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兒,你說寶寶以後住哪裡好?”皇北天見鳳凰神情始終不鹹不淡的,怕她憂思成疾,便笑着引開口道。
鳳凰根本就不覺得她的孩子以後會住在這裡,但爲免皇北天懷疑,她還是配合着淡淡道,“戰王府這麼大,難道還沒有一片給他遮風擋雨的屋檐麼?”
皇北天嗔怨的看她一眼,“我皇北天的女兒是什麼地方都能住的麼?她自然是要住頂頂好的地方的。”
鳳凰的表情很是冷淡,“不都是一個房頂,四面牆。”
皇北天被她的話給狠狠噎了一下,無語半晌,這才佯裝沒聽到一般,顧自嘀咕道,“我總覺得這府裡哪裡給她住都不好,要不然改天找個風水先生來府裡挑個風水最好的地方,然後在那個地方重新建一座寢殿,樑柱要用金絲楠木的,房頂要鋪琉璃瓦,地面則砌漢白玉,窗櫺、梳妝檯、雕花窗、桌椅全部都用烏木,窗紗、牀幔則一律統一用鮫綃紗……”
“你怎麼不乾脆用黃金給他蓋座房子呢?”鳳凰本只隨便聽聽,豈料越聽越不靠譜,一時沒忍住便脫口刺道。
皇北天聞言卻是偏過頭來朝她笑的曖昧,“金屋藏嬌麼?那也該蓋了給你住纔是。要不我蓋一座金屋給你,然後讓我們的寶寶住在你住過的小築裡?”
鳳凰冷冷看他一眼,“小築四周全是花花粉粉的,你是想你兒子以後變成一個沉迷於花花粉粉的娘娘腔麼?”
皇北天腦補了一下鳳凰的話,終於黑了臉,隨後想想又不對,幾乎是暴躁道,“我說了是女兒!女兒!”
鳳凰斜眼睨他一眼,皇北天立時便又偃旗息鼓了下來。鳳凰輕哼了一聲,一把打開他的手,扭頭往回走,皇北天也沒敢阻攔,只能小媳婦一樣跟在她後面,惹得幾個躲在樹上的影衛笑的差點沒直接滾下來。
將鳳凰送回小築後,皇北天便趕回了宮裡。鳳凰照例是睡午覺,不過只睡了半個時辰便起來了。
“王妃,您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青玉聽見她起牀的動靜,走進來稟道。
鳳凰懶懶應了一聲,從牀上下來,邊往梳妝檯邊走,邊吩咐道,“過來替我梳妝吧,記得打扮的柔弱一些。”
青玉嘿嘿笑了一聲,小跑過來,“好嘞!”
半個時辰後,南苑。
“唉,你說王妃這次過來會不會再送我們寶貝啊?”田氏四下瞧了瞧,確認沒人關注,這才湊到許氏面前壓低嗓音道。
許氏沒好氣的睞她一眼,“我看你整個人都要鑽進錢眼子裡去了!這種時候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麼?”
“說的跟你什麼都不在乎似得,你要不在乎,上次王妃送我們東西的時候,你至於爲了一對翡翠鐲子差點跟人打起來?”田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說罷她又哼了一聲,“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實實在在拿在手裡的銀錢纔是真的。”
被吐槽了的許氏倒也沒生氣,只斜眼睨她,“你要是得了王爺的青眼,還怕沒有銀錢?你看王妃今日送這個明日送那個的,不就是仗了王爺的寵愛麼?”
“你這話說了不等於沒說!”田氏撇了撇嘴道,“我自進府連王爺的鬼影子都沒瞧見半個,到哪兒去得青眼相待啊?”
“要死了你!”許氏擰了一把她的嘴,瞪她一眼道,“什麼鬼影子不鬼影子的,這種冒犯王爺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田氏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我這不就跟你說說麼,又沒出去說,哎,哎,你別瞪我了,我怕了你了,下次再不說便是。不過我說真的,你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太過小心謹慎了。”
許氏臉上的顏色淡了淡,“我要不小心謹慎,只怕還活不到進王府和你認識的時候。”
田氏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嘆息了一聲,“哎,我家也沒比你家好哪去,當初進王府的時候,我心中本還抱着希望,指着給王爺生個一男半女的,下半生也好有個依靠,可如今……你說這都什麼事啊!”
“行了,別抱怨了,”許氏淡淡道,“想想李珍,想想陸冰兒,想想莫紫萱,以她們的家世背-景進府都只能當花瓶,更何況是你我了。怪只能怪你我命不好,偏遇見個癡情種的王爺。”
田氏朝上面比了個手勢,納罕道,“你說我們的王爺怎麼就不跟那位似的呢?”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也沒什麼,”許是道。
田氏眼睛骨碌碌四下轉了一下,“哎?李珍和莫紫萱怎麼沒來?”
許是想了想道,“李珍許是被尚書夫人給敲打過了,你沒瞧見自尚書夫人來過後,李珍再也沒有咋咋呼呼過了?至於莫紫萱,我來的時候路過她的院子,聽說是還沒起來,以着她和王妃的關係,便是不來也沒什麼要緊。”
“你說到莫紫萱,我倒是想起陸冰兒了,”田氏朝某個方向瞧了一眼,偷笑道,“百般獻殷勤卻還是沒能討好的了王爺,偏又將王妃給狠狠得罪了,你說她現在是不是懊悔的想哭?”
“小聲點,如今中饋的事情王妃還丟在她手上呢,得罪她,你以後是不打算有好日子過了,是不是?”許氏瞪她一眼道,說罷又站起身,“行了,快起來吧,我聽見有腳步聲過來了,應該是王妃來了。”
許氏沒猜錯,的確是鳳凰過來了。
鳳凰今日穿了一身寬鬆的素白梅花紋紗袍,沒有綰高髻,三千青絲只鬆鬆於腦後綰成一個圓髻,以一支碧澄澄的碧玉簪子彆着,素面朝天,容顏寡淡,卻平生了三分弱不禁風。尤其她進來的時候還是被丫頭給小心翼翼扶着的,上臺階的時候更是被丫頭反覆叮囑着小心,因而更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
衆人紛紛福身向鳳凰請安,起身後就好像說好了似得,視線全部便聚焦在了她的肚子上,那種火辣簡直像是恨不能要將鳳凰的肚子直接掏出來看一般。
陸冰兒也是眸光復雜的看着鳳凰的肚子。她最近已經很少去鳳凰那裡了,就是偶爾去了,鳳凰基本也是躺着的,因而並沒有直接看過鳳凰的肚子,如今乍眼這一瞧,她忽地驚覺鳳凰的肚子居然那麼大了!
鳳凰自然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的肚子,她也不在意,只顧自淡淡笑了一下,客套道,“大家共同伺候王爺,本妃按理來說本該常來探望各位妹妹的,只是你們也知道,本妃如今懷着身子,行動着實有些不便,因而才一拖再拖的拖到了今天,還望各位妹妹且勿介懷。”
田氏仗着上次和鳳凰說過幾句話,聞言立即笑着接話道,“王妃說笑了,您如今身子金貴,當好好養着纔是,這探不探望的也不差這幾個月的時間。”
“話雖如此,但本妃不親自過來一趟,心中總有些歉疚,如今見各位妹妹並沒有介懷,本妃也就放心了。”鳳凰對田氏溫和笑道。
田氏見鳳凰一臉的和顏悅色,膽子更大了,笑道,“王妃如今越見富態了,不知幾個月了?”說罷怕鳳凰覺得她多嘴,又補充道,“確認了時間,妾身等也好爲孩子準備禮物。妾身等雖沒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可送,但這心意總是要盡一盡的。”
“五個多月了,”鳳凰答道,說着佯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孩子懷的不太顯懷,之前也不知是懷孕了,本妃還當自己發胖了呢。”
衆人都配合的笑了起來。
許氏眸光閃了閃,隨後迎合着笑道,“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畢竟王妃您是第一次做母親,舟車勞頓來到華邵後聽說又有些水土不服,這生疏和生病湊在一起,免不得就會有些疏漏。”
“可不就是這樣,”鳳凰應了一聲,笑道,“在路上的就一直沒胃口,有時候還乾嘔,我也只當是暈車,誰曾想竟是懷孕。”
“王妃一路來辛苦了,如今當好好的補補纔是,”田氏也湊臉笑道,“就算不爲了您自個,也當爲孩子考慮考慮纔是。”
“快別說補了,”鳳凰苦着臉搖頭道,“就爲了這個小傢伙,本妃最近補得都要吐了,這不,人都肥了一大圈。”
“王妃又說笑了,您這樣不過略富態了一些,瞧着剛剛好,哪裡就有肥一圈?”田氏一臉不認同的笑道,“您這樣若是不看肚子,誰會知道您懷孕啊,還該再補補纔是。”
“王妃這肚子瞧着好像是尖的呢,”旁邊另外一個妾室瞧了鳳凰的肚子好半天,忽地驚訝道。
一言出,場面立時靜了靜。
她們在場的這些人雖都還是黃花大閨女,但出嫁前各自家裡都會於各方面突擊補習一番,像懷了孕如何看是男是女就是其中一項,最爲簡單的識別方法就是肚尖爲男,肚圓爲女。
王妃肚子裡是個男孩,這一消息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有些原本祈禱鳳凰生個女兒的妾室在得知這一事實後,心中更是有種絕望的感覺。如今王妃已如此受寵,這再一舉得男的話,以後可哪裡還有她們的位置?
許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斂了臉上異色,福身禮道,“恭喜王妃一舉得男。”
鳳凰不動聲色的將衆人的反應瞧進眼裡,面上並不露分毫,虛擡了一下手,笑道,“妹妹快些起來,這恭喜的話如今說來還爲時尚早了些,雖說肚尖爲男,肚圓爲女很多人都知道,但這也不能說就一定是,就連宮中請來的兩位產婆也不敢說一定是男孩呢。”
她這般一說,很多人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恢復了幾分希望。
鳳凰淡淡笑了一下,也不再說,只朝後面一招手,待五、六個端盤子的侍女全部進來,她這才笑道,“沾了這個小傢伙的光,最近得了一些賞賜,本妃留着也沒什麼用,就給各位妹妹帶過來,各位妹妹看看可有喜歡的。”
侍女們在鳳凰的示意下揭開蓋着的紅布,立時,鳳凰又如上次一般接收到一堆又是眼紅又是嫉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