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那些知足常樂的百姓影響,鳳凰暴躁的情緒明顯和緩了下來。她沒有直接回府,而是繞道驀然閣處理了一些事務,又跟着鬼醫學了大半天的毒醫之術,直待外面燈火通明,這才坐着馬車慢慢悠悠的回了府。
寢宮裡很安靜,除了油燈燃燒的嗶啵聲,便再無其他聲響。
鳳凰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想起白天皇北天說過的話,這才恍然皇北天已經搬出去了。或許是已經習慣了每次回來寢宮裡都有一個人,這樣突然冷清下來,鳳凰竟有些不太習慣。
“駙馬的寢宮修好了麼?”鳳凰隨口朝一個剛走進來伺候的小丫頭問道。
那小丫頭搖了搖頭,“還沒有。”說着她偷眼瞧了鳳凰一下,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我之前瞧着人將駙馬的東西都送到書房去了,駙馬應該是在書房睡。”
鳳凰聞言臉上明顯露出一抹怔忪,旋即淡淡笑了一下,並沒有再說什麼。
洗漱完畢便早早的就上了牀,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以前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鳳凰便覺得這寢宮空曠的有些嚇人,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可如今,她竟然又有了這種寢宮太過空曠的感覺。
她閉眼躺在牀上,腦海中不由想起出門前皇北天那一句近乎決絕的話,卻是再也睡不着了。如此翻來覆去的也不知滾了多久,她這才慢慢有了些睡意。
朦朧間,似乎有人走到了他牀前。她想睜開眼看看是誰,眼皮卻重的好似掛了鉛球。她拼命想要掙扎,一隻溫熱乾燥的手卻忽地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隨後,一句輕若呢喃的“睡吧”於她耳邊飄散。
不知怎的,她竟真的就這麼睡過去了。
“公主大懶豬,起牀了!太陽曬屁股了!”
“還沒起來麼?我要進來咯!”
“我真的要進來咯!”
鳳凰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睡的這麼舒服過了,她其實已經醒了一會了,只因不想起身,便窩在牀上睡回籠覺。李泰那一嗓子卻直接將她的瞌睡蟲給驚跑了。
她邊大字型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邊對外面應道,“是阿泰麼?進來吧。”
李泰本來正趴在寢宮門前朝裡面探頭探腦,聞言立刻樂顛顛的朝裡面跑,嘴上還歡快的嚷嚷道,“公主,你終於醒了啊!”
鳳凰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問道,“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跑我這來玩了?”
“不是我今天才這麼早來找你,我每天都有來找你的!但是駙馬住在你的寢宮,我不敢來,”李泰嘟囔道,邊說邊拖了個繡墩在牀前位置坐了,這才繼續道,“然後我就特意等到駙馬離開再過來找你,可那個時候你通常都不在了。”
他說着便用一種控訴的眼神眼巴巴地瞅着鳳凰。
鳳凰見狀不由乾笑了一聲,毫無說服力道,“我這不是忙正事去了麼,又不是去玩兒。要真的去玩兒,我肯定會喊上你的。”
果然,李泰聞言立刻就歪着頭,一臉好奇的問,“公主你忙什麼正事啊?怎麼感覺你比哥哥還要忙。”
鳳凰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道,“你那個哥哥除了每日裡招貓逗狗,能有什麼正事要忙?”
“有啊,幫駙馬哥哥出主意!”李泰絲毫不隱瞞道。
鳳凰知道他說的是李慕和皇北天合作的事,但她並不感興趣,因而也不細問,只笑道,“用過早餐了麼?沒用過的話就和我一起吧。等下用完早餐後我就要出門,不能再陪你玩了。”
李泰聞言臉頓時一皺,不依道,“公主,你要去哪裡?我也要去!”
鳳凰掀被子手一頓,旋即又若無其事衝他笑了笑,“是很無聊的事,你肯定不會感興趣的。”
“我不管,我不管,”李泰卻是耍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不帶我去的話,我會哭給你看哦!”
鳳凰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個男孩子,哪學來的這種歪招?”
李泰這才撓着頭,嘻嘻一笑,卻是十分得意道,“纔不是歪招,哥哥說了,只要有用的都不能叫歪招。”
“你們兄弟倆感情倒是好,”鳳凰笑着隨口誇了一句,揭開被子便要下牀。
坐在牀前的李泰屁股攆在繡墩上挪了挪位置,邊還有些驕傲的皺了皺小鼻子,“那當……”
卻只說了兩個字便頓住。
“那當什麼?”鳳凰等了一下沒等到下文,不由有些奇怪的擡頭看他。卻見李泰正傻呆呆地盯着她踩在地上的赤腳看。她有些莫名,將兩隻腳輪流拎起來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狐疑道,“怎麼了?我腳上沒東西啊。”
李泰沒說話,臉卻噌的一下紅了。
鳳凰見狀更是莫名其妙,正要開口繼續問,外面忽然傳來皇北天冰冷的嗓音,“阿泰,出來,李慕在找你。”
“哦,”李泰先是呆呆應了一聲,隨後忽然醒過神來,這一下卻是連耳朵尖都一併紅透了,“我,我,我去去就來。”
他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卻是頭也不敢回,沒頭蒼蠅一般直愣愣地便衝了出去。
鳳凰有些莫名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嘀咕,“怎麼神經兮兮的。”
嘀咕間,皇北天已然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讓鳳凰十分無語的是,皇北天的第一眼竟和李泰一樣,落在了她赤裸的腳上!
只見大紅色的羊毛地毯上,一雙欺霜賽雪般的玉足正安靜的立於其上。腳趾渾圓,甲若扇貝,腳型纖長,略高的腳弓彎出一道線條優美的弧線,順着纖細玲瓏的腳踝一路往上,最終隱沒於微微飄動的中衣下襬中,卻益發透出一種引人探究的曖昧。
皇北天的眼神暗了暗。他以前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玉足,可從沒有這樣一雙玉足讓他莫名就有一種想將之握於手中細細把玩的衝動,又想順着那腳踝一路往上看看那上面還有何等的風采。
“你們都看我的腳幹嘛,我腳上長了喇叭花啊?”鳳凰看他眼神詭異莫名,不由有些惱火道。
皇北天不答,卻是突然走到牀邊,將她強硬的按在牀沿坐了,然後拿過擺放在一旁的襪子替她細心穿好,態度極爲的認真,就好似正在做什麼極爲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按說鳳凰是個現代人,不太講究這些,但皇北天的態度卻讓她的臉莫名就是一陣發燒,鳳凰甚至可以感覺道被皇北天握住的地方一陣滾燙,那種滾燙一路燙到了她的臉上。
她有些不自在的踢了踢腳,嚷道,“你到底要幹嘛!”
皇北天卻是始終低頭不看她,聞言也只淡淡道,“女子的腳不要隨便給陌生人看,除非你想嫁給他。”
鳳凰面上一囧,嘀咕道,“有沒有搞錯,只聽說被看了身子勉強下嫁的,還從未聽說過被看下腳,也要被迫下嫁的。”
皇北天卻不再說話。
鳳凰想想不對,“我哪有隨便把腳給別人看啊!我又不是露腳狂!”
隨即又反應過來,“你說的那個陌生人不會是阿泰吧?他還只是個孩子!”
這一次皇北天終於再次出了聲,“他再過幾年就可以議親了。”
鳳凰,“……”
皇北天給她仔細穿好襪子後,便站起身朝外走,那自然的態度就好似他過來不過就是爲了給她穿襪子一樣。
鳳凰突然想起來,“喂,我們不是在冷戰麼,你怎麼又來了!”
皇北天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話,“我來看看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