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會呆,嚴曼曼忽然無比興奮的往海里跑……
路之恆一個狗撲把人撲倒,大驚失色:“你幹什麼!”
“去賭錢!”嚴曼曼叫囂着掙脫。
“末班船走了!”
“游泳去!”
“偷渡犯法!”
“不是偷渡,是游泳!”嚴曼曼趴在沙灘上,手蹬腳刨:“蛙泳,我會蛙泳耶!”
佔了滿身的沙子,嚴曼曼打着滾表演各種游泳姿勢:“手臂要伸直,雙腿要繃緊……”
心口一鈍一鈍的疼,路之恆吸了吸鼻子,走過去把她摟在懷裡,柔聲道:“曼曼,不要在逞強了,難受就哭吧。”
眼淚毫無預警的流下,一滴、兩滴……落在細軟的沙灘上,流進深邃的大海。
說好不哭的,說好笑着說再見的,可是柏少陽,爲什麼是我,爲什麼讓我這樣痛苦。爲什麼?
這一夜,路之恆陪着嚴曼曼在海邊坐到天亮,斷斷續續的聽她說完前因後果。默然。
這就是命運的能力吧,愛的那麼深切的兩人生生被它玩弄的支離破碎。
一晃,半個月過去。
嚴曼曼的心情漸漸趨於平靜。加上路之恆變着花樣的逗她樂,日子過的便沒那麼痛苦了。
反觀柏少陽呢,整個一行屍走肉。
“老闆,下午開會用的資料準備好了,您過下目。”安悅把iPad遞給他。
柏少陽頭不擡眼不擡的接過來,刷刷翻了幾頁:“可以,出去做事吧。”說完繼續看桌上的文件。
安悅心下嘆氣,柏少陽這是用工作抵消痛苦呢,幾天了,家也不回,飯也不吃,當自己是鐵人呢。
猶豫了半天,安悅終是憋不住心裡的疙瘩,問:“您和林小姐……什麼時候辦喜事?”
簽字的手猝然一頓,停了幾秒,柏少陽交代公事似地回:“具體時間沒定,她想試着看看能不能恢復些,至少能站起來,不想穿婚紗坐輪椅,出去吧。”
抱着iPad,安悅慢慢轉身,然,走了幾步又飛快的退回來,從兜裡拿出個信封:“小的該死,沒經您同意私自查了曼曼,如若不想看左邊垃圾桶自行扔掉,屬下告退!”不待柏少陽反應過來,一溜煙跑出去。
柏少陽側首看着桌角的信封,就那麼一直看着很久很久,慢慢拿了過來。
幾十張的照片,柏少陽看的如癡如醉。他的曼曼,開心的,撅嘴的,蹦跳的,所有的所有,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她身邊伴着的人不在是他,陪她笑鬧鬨她開心的人是路之恆,所以曼曼,一定要珍惜,一定要幸福。你幸福了,我纔有活下去的勇氣。
兒子要娶癱瘓的林心儀進門,這讓馮美琳死都不能接受。
“少陽,糊塗啊。”馮美琳氣的抹眼淚:“我不答應,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好好的一個人憑什麼娶個癱子,別的辦法解決!”
柏少陽喝了點酒,聽母親這麼說
,嗤的一聲笑了:“您之前不是挺喜歡她的麼?怎麼,癱瘓了就嫌棄了?”
馮美琳回:“對,我就是嫌棄,不管她因爲什麼癱瘓,想做我兒媳就是不行!”
柏少陽借酒沒消了愁,心情反倒更差,一肚子的委屈啊哀怨啊悉數發到母親身上:“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之前您說了不算,現在也是,我決定了誰也攔不住。”
真要被這個兒子氣炸了,一拍扶手,馮美琳喝道:“你要想娶她做媳婦就別認我這個媽!”
又來這一套!煩死了。
柏少陽說:“您別逼我了,我夠煩的了,媽……”拉着媽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懇求道:“您兒子這裡很痛的,拜託,別再管我了,我認了,認了還不行嗎?”
馮美琳又怎會不知兒子的痛苦,心下一軟,摟過兒子,像小時候一樣摸着他的背:“少陽,這個決定關乎你一輩子的幸福,一輩子啊,你會痛不欲生的。”
眼淚猝然迸出眼眶,躲在媽媽懷裡,柏少陽嗚咽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媽媽,沒有辦法的,心儀因爲我才弄成這樣的,我不能不管她的。”
“管也不是這個管法啊,兒子……”馮美琳急的掉眼淚:“她會拖垮你的,媽不能看着你往火坑挑……”抹了把臉馮美琳把心裡的想法說給兒子聽:“咱給她錢,多些給,媽去和她說。”
柏少陽搖頭:“錢解決不了的,如果能解決我一早就給了,我現在是她的精神支柱,沒有我她活不起下去的。”
兒子毅然決然的態度讓馮美琳的心跌倒谷底,發呆的想了片刻,腦子裡浮現出兒子之前說的一段話,頓時希望爆棚。
“既然她需要你,那就給她個名分好了,你不是說過,曼曼不介意你的婚約嗎,如果之前都不介意,這會子更不會介意的對吧,咱們就按原來想的做,你娶心儀過門,然後把曼曼養在外面,這樣一來不都解決了!”
震驚的看着母親,柏少陽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平日裡吃齋唸佛的母親說出來的。
“媽,您、你太……”柏少陽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怎麼了?卑鄙?無恥?”馮美琳接下兒子的話頭,痛哭:“我這樣爲了誰?你和曼曼本來好好的,媽都把寶寶的小衣服做出來了,就等着你們成親抱孫子呢,這下好了,什麼希望都沒了,你擔心林心儀活不下去,你就不擔心媽一口悶氣上不來,憋屈死了?”馮美琳打算用這招逼兒子就範。
“媽,”柏少陽一聲長嘆:“您別再逼我了,我和曼曼不可能了,之前是之前,現在的情況不能和那時候相提並論。”
“爲什麼?”馮美琳不解:“我覺得還比那時候好呢,心儀癱瘓根本行不了夫妻之禮,曼曼不是會更放心?”
“就因爲什麼都做不了,所以纔不能這麼殘忍,而且,曼曼不會答應的……”柏少陽耐着性子給母親分析:“您想想,之前我討厭林心儀所以對她愛理不理,現在卻不同,我心裡裝着愧疚,自然會對她好
,時間久了,曼曼能不介意麼,再說了,我不想讓曼曼沒名沒分的跟着我,之前那麼說,是因爲我由始至終都沒娶林心儀的打算,權宜之計而已。”
馮美琳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裝着的盡是兒子的幸福,她的大胖孫子。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想了想,心下有了主意,擡眼看着兒子:“除非你給我弄個孫子回來,誰生的都行,是你是種就可以。”
柏少陽被母親氣樂了:“媽,您說的這是什麼話,生小孩那麼容易嗎?又不是畜生,怎麼着也得有感情的吧。”
“沒感情就慢慢培養,”上上下下掃了遍兒子,馮美琳撇嘴:“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不碰女人,總之這是我的底線,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柏少陽被母親逼的頭痛欲裂,出了柏家後一個人去了酒吧。
其實他特別瞧不起借酒消愁的男人,覺得只有窩囊人才會做這麼沒出息的事,可今晚他才明白,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酒吧是他和嚴曼曼第一次相遇的那間。不算熟悉的場景,卻勾起了歷歷在目的往事。
“你、你多錢一晚,姐包你。”
女人哭花了臉上的妝,頭髮散亂,雙手抓在他胸口不停的搖晃:“說啊,多錢一晚。”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卻在那一刻動了心。猶記那晚她輾轉在自己身下,痛楚而又迷茫的眼神,那樣的無辜,那樣的動人,讓他的心猝然升起一股保護的羽望。他愛上她了,只一眼,便深深的愛上。
“曼曼,你在哪?”趴在吧檯上,柏少陽輕聲呢喃:“我好想你。”
酒吧就怕遇見這樣的醉鬼,酒喝的沒數,身邊還沒個認識的人。
人家都要打烊了,柏少陽還在要酒喝,好在他一直攥着部手機。
手機裡就一個聯繫人,寶寶。
吧檯小哥把電話撥過去,果然沒猜錯,是個女的。
安悅被電話鈴聲吵醒,一看是嚴曼曼的號,瞬間精神了:“曼曼?有事?”
“寶……柏少陽喝多了,在酒吧,你能不能接她一趟?”
安悅下牀穿衣:“沒問題,我這就去,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這丫頭出門快一個月了,想定居怎地。
“不知道,過陣子吧,也說不定,這裡挺好的,沒準留下來不回去了。”
“啊?”安悅大驚:“那柏少怎麼辦……咳咳,那什麼,先不說了,我去接老闆,稍後給你電話。”安悅匆匆掛斷電話,吐了下舌頭自言自語:“說的什麼屁話,睡糊塗了吧。”
安悅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黴的秘書,幫老闆打理公司不說,深更半夜的不是去機場接他就是來酒吧拽他,跟二十四孝保姆似的,見天的圍着他打轉。
“老闆,醒醒,回家啦。”安悅拍他的臉。
“曼曼……”柏少陽喝的神志不清,半眯着眼睛看見有個女人在他眼前晃,嘴一咧開始哭:“你總算來啦,我都想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