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萱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一擺手,“不客氣,我們什麼關係啊。”
這口氣着實有些欠扁,惹得鳳凰本不想和她計較的,也忍不住伸手過去狠捶了她兩記。
說笑間,馬車漸漸轉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一路三拐四拐,直走了整整半個時辰,方纔於一個十分普通的木門前停住。
“咦?這裡之前是不是經過過?”莫紫萱因爲好奇,一直有注意外頭,瞧見那門不由費解的開頭道。
“你倒是眼尖,”鳳凰笑睨了她一眼,隨後解釋道,“爲防有人跟蹤,黑仔特地多繞了幾圈。”
莫紫萱這才瞭然。
幾人下了車,黑仔早已過去敲門,一番對暗號後,那毫不起眼的門房方纔被拉開,一個小腦袋從裡頭伸了出來,瞧見黑仔嘿笑一聲,“黑哥,你回來了啊。”
黑仔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朝背後比了比手道,“閣主回來,快進去通知大家。”
那小傢伙本沒有注意後頭,此時聞言,眼睛刷的就是一亮,也不待跟鳳凰打招呼,忙不迭便朝裡面奔了進去。
黑仔見狀嘴角抽了抽,隨後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扭頭對鳳凰解釋道,“閣主被擄大家都急壞了,所以反應才激烈了一些。”說罷朝鳳凰擠了擠眼,促狹一笑,“閣主可千萬要挺住,大家擔心了您這麼久,肯定會非常熱情地歡迎您的。”
鳳凰眼皮子挑了挑,條件反射的一把拉住了想要往裡衝的青玉擋在了自己身前,而就在她做這個動作的瞬間,仿若黑潮一般的人羣從各個方向的門中澎湃而出,氣勢洶洶地撲向了鳳凰所站的地方。
“閣主,您可回來啦!”
“閣主,我們好想您!”
“閣主,我們擔心死你了!”
“救——命——我——要——憋——死——了——”
七嘴八舌的尖叫聲中青玉虛弱的呼救聲不過剛吐出口便被無情的淹沒了,卻是連個響兒都沒留下。
所幸藉着青玉逃過這“熱情”的一劫的鳳凰還是有點良心的,在見青玉已經被擠的幾乎要口吐白沫時,她提溜着青玉的後衣領趕緊朝後面急退了幾步,並在衆人再次撲上來前,高聲喝止了她們。因着之前的那一個緩衝,這次十分輕易的就將衆人喝住了。
“公主,您總算回來了,香兒都擔心死您了!”香兒站在最前方,淚眼朦朧的瞧着鳳凰,帶着哭音顫聲道。
鳳凰確認衆人不會再衝上來,上前兩步輕輕環住她,聲音微啞道,“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麼?”在摸到香兒瘦骨嶙峋的身體時,不由一陣心疼,“怎麼瘦了這麼多?”
安暮站在她後面朝鳳凰微微笑着解釋道,“自您被擄走後,香兒姐姐一直覺得是她沒保護好您,心中十分自責,我們怎麼勸解也沒用。”
鳳凰聞言有些心酸,用袖子替香兒擦掉落個不停的眼淚,溫聲道,“傻瓜,連你家公主我自己都無可奈何呢,又如何能怪得了你,以後切不可如此了。”
香兒不吱聲,只仿若終於找到鳥媽媽的鳥崽子一般,緊緊抱着鳳凰。
鳳凰見她如此,有些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快些丟開手,忘了我還懷着寶寶麼?如今我可經不起你們這般莽莽撞撞的。”
“對了!還有寶寶!”香兒突然反應過來,趕緊鬆開手,一臉緊張的看着鳳凰被衣裳掩蓋的肚子,結巴道,“寶,寶寶,沒,沒事吧。”
“別擔心,現在沒什麼事,不過以後你們可得當心點。”鳳凰笑道,說着擡頭,打趣道,“儘管我很高興你們這般想我,但我如今可吃不消你們這樣澎湃的熱情。”
衆人俱是笑了起來。
“好了,給大家介紹兩個新朋友,”鳳凰微側過身,將莫紫萱和小鈴鐺拉上前,一一指了介紹道,“這個是莫紫萱,我最好的朋友,路上對我多有照顧,以後你們便叫她莫姐。她旁邊的是她的侍女,小鈴鐺。”
雙方各自打了招呼,鳳凰又道,“我如今已懷了六個多月的身子,以後的精力估計會越來越不濟,所以在這段時間了,紫萱便代替我處理閣中的事務。”
衆人應了聲喏。
鳳凰想了想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了,便讓她們都散了,只領着驀然閣的一衆高層以及莫紫萱,小鈴鐺進了屋子。
“對了,小夏她們還沒回來麼?”落座後,鳳凰掃視了一下屋內的衆人,開口詢問道。
安暮搖了搖頭,笑道,“還沒說,傳信回來說就這一兩日了。”
鳳凰聞言心中一動,“如此說來皇北天也還沒到京都的吧?”
皇北天追着鳳凰一路來了京都一事,剛開始驀然閣的人其實並不知道,可等到皇北天的船進入了景慕的地界,以着驀然閣的勢力那就不可能不知道了,尤其後來小夏又往閣裡傳了信。
“若他到了,您覺得他可能那麼容易就放您進驀然閣的大門麼?”一直沒開口的清言挑嘴嘴角淡淡道。
鳳凰聞言嘴角一陣抽搐,有些莫名的偏頭問安暮道,“我有得罪他麼?怎麼感覺他瞧見我好像很不高興似的?”
安暮斜眼睇了一本正經的清言一眼,抿脣忍笑道,“怎麼會?清言是在擔心您呢,像這次小夏姐姐帶過去營救您的人就是清言千挑萬選出來的。只是他麪皮比較薄,不好意思直接說罷了。”
清言面上僵了僵,瞥眼瞪了安暮一眼,只是那一眼並沒有什麼火氣就是了,“胡說,我纔沒有擔心她,她本事大着呢。”
鳳凰瞧着他耳尖一點血紅,笑了一聲,悠悠哉道,“一個男人這麼口是心非,小心以後小心娶不到老婆哦!”
這話說完,一旁的安暮卻是倏然紅了臉。反觀清言除了耳尖通紅外,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他嗤了一聲,斜睨着鳳凰,哼笑道,“這個就不牢閣主您擔心了,您還是擔心擔心您自個的爛桃花吧。”
鳳凰一噎,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紫萱卻是突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來,“自打我認識她,還從未見過有誰能三言兩語的將她給噎得啞口無言的,好小子,我算是對你服氣了。”
清言嘴角微微一挑,“莫姐過獎。”
莫紫萱又是大笑出聲。
鳳凰無語的看着兩人,暗恨自己識人不明,交友不慎!說起來這兩人一個是她的得力下屬,一個是她的至交好友,沒想到居然都以看她吃癟爲樂,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安暮爲人比較善良,見鳳凰一副被噎狠了的表情,忙笑着替她解圍道,“閣主,您此時回來是住城西的宅子麼?那裡自您離開後就沒有人居住了,不過我有派人定期去打掃,清然也安排了人守在周圍,安全什麼的還是很有保障的。”
鳳凰想了想卻是搖頭,“皇北天既然來了景慕,回頭到了京都肯定會封城搜索的,住在裡面實在太不安全了,我還是住城外吧。你們替我在京城附近尋個普通的莊子,最好是那種我可以悄無聲息住進去不會被人發現的。”
香兒對驀然閣的產業是最爲熟悉的,聞言於腦中一番搜索,開口道,“公主,住城南吧,城南有個莊子是我們驀然閣的產業,回頭我們可以趁天黑的時候悄悄的住進去,那莊子離附近的農莊有段距離,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鳳凰聞言正合心意,直接頷首道,“那就住那裡,今晚我和紫萱她們幾個直接過去,你們先派人過去打掃一番,免得過去了還得收拾。”
香兒應了聲喏,出去叫來個人吩咐了幾句,鳳凰又在後頭叮囑道,“讓他們口風緊的,切勿泄露了我的行蹤。”
前來領命的少年重重的應了一聲去了。
解決了自己住的地方,鳳凰這纔有心事關心其他事情,她懶懶的歪着衣裳,開口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閣裡有發生什麼要緊的事情麼?”
“您被擄走前景慕正處於內亂,您當時吩咐驀然閣暫時蟄伏。但後來您被擄走的匆忙,也沒有交代個隻言片語,我想着驀然閣總是蟄伏也不是個事,就直接做主重新運營驀然閣了。”清言作爲驀然閣的總壇主,這些事情自然由他來說。
說着他朝安暮點了點頭。
安暮和鳳凰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鳳凰喝了點水略提了提神,頷首道,“這事你做主便是,不過那善後工作要做好,景慕內部如今到底還亂着,別白白犧牲了下面人的性命。”
“我省得。”清言應道。
兩人說話間,安暮抱着一疊卷宗回來,將其小心的放在了鳳凰手邊的桌子上。鳳凰隨手拿過一卷打開,卻是一挑眉頭,“呦,驀然閣又‘開疆拓土’了?”她雖離開驀然閣好幾個月,但這驀然閣到底是她的心血,她對所有的一切自然知之甚深。
清言聞言面上也沒有什麼得色,只輕描淡寫解釋道,“景慕國破,國內各種勢力自然要重新洗牌,這種情況想也知道正是動盪非常的時候,安插探子進去也就比往日裡要容易些。而且因着國內物價猛跌,我們之前積累了大筆的財富正好在這種時候發揮了大作用。”
他說的簡單,鳳凰卻知絕非這般容易。景慕如今的確動盪非常,可也正因爲動盪,各個勢力都會十分的謹慎小心,這種情況下想要安插人進去絕對是要花大力的。不過清言既然沒有多說,自然那些對於他而言多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因而鳳凰也沒多問,只誇獎了一句,“你做的不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清言十分不客氣的接下了這句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