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司看着她半響後,都沒有說話。
而這讓宋羽靈更加的緊張,“你快點說啊,他們也是這樣的嗎?”
穆承司突然站起身,過往的事情,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回憶,因爲每一次想起,都像是歷歷在目一樣。
“老婆,我們當時在孤兒院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爺爺,直到他帶着年輕的姑姑去找我們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還有這個家的存在,我依稀記得他當時問我的話,‘是要留在這裡繼續被人瞧不起的活着,還是跟我走出這個世界,爲自己而活。’”
“於是,你就答應了,對嗎?”宋羽靈看着他的背影問道。
男人點了點頭,“那個時候,我們四個人的生活的確不好,因爲當初大家都認爲我父親是個罪犯,所以對待我們,就格外的過分,我想,至少跟着祖父離開,也許將來還能有轉機,而因爲他在跟我們談條件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我們,這裡的生活將會是何樣的,所以,我們就並沒有帶着小瑤一起進來。”
宋羽靈也突然覺得,不帶葉夢瑤來這裡是對的,這裡的生後,她可能一天都過不下去!
隨後,男人繼續說道:“季宇皓和南姝都不敢殺人,祖父說,這裡的訓練都是淘汰制,爲其三個月的訓練期,中途你們要經過幾場相互殘殺,直到留下最優秀的人才可以成爲殺手。”
“所以,你們三個就是最優秀的,也殺了無數和你們一起訓練的同伴?就像剛剛,我們看到的小女孩一樣?”她的眼淚流落下來,從未想過,當初年幼的他,是生活在這樣殘忍的世界裡的!
穆承司在這一刻,纔回過頭說道:“嚴格說起來,我是我們三個人中,殺人最多的。”
“這是爲什麼?”
“因爲那個時候,季宇皓和南姝都不敢殺人,在你死我活的世界裡,我替他們殺了很多的人,才能保證他們能夠活過每個階段,否則,也許在今天,我已經看不到他們兩人了……”
他再次走到牀邊,在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之時,停了下來,因爲他不確定自己的女人,現在是否能夠接受他。
“宋羽靈,這就是我的過去,本家就是一個殺手訓練營,脫穎而出的殺手最後可以接受來自世界各地的暗殺請求,他們賦予我們資金,我們替他們解決,你知道我在接受第一個任務,拿到第一筆佣金時,有多痛苦又快樂嗎?我痛苦的是,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快樂的是,我拿着第一筆錢,給季宇皓和南姝買了一份麪包……”
他的雙眸猩紅,他們三個人走過的路,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心酸。
所以,他一直希望他努力經營起來的大家庭,可以和睦的生活下去。
“在之後,我們接受了一年的任務,纔回到西城,用那些錢註冊了‘M.C集團’,建造了我們的公司,好在它如預料中發展的很快,季宇皓輔佐我,而南姝則選擇當了醫生,因爲她覺得我殺害了太多人的命,而她想要通過這種救人的方式,彌補我曾經殺害的那些命,再然後,就是我遇到了你……”
在他講完所有的故事以後,宋羽靈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落下。
她趴在膝蓋上,內心對他們的經歷,感到那麼的痛心,但又似乎,無法以一顆正常人的心態去面對他們。
穆承司看到這樣後,決定給她留下一個空間,讓她獨處。
“宋羽靈,該說的我已經全部都說完了,如果,你無法接受這樣的我,那麼你之後想要做出什麼樣子的決定,我都同意,哪怕是當我們再次回到西城後,跟我離婚。”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宋羽靈看着他的背影,心痛更是無以復加。
以往,她說過多少次跟他離婚,他都不同意,然而這一次,他卻主動的提出來……
她承認自己現在還無法消化這些事情,可是她愛上了這個男人,又能怎麼辦?
她獨自一個人在屋子裡呆了好久,直到敲門聲傳來。
她擦乾眼淚,說道:“進。”
隨後,門被推開,只見慈眉善目的秋子奶奶,走了進來。
看到她的表情,她似乎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坐在牀邊,問道:“你都知道了?”
宋羽靈點了點頭,默認了她的話,隨後,她問道:“秋子奶奶當初是怎樣接受爺爺的?”
奶奶回想起當時,也流露出無奈。
“我當初也跟你一樣,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然後,老頭子就把結婚證給了我,說你想離婚,也可以,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人因爲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而每天以淚洗面。”
宋羽靈想,穆承司和他的爺爺還真是相似極了,連說的話都差不多,原來,他想離婚,也是怕她傷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小靈,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人,也許在你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我嫁給穆震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會是一個殺手訓練營的頭領,可是愛了就是愛了,讓我離開,我可能更會覺得生不如死,還不如就繼續放手的愛吧,反正,我眼裡的世界也只是他,其他的事情,就當做是過眼雲煙吧。”老人家感慨的說道,這也是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領悟出來的。
宋羽靈看着她,繼續問道:“爺爺不接受我,也是因爲知道我可能無法接受這樣的世界嗎?”
“算是吧,所以,他們決定讓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南姝當穆承司的妻子,這些事情,我也是後來知道的,知道那孩子讓你受了很多的苦,穆守愛回來的時候,我還讓她去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讓她懺悔,小靈,這件事情,我老人家替她們向你賠罪,你想怎麼懲罰奶奶,都是可以的。”她說完,就好似要跪下來一樣。
宋羽靈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奶奶,你不要這樣,快起來!”
“不行!我知道我女兒她們做的事情很過分,讓你和阿司一直沒有孩子,我每每想起來,都會想要落淚!”
“奶奶,現在寶寶已經來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