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君家的人報復,讓她繼續活着,卻要用剩下的餘生來痛苦,來體會着失去最愛她的那個人的苦。
這位命依最後的結局,並沒有記載在手札中,可是司笑語看着,卻已經淚流滿面了。
君傲盛,這個她從來不曾見過的君家人,明明找到了命依,卻又是用着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君小叔叔那樣,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不同的是,君小叔叔是因爲命依不在了,可是君傲盛,卻是命依還活着。
又該是痛苦到了什麼樣的程度,纔會讓這個君傲盛,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呢?
如果……祈哥哥他的命依,不是她的話,而是像君傲盛的命依那樣,又或者是像小忍阿姨這樣的,那麼祈哥哥……是不是他也會像他們那樣……
司笑語拒絕再想下去了,因爲那種事情,光是想象,就讓她無比的害怕。
君容祈捧起了司笑語的臉,“怎麼哭了?”還哭得嘩啦的,就像只小花貓似的。
司笑語突然伸開雙手,猛地抱住了君容祈。她的雙手,把他死死的抱住,那麼地用力,就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着他。
她的臉埋在他的懷中,嚎啕大哭的聲音,不斷地從他的懷中傳了出來,沒一會兒,他就已經感到懷中一片的溼濡了。
“別哭了,笑笑,別哭了……”君容祈輕輕撫摸着司笑語的腦袋道,她的大哭,讓他不知所措到了極點,甚至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來。
偌大的內堂中,哭了許久,一直哭到嗓子都有些微啞了,才擡起了頭,那一雙漂亮的眼睛,此刻淚眼婆娑,通紅一片。
“早知道,就先不讓你看這些手札了。”君容祈道。
“不。”司笑語搖了搖頭,哽咽地說着,“看了,我才覺得好幸運,自己是祈哥哥的命運,這樣祈哥哥就不會死了。”
因爲她還活着,好好的活着,好好地愛着他!不會像那些可悲可嘆的君家人一樣,最後落得自殺的結局。
“不,笑笑,你是我的命依,是我的幸運。”君容祈俯下身子,脣輕柔地親吻着她帶淚的雙眼。
如果那一年,他沒有在電視屏幕上看到她,沒有找到她的話,那麼他也許就和這裡大多數的先輩一樣吧,渾渾噩噩的活着,不停地期望着,又不停地絕望。
是她,讓他在疼痛中,卻依然充滿着希望的,讓他有着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他的脣,順着她的眼簾,一路往下,一直吻到了她的脣上。
帶着淚水的吻,卻是如此的虔誠而聖潔。
“笑笑,我可以找到你,你可以愛上我,真的讓我覺得,很幸福。”是的,這份幸福,一直溢滿着胸口,多到了要溢出來的程度。
君家,尋找命依的真諦,真的只是爲了要止住身體的疼痛嗎?還是爲了要讓君家人懂得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還記得爺爺在他很小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君家的人,生性冷情,要愛上一個人,並不容易,所以上天就用這樣的方式,來考驗着君家。
所以,他的痛,只是爲了要等待那個他會愛上的人。
而他,等到了!
————
去過了君家的祠堂,司笑語終於解開了許多以前不能揭開的疑惑,也慶幸着自己是愛上祈哥哥的。
“我不去法國了!”當君容祈送司笑語回到司家的時候,當着家裡人的面宣佈道。
關燦燦大吃一驚,而司見御臉色微變,雖然沒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不過顯然也有些吃驚。
直覺的,司見御知道,這恐怕是和君容祈帶着女兒去了君家的祠堂有關。那祠堂,當時他和燦燦也想要跟過去,但是卻被君陌林攔住了。
“那祠堂,現在,除了君家的人之外,也只有笑笑纔有資格進去。”君陌林是這樣說的。
君家的祠堂,在此前,司見御並沒有聽說過。可見君家必然是極爲重視這個祠堂,一直藏在暗處。
司見御的目光直視着君容祈,“你和笑笑是說了什麼嗎?”
“不關祈哥哥的事。”司笑語趕緊道,“是我自己不想去的!”如果她去法國的話,就算只是完成大學的課程,那麼就代表着祈哥哥在國內,還要多受4年的痛苦。
4年,那種疼痛,每一個月的滿月晚上,祈哥哥都會痛成昨晚她所見到的樣子嗎?
不要!
她絕對不要祈哥哥再在滿月的夜晚,痛成那個樣子!
然而,還沒等司見御再說什麼,君容祈已經拉着司笑語道,“笑笑,你忘了在進祠堂前,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司笑語瞪大眼睛看着君容祈,“我記得,不過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原來我是祈哥哥的命依,法國,我就算不去,也可以在國內學習音樂的,再說,我又沒打算以後要當什麼鋼琴家,要站在世界舞臺上,音樂對我來說,只是興趣,就算只是在客廳裡彈給家人聽,我也覺得很快樂啊!”
君容祈抿着脣,對着司見御和關燦燦道,“司叔,關姨,我先帶笑笑上樓單獨聊幾句。”然後拉着她走上了樓。
關燦燦看着這樣的情景,不覺揉了一下額頭,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讓她有些疲憊。
“你也先去休息會兒吧。”司見御道,從昨晚開始,妻子就因爲女兒的事情,沒有好好休息過。
“我不累。”關燦燦搖搖頭,“也不知道笑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本來不是已經決定去法國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司見御已經一下子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御!”關燦燦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聲。
“別擔心笑笑,有我在,不會讓笑笑出事兒的,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司見御一邊說着,一邊把關燦燦抱回了房間,讓她躺在牀上,再褪去了她的鞋子,“先好好睡一下吧。”
“那你呢,你昨晚到現在,不是也沒好好休息過嗎?”關燦燦道,擡起手,摸了摸司見御的臉,他的臉,依然俊美如當年,眼角處已經爬上了皺紋,讓他散發着更加成熟的魅力。
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保護着她,保護着孩子。
“一起睡好嗎?我們一起好好休息會兒。”關燦燦道。
司見御微微一笑,“好。”
兩人躺在了牀上,司見御抱着關燦燦,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關燦燦緩緩地睜開着眼眸,看着已經睡着的丈夫,第二個孩子的誕生,讓他的失眠症好了許多。
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她的聲音,他就已經可以自己入睡了。
孩子的出生,讓他的心結也打開了不少,讓他終於可以不靠外力,安心入睡了。
脣角輕輕的露出着一抹淺淺的笑意,關燦燦再度閉上了眼睛。
————
而此刻在司笑語的房間裡,君容祈正在想着法子要打消司笑語不去法國的想法。
“笑笑,四年的時間,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對你來說,卻可能會影響你的一生。”君容祈道。
“哪有一生那麼誇張,更何況,音樂的話,哪兒都可以學。”司笑語回道。
“難道你不想要當亞爾林大師的弟子了?他可以帶你走進全新的音樂世界,帶你領略更多美好的音樂。”君容祈道。
司笑語咬了咬脣瓣,她自然是很心動可以當亞爾林的弟子,但是……就算再心動,卻始終及不上她對他的那份愛和擔心。
“我要留在國內!”司笑語很堅定地說着,“我不想再看到祈哥哥滿月的時候,痛苦掙扎的樣子了!”
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揉了揉額角,他自然知道,有時候她固執起來,會比誰都更加固執。
司笑語拉着君容祈的手,撥弄着他的手指,“對我來說,祈哥哥你,是比音樂更重要的存在!”就算有一天,她爲了他,必須要放棄音樂,她想她也會願意的。
“那要怎麼樣,你才肯去法國呢?如果我滿月的時候,不會疼痛,那麼你是不是就願意去法國?”他問着她。
她頓時睜大了眼睛,有可能嗎?有可能他滿月的時候,不會痛嗎?
“相信我!”他反手拉起了她的手,放至脣邊細細地吻着,“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從來都會辦到的,所以,如果我說不會痛的話,那麼就一定不會痛。”
她的眼睛依然呆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依然覺得他的話,不可思議。
“笑笑,去法國吧,我希望你一生都快樂,一生都無憾!”這是他心底深處的希望。
……
等司笑語和君容祈再次面對着關燦燦和司見御的時候,直接宣佈了她的答案,“爹地、媽咪,我會去法國的,不過我希望在去法國前,先和祈哥哥舉行訂婚儀式!”
說完,她還給自己的爹地媽咪亮了一下自己和君容祈所佩戴的訂婚戒指。
關燦燦只覺得思維有點一下子轉不過來,現在又一下子從不去法國,轉變成了訂婚。
訂婚,和結婚也只是相差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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