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聞言卻是偏頭朝她笑道,“照你這話的意思,若他不是對我徹底死了心,我是無論如何都沒法逃離他的手心的,所以我該趁早死了逃離的心,是麼?”
莫紫萱倒也不否認,笑了一聲,直接道,“說真的,我實在是不怎麼看好你。你也瞧見了,王爺那已經是拿出所有心力,智力,耐力來應對你了,可想而知他對你的執着,面對這樣一樣男人,你覺得你自己有幾分勝算?”
鳳凰卻是想也不想的斷然道,“我從來不喜歡杞人憂天,有些事情,你不做又如何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莫紫萱一怔,隨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可算是知道王爺爲何如此執着於你了,你果然與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大有不同。”
“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鳳凰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沒聽說過那句話麼?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閃光點的,我也不是十全十美,你之前不也瞧見了,我的脾氣其實非常的不好。”
莫紫萱唔了一聲,“的確很不好,我還沒見過有人敢如此給王爺甩臉子呢。”說罷又是一笑,“所以才說你恃寵而驕啊!”
鳳凰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也沒辯解。是恃寵而驕,還是天性如此,這其實很難分得清的,有時候細細想想,她天性如此的確不假,但她之所以會如此肆無忌憚未嘗沒有皇北天縱容的在裡面。她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反正說到底不過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對了,剛聽你的口氣對我似乎很不好看,那你的決定可有因此而搖擺呢?”鳳凰忽然想到什麼,笑着開口問道。
“不是似乎,是的確不看好,”莫紫萱大大咧咧道。
鳳凰一挑眉。
莫紫萱跟着又嘻嘻笑道,“不過不看好歸不看好,但我還是要跟着你放手一試的。”說着她長長嘆了一口起,“唉,我這一輩子可能只這麼一個機會,若不試一下,我以後肯定會懊悔死的。所以爲了以後不懊悔的殺了自己,我還是賭一把吧!”
鳳凰嘴角抽了抽,“你這口氣怎麼說的自己跟個亡命之徒似得?”
莫紫萱壓低了聲音湊到鳳凰耳邊道,“若我們果真逃了出去,那也跟亡命之徒差不多了。”她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不過你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只待你隨時需要。”
鳳凰眉眼間染了一點笑意,她點了點頭,“不會太長時間的,你也知道的,太久的話,我挺了個大肚子會很不方便。”
“你說到這,我不得不說你兩句,”莫紫萱皺着眉頭一臉不認同的看着鳳凰道,“你既知道自己是雙身子的人,又如何能拿自己的身子置氣?的確,之前的事情非常讓人生氣,但你再生氣,也不能開這種玩笑啊!”
“我沒開玩笑,”鳳凰輕描淡寫道,說罷見莫紫萱瞪着她,她又淡淡一笑,解釋道,“你放心吧,有皇北天在那裡,就算我想做什麼,他也不會允許我做的。”
“你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莫紫萱嘆息道。
鳳凰也是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該說我自己什麼好。當時其實也沒多想,就覺得既然你們讓我不痛快,那誰也別想痛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且不可理喻了。”
“許是壞了孩子的緣故吧,”莫紫萱猜測道,“聽說懷了孩子的人情緒起伏十分的大,輕易控制不了。”
“可能吧,”鳳凰隨手於路邊折了一朵花,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淡淡道。
話雖如此說,她心中卻明白其實並非如此。因爲那一刻她是真的動了真怒的。彼時她才第一次深深切切的體會到,她是真的無法容忍皇北天的身邊有任何女人的。可不過就是一句不甚高明的挑釁罷了,她居然都忍受不了,若真的留在皇北天身邊,以後該怎麼辦呢?
皇北天現在還只是王爺,所以他可以不管那些妾室側妃,獨愛她一人。可一旦他登基稱帝,後宮匯聚佳麗三千,彼時他就是再愛她,也不可能再專寵於她。哪怕他真的是很想很想,但衆口悠悠之下,也會逼得他不得不屈服。
鳳凰想到自己今天不過因着一個小小的挑釁就失態至此,以後若真的要面對皇北天的那麼多女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鳳凰?鳳凰?”她正胡思亂想間,耳邊忽地響起熟悉的呼喚聲。
鳳凰猛地回過神,對莫紫萱抱歉一笑,“抱歉,我走神了。”
莫紫萱白她一眼,“以我們的關係,你這麼客氣是要打我的臉麼?”說着她又拍了拍鳳凰的手背道,“別多想了,你現在懷着身孕,要好好保重纔是。”
鳳凰微一頷首,“我知道,你不要擔心我,我有分寸的。”
莫紫萱聞言這纔不再多說,轉而笑道,“行了,我們回去吧,這外頭怪熱的,你沒感覺,我可快撐不住了。”
鳳凰想想現在皇北天應該也離開了,便同意了。
兩人回去後,皇北天果然已經離開了,但是讓兩人驚訝的是,陸冰兒居然還留在小築內,看那模樣明顯是在等鳳凰。青玉正立於她身邊,一臉毫不掩飾的鄙夷。
“找我有事麼?”鳳凰淡淡道。
陸冰兒看了鳳凰一眼,又看了莫紫萱、青玉一眼,微垂了眼睫,低聲道,“我能跟你單獨談談麼?”
“不行!”青玉當先於一旁大聲拒絕道,“你單獨和我家王妃在一起,萬一對我家王妃圖謀不軌怎麼辦?”
“青玉,怎麼說話的!”鳳凰蹙眉呵斥道。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青玉立時蔫了下去,噘着嘴嘀咕道,“本來就是。”
鳳凰淡淡掃她一眼,也不說話,只顧自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遞給青玉,這纔開口,“我看你最近火氣挺大的,需要好好的靜靜心。回去將這《清心咒》抄十遍給我。”
青玉臉一僵,擡眼看見鳳凰的臉色,到底沒敢反駁,只能懨懨的拿着那本一點也不薄的書卷去了。
莫紫萱也朝鳳凰笑了一下,“那我也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鳳凰點點頭。
衆人離開,子蘭將門關上。鳳凰徑自挑了個位置坐下,淡淡開口道,“說吧,不是有事和我單獨談麼?”
陸冰兒嘴脣輕抿了一下,忽地一把跪在了鳳凰身前。
鳳凰也不伸手去扶,只微垂了眼睫淡淡看着她,平靜無波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陸冰兒眼睛一閉,兩行清淚於眼角滾落,顫聲道,“鳳凰,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是怪我了!”
“你這是何意?好好的我怪你做什麼?”鳳凰不冷不淡道,“快起來吧,別回頭別人瞧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陸冰兒聞言眼角的淚水卻是滾的更急,“你果然是怪我了。今天我過來,沒來看你就擅作主張的跑去看了王爺,你心裡一定認爲我之前和你交好是在利用你,是不是?”
鳳凰伸手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慢飲了一口,冷淡而直接道,“難道不是麼?”
陸冰兒怔愣一下。她原本以爲她那樣說,鳳凰會否認的。畢竟像她們這種身份的人,自小就被教導說話要給人留有三分餘地,能不撕破臉最好是不要撕破臉的。卻沒想到鳳凰竟然就這麼大喇喇的挑明瞭。
她垂淚的眸子閃了閃,突地伸手過去捂住自己的臉,泣道,“是,我承認我當初來拜訪你,的確是動機不純。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卻是真的已經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了。”
鳳凰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接話。
陸冰兒見她不吱聲,只能繼續哭泣道,“我原本想着,既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那我們一同好好服侍王爺便是。王爺深愛着你,我深愛着王爺,這本就是不相干的事情,我一直如此告訴着自己。可今天在得知王爺回府第一時間去看你時,我的心卻痛的好像要碎掉了一般。也許你覺得這沒什麼,但你可知這一年來,王爺連人都從未召侍過,更別說一回府就迫不及待的去見某個人。所以在得知這件事後,我嫉妒了,因而才擅自主張的跑去看王爺,還在用膳時故意挑釁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我只是心裡難受啊。我這麼愛他,爲什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鳳凰端着茶碗的手好半天都沒有再動一下,她定定看着那個捂着臉哭的全身顫抖的女子半晌,忽地淡淡開口道,“陸冰兒,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想我怪不怪你,於你而言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陸冰兒一窒,哭泣聲也跟着一頓,隨後她又繼續抽抽噎噎的哀慼道,“鳳凰,你別這麼說,我是真的拿你當朋友的。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按說該效仿娥皇女英一般服侍王爺的。但王爺深愛你,我也不敢與你比肩,只求你給我在王爺身邊留一點點位置就可以了,我保證我不會妨礙到你的,我保證。求你了,鳳凰。”
鳳凰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心中卻只覺一陣陣厭煩。她厭煩的其實不是眼前的陸冰兒,她厭煩的只是這樣的場面罷了。她於心中無聲的笑了一下,只覺眼前的一幕說不出的可笑。
憑什麼呢?那個男人原本只該是自己一個人的,如今另外一個女人卻跪倒在自己腳邊,哀求自己給她在自己的男人身邊留一個位置,還明裡暗裡的暗示自己,要和自己如同娥皇女英一般同侍一夫,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陸冰兒見鳳凰一直不說話,膝行幾步撲倒鳳凰面前,一把抱住鳳凰的腳,哀切懇求道,“求你了,鳳凰,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麼?真的,我只要——”
“你們在做什麼?”陸冰兒正梨花帶雨的哀婉乞求着,一道冷凝嗓音忽地平空插入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