筋吧。
青玉本還一臉自得,聞言頓時黑了臉,卻是不說話。
鳳凰輕掃了青玉一眼,淡道,“青玉?”
她聲音淡淡,青玉卻聽說她要生氣了,青玉自然不敢惹她生氣,只能有些恨恨的指着地上的三人道,“奴婢剛剛去給王妃您要針線,結果卻在路上聽見她們說您的壞話,奴婢一時氣不過上前理論了幾句,卻沒想到她們竟直接口出惡言,還推攘奴婢,奴婢氣不過,這才和她們打了起來。”
“說什麼壞話了?”鳳凰心中早已猜到了個大概,但還是面色淡淡的開口問道。
青玉的臉明顯更黑了,但這一次卻不敢再惹鳳凰生氣,直接開口道,“她們說您是掃把星,一來府中就下了天罰。還說您是毒婦,醜竹那般漂亮的一個丫頭伺候您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您給弄的毀了容。說王爺一定是心中厭棄了您,所以昨兒個晚上纔沒回府,指不定過幾天王爺就會從外頭再回帶一個新王妃來呢。她們還讓奴婢等着,到時候奴婢跟着您被打入冷宅,有的哭着求她們的時候。”說到後來卻是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地上三人生吃了的模樣。
地下三人本就被鳳凰的狠辣給嚇得不輕,聞言更是抖索不已,這一次,就連那婆子臉上也是一片土色。
鳳凰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是平靜,她靜靜垂眼看着地下的那三人,並未就青玉的話多說什麼,而是直看了半晌,這才微擡下頷比着那兩個丫頭偏首對管家道,“那婆子仗着是皇北天的奶孃膽大妄爲還有個緣由,這兩個丫頭又是什麼來頭,竟這般大的膽子?”青玉是唯一一個跟着她進府的丫頭,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膽敢惹她,更別說將她打成那樣了。
管家眸光閃了一下,低眉垂眼道,“這兩個丫頭都是王爺身邊的一等貼身丫頭,是從宮中就跟着王爺的,她們兩平日裡都在王爺的寢室伺候,因而王妃您纔沒見過她們。”
“竟是這麼大的來頭,也難怪不將本妃身邊的人放在眼裡。”鳳凰聞言頓時笑了,笑的雲淡風輕,笑的意味未明。
可那兩個丫頭卻被鳳凰給笑得心臟一陣痙攣,不過鳳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們的臉也跟着一起痙攣了。
“有陪皇北天睡過麼?”鳳凰的語氣清淡的就好似在問她們吃過晚飯了沒有。
在場衆人包括管家在內臉上也皆是一陣痙攣,王妃這話也太不顧忌了吧?雖說大戶人家的貼身丫頭都是侍寢的,但這種事情基本心裡清楚就行了,誰會直接拿到檯面上來說啊?!
兩個丫頭的臉都腫成了豬頭,因而雖被鳳凰問的羞得不行,臉上卻是看不出半分,只俱是垂着腦袋不敢說話。
鳳凰纔不管衆人奼紫嫣紅的臉色,只冷冷睇着那兩個丫頭,“對本妃的話充耳不聞,這是剛剛的教訓還沒記到腦子裡去麼?”
兩個丫頭被鳳凰語氣裡靜默的煞氣嚇得一抖,暗地裡彼此偷偷對視了一眼,隨後雙雙點頭。
鳳凰將她們兩人眼中的躲閃瞧進眼裡,冷笑了一聲,“你們最好想好了再回答,你們今日已將本妃得罪透了,如今若是再加上一條欺騙本妃的罪名,只怕你們今天的下場就要難看了。”
兩人一咬牙,也顧不得羞意,再次雙雙開口應道,“有。”
嘴上雖這般說,心中卻是一陣膽寒。她們兩個雖跟隨王爺多年,其實並沒有侍過寢,哪怕當初她們被派遣到王爺身邊的本意是用作侍寢的,無奈王爺根本無心於此,她們作爲丫頭自然也不能去自薦枕蓆,因而一直都是清白身子。但這事只有她們自己心裡清楚,別人卻只當她們早就侍過寢,只待王妃一進門,便會將她們開了臉擡作妾室,因而平日裡對她們兩個纔會那般的客氣。
但這些現在卻是不能說的,王妃的口氣今日明顯是不打算善了了,她們便指望着藉着這事拖到王爺回來,再求王爺看在她們多年伺候的份上饒過她們這一回。對此她們心中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她們兩當初既被挑選作爲王爺侍寢的丫頭,那容貌身段自然是出挑的,她們又伺候王爺多年,回頭哭一哭,求一求,王爺肯定會給她們幾分臉面的。現在怕就怕王妃不給她們見王爺的機會。
鳳凰玲瓏心思自然將她們這點子小算計瞧在了眼裡,她涼涼笑了一聲,“你們若是陪皇北天睡過,那本妃自然要給你們幾分體面的。只是皇北天現在也不在這裡,你們這話是真是假,也沒個人證,既如此,那本妃只能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了。”
她說着臉色一沉,偏首對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去請個穩婆過來給兩位姑娘瞧瞧可還是完璧。”
兩個丫頭一聽眸中頓時閃過一抹恐懼,忙不迭擡頭急聲道,“王妃,您可不能這樣!”
一旁的管家也是皺着眉頭道,“王妃,這太過了。”王妃要懲治兩個丫頭沒什麼問題,可喊穩婆過來驗身,這也太打王爺的臉了。若是王爺真的碰過也就罷了,若是沒有,兩個如花似玉的通房丫頭擺在眼前卻坐懷不亂,別人暗地裡還指不定怎麼笑王爺呢。
鳳凰眸光一冷,卻是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管家放心,這事之後本妃自會以七出之條自請下堂的。”
管家臉一僵,連忙擺手,“王妃別誤會,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鳳凰卻已懶得看他,“管家既請不來人,本妃也不爲難你。影衛何在!”
一道黑影於衆人眼前倏然一閃,隨後一個黑衣男子靜靜立於人羣外,“屬下在。”
鳳凰眼皮也不撩的淡淡道,“去請個穩婆來。”
那黑衣男子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喏。”說罷,身形一閃,再次消失在衆人面前。
管家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並非因爲鳳凰不給她面子,而是他突然反應過來,連王爺最親近的影衛都一直守在王妃身邊,唯王妃的命令是從,那豈不是從側面說明王爺對王妃的榮寵不衰?可他卻因着幾句流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駁了王妃的面子,想到這,管家頓時有種前途灰暗的感覺。
兩個丫頭也從影衛的出現突然醒悟過來,忙不迭跪爬到鳳凰身前,泣聲求饒道,“奴婢二人並未侍寢過王爺,奴婢欺騙了王妃,還望王妃看着奴婢伺候王爺多年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兩人哭的涕淚縱橫,鳳凰卻絲毫不心軟,“你們既敢欺騙本妃,就該有承擔其後果的覺悟!如今你們既已承認說謊,那便也無須等穩婆來了,管家!”
“老奴在。”認清形勢的管家忙低眉垂眼的恭敬道。
鳳凰掃他一眼,卻並未因他的突然順從而驚訝,只淡淡道,“每人杖責十下,然後看看府中可有合適的人家,將這兩個丫頭配了人去吧。看在他們伺候皇北天一場的份上,本妃今日也就不開殺戒了。”
從姨娘變成下人婦,兩個丫頭心中自然不情願,但她們也聽出了鳳凰語氣中的血腥,不敢再置喙,忙不迭謝恩道,“謝王妃不殺之恩,謝王妃不殺之恩。”
鳳凰又撩眼看向那面無人色的婆子,“狗仗人勢,惡僕欺主,出言不遜,屢教不改,杖責十五,給五十兩銀子,打發家去。”
五十兩銀子已經是很大的一筆數目了,但比到在王府中供職,自然不算什麼,無奈形勢比人強,那婆子雖心頭忿忿,也只能磕頭謝恩,卻暗自決定回頭一定要好好找王爺“訴訴苦”。
鳳凰看她眼珠子瞎轉就知道她還沒老實,但她畢竟是皇北天的奶孃,她也不可能真的殺了她,便作沒看見,只撩眼淡淡掃了衆人一眼,聲音冷淡卻擲地有聲道,“你們可不尊本妃,因爲本妃懶得和你們計較。但你們若以爲本妃軟弱可欺,倒儘可再來試試,看下一次本妃可還會再這般的手下留情!本妃知道你們在場的很多人都在心中嘀咕本妃這王妃之位坐不久,但本妃現在就將話放在這裡,本妃或許真的會下堂,但在下堂前的最後一秒,本妃也是這王府的主子,你們一個個的若是沒有九條命,那就給本妃夾着尾巴做人!”
她這話說的恁地殺氣四溢,說罷便轉身領着一瘸一拐的青玉和寅菊緩步往回走,直待徹底走出衆人的視線,跪了一地的下人始纔將那一口一直不敢喘出的大氣吐了出來,卻是各個汗流浹背,兩腿哆嗦。
管家被鳳凰的氣勢所攝,也是一頭的冷汗,他擡手擦了擦額際的冷汗,卻是惡狠狠的瞪了衆人一眼,厲聲道,“一個個的還不滾回去,是要我拿棍子抽你們回去麼?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閒着沒事亂嚼舌頭,瞎起鬨,不要王妃吩咐,我先拔了你們的舌頭,打折了你們的腿!”
衆人頓時作鳥獸狀。
只餘下那婆子並兩個丫頭被小廝拖去了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