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我……老師，我還是不想……我不想再選錯了，我不想再痛苦一次。現在終於明白了林黛玉那些花的意思，既然早知花要落不如花不開，既然早知歡聚過後是散場的淒涼……真的不如不曾相聚，不曾相識。老師，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個驚弓之鳥，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很沒出息，可我實在是沒力氣了。老師，你能接受，能允許我這樣嗎？”
高默一笑：“死孩子！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顧及我的感受了！你媽我年紀一把皮糙肉厚的我什麼世面沒經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沒遇到過我有什麼不允許不接受的。你能高興，你媽我就知足了。其實丫頭，說一千到一萬，媽知道，你是傷怕了。可那又如何？你能一輩子停滯不前？你能就這麼永遠站在原地唯唯諾諾的過？你們入門第一課我就給你們講過這個道理，人生不怕你失敗了多少次，哪怕外表再光鮮，背後的苦痛誰還不清楚呢？你媽我常常會夢到過去做過的一些傻事兒，後悔的直接從夢中驚醒，醒來背後一身冷汗，如果當初我沒有這樣那樣，是不是我如今就會大不同。可丫頭，你是我高默的徒弟，我不管別人也要跟你廢話一句：與其在這兒後悔當初，不如下一次學聰明。人生最怕的不是你曾經如何錯過，而是你回頭看去，發現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就算你爲了不再受傷，不再往前走一步，那你又能躲過什麼呢？讓你的人生從24歲開始一片空白？那你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這麼膽小，不像是我的徒弟！”
“老師……”
“你放心，我也不是逼你去做什麼決定，你還是要好好想清楚，我只是希望你想好之後，就能勇敢的走下去。因爲在我看來，沒有往前走的錯，遠比走錯路要錯的更深，更加無可救藥……”
“老師，我……懂了。”
“好了，好了，別‘老師’‘老師’的叫了，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不是什麼好學生還學人家裝孝順！切！”
蕭祈終於破涕而笑：“我知道了，媽，再見！”
“誒？你們比賽的地方不是才起火嗎？我看新聞那羣參賽的小姑娘纔出來啊，你那邊怎麼那麼安靜，難道你已經不在那兒了？你怎麼出來的？你現在在哪兒啊？是不是有人帶你出來的？那你……”高默說到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再想想蕭祈突然的搖擺不定，他恍然大悟。其實這個小徒弟自己喜歡歸喜歡，可還是很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人的。說好聽是怕受傷不敢選擇，其實還不是自己自私，要想好了，挑明白了，確定不會有問題自己能受益了，這丫頭纔會往前走那一步。蕭祈可不是會吃虧的那種人。難怪今天會打來電話，原來是因爲這個！
不過高默還是鬆了口氣，以前蕭祈是絕對不會提起那個人的，秦宇楓對於蕭祈，還是一個不被考慮的路人一般的存在。今天在電話裡雖然沒有提到名字，但蕭祈竟然
已經把他列入和程一辰並列的選擇中，看來……蕭祈對程一辰真的是要放手了。
“喂？喂？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剛纔要問我什麼？”
“啊？哦，沒事，沒事，我沒要問什麼，我就是想問問突然起火你手上了沒有？”
“我……沒有。”
聲音了竟然帶了幾分羞澀。如果蕭祈現在立刻說：“我沒事，是秦宇楓救我出來的。”這說明秦宇楓對蕭祈而言還是一個不用避諱的外人。可如今好幾次機會蕭祈都可以避過了秦宇楓，看來那小子有戲啊！高默心裡暗道。
“那好，沒事就行，你好好休息，睡個覺，明兒起來就什麼都好了。別想太多。”
掛上電話，蕭祈真的感覺放鬆了不少，很多愁雲一樣的煩惱如今再看，真的沒有自己先前想的那麼複雜。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
是方纔幫自己洗澡的阿姨。
“蕭小姐，喝碗粥吧，空腹洗澡很容易沒精神的，這麼直接睡也容易頭痛，吃點東西總好些。”
“謝謝，請問……”蕭祈覺得有些難以啓齒：“我想見秦先生。他……方便嗎？”
“哦，先生啊。方便，方便，先生在樓下看報呢，我去叫先生來，蕭小姐你稍等，稍等！”
秦宇楓只是交代阿姨好好照顧蕭祈，並沒說過什麼喝了粥再睡的話。阿姨不過是找個藉口來跟這外面的女主人說兩句，再仔細瞧瞧到底是個什麼模樣，畢竟剛纔在浴室霧氣騰騰的又閉着眼睛看不清楚。
“我去叫秦先生，稍等啊。”
阿姨關門退出：“嘖嘖嘖，雖說比白小姐差了一點，但也很不錯了。配先生的話……是不是小了一點啊。”阿姨開始糾結，“算了算了，先生高興就好！這麼個小小的年紀就能把先生收的服服帖帖的，不簡單哦！小丫頭肯定有一套，長的就是一臉的精明相貌！”阿姨自言自語說的其樂無窮，下樓對秦宇楓道：“秦先生，蕭小姐叫您上去，說有話對您說。”
秦宇楓放下報紙：“好，也不早了，張姐您也早點睡吧。廚房我剛纔收拾過了。”
張姐點頭，秦宇楓有自己收拾房間的習慣，甚至包括廚房和廁所。他還喜歡做飯，只要他在家，收拾屋子，做飯，都是他的活兒。張姐起初不好意思，哪有讓主人收拾屋子，還給傭人做飯吃的道理？可後來張姐也就慢慢發現了，秦宇楓其實對於打掃房間和下廚很是享受，再加上也拗不過秦宇楓，也就不說什麼了。只要秦宇楓在家，簡直就是他在照顧張姐。也就是秦宇楓不在的時候，張姐自己給自己做飯吃，看看房子。這傭人當的再沒這麼舒服了，自然也就對秦宇楓很好。
秦宇楓腳步很輕的走上二樓。
“不用敲門，我沒睡呢。”蕭祈說的很乾脆。
秦宇楓走進臥室，坐在牀對面的沙發上。蕭
祈早就坐起身子，卻遲遲沒有開口。
秦宇楓很禮貌的安靜等了片刻，但見蕭祈始終在搓手指，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決定幫忙：“有什麼話就說吧，如果沒想好你是不會讓我來的。”
蕭祈嚥了口吐沫，讓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自己竟然在這個人面前有些緊張。爲什麼？怎麼可能？當年程一辰還沒有同意和自己交往的時候蕭祈主動約他出來也沒有這般窘迫。更讓自己感到彆扭的就是，如今再看秦宇楓，竟然和以前看上去有些不同了。起初是厭惡，總想擺脫這個人。一見到他腦海裡就顯現出陰魂不散四個字。再後來，這個人每次出來都會讓自己停下來一下。不管是思維還是正在做的事，只要看到他，都會停一下，自己會不自覺地看他一眼。如今見到他，竟然是……緊張！腦袋一下子空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沒事吧？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檢查一下？”
“哈？檢查？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很好！”
蕭祈暗罵自己：你在緊張什麼！這個秦大爺又不是第一次見面，怎麼這麼沒出息啊！
“我想跟你說……”蕭祈在被子下面握緊了拳頭，好像壯士斷腕一般視死如歸的說道：“我……我就是想告訴你……那個……那個……”
蕭祈掙扎了很久，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來替你說吧啊，也省得你爲難了。”
“你……？”
“一場不算大的火把你燒明白了，也燒死心了。你終於願意對程一辰放手了，因爲你發現今天救你的人是他，你終於清楚如果你不把事情做絕，你是擺脫不了他的，他永遠不會清醒。而更重要的是，當你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不是程一辰是我，你發現你竟然沒有你想象中的失望，你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你並不是不能沒有程一辰，這更加堅定了你再往前走一步的決心。畢竟，這個遊戲，你玩兒累了。對於我，還是今天睜眼後那一瞬的感覺，你突然發覺……是我也沒什麼不好，你同樣沒有自己想想中那麼排斥我。所以你決定……徹底的離開程一辰，給我一個機會。當然，你也不會現在就跟我交往，你只是會允許我出現在你身邊，並扮演一些無關痛癢的角色，至於我將來會對你意味着什麼，或者說你會不會給我一個機會，這全都要看你高興，或者說的更露骨一些，要看我能不能讓你滿意。”
蕭祈所有的“難以啓齒”都被秦宇楓的一席話徹底擊碎了，這樣也好，不必再爲難。
“你說的都對，那現在你終於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還願意和我繼續這樣相處下去嗎？我承認，我自私，我對人是會付出真心，但要讓我現在知道那人值得我付出我纔會去做。說的難聽些，沒有好處的事，我是不會幹的。如今你已經什麼都瞭解了，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沒逼你啊，你也當心……血本無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