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見御見到關燦燦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家大排檔的位置上,一張方桌,兩張椅子,就擺在路邊沿街的位置,簡單到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和他平時出入的場所想必,自然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可是她卻這樣靜靜地坐着,喝着啤酒。
他走到她面前,瞥了眼桌上的菜,從她的手中抽走了酒杯,半蹲下了身子看着她,“爲什麼要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關燦燦眼睛紅紅的,眼中已有些醉意,她突然朝着他傻傻一笑,口型無聲地說着,“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他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她紅腫的眼睛,“哭過了?”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手指指了指自己桌子對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他凝視着她片刻,隨即如她所願地坐到了她對面的座位上。
她的手指沾了沾杯子中的啤酒,在桌子上寫着:還記得這個地方以前我生日的時候,我們來過的嗎?
“記得。”他道,他的記憶力素來好的驚人,自然不會忘記,在她生日的那天,她被她的前男朋友背叛,她就是這樣眼眶紅紅的拉着他來到了這家大排檔吃着東西。
當時坐的座位,也是這裡,而點的菜……赫然正是桌上的這些菜。
陪我喝酒。
她在桌上又寫下了這四個字。
他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她,就像是要看透她的心似的。
她眼神迷濛地迎上了他的目光,那眼神彷彿在說着,“不可以嗎?”
這是她的所求,想要喝酒,想要他像那天那樣,陪着她喝,這樣的話,或許就算有再多的難過,也可以忘記。
那天,他陪着她,讓她忘記了被劉正傑背叛的痛苦。
那麼現在呢,是否也可以讓她忘記,她或許這輩子都很難給他一個孩子的痛苦?
“好。我陪你喝。”他輕輕一笑,動作優雅地拿起了一個空着的杯子,倒滿了啤酒,當着她的面,一仰而盡。
她託着腮幫子,眯着眼睛看着他喝酒,看着他吃菜,多麼地想,可以有一個像他的孩子呵,男孩女孩都好。
如果是男孩的話,一定會像他這樣優雅從容;如果是女孩的話,也一定會像他這樣豔美撩人吧。
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眼的他,就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是醉了,身體的動作都在變得遲鈍,可是偏偏大腦卻又無比的清晰,清晰的知道壓在她心頭的是什麼。
她的手有些費勁地擡起,朝着他臉的方向探了過去。
他微楞了一下,隨即把身體往她的方向傾過來了幾分,讓她的手更方便的碰觸到他的臉。
她的手心貼上了他的臉龐,她支歪着腦袋,放任着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臉上肆意的撫摸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樑,他的嘴脣……
全部都是她所愛的!
他們的孩子,究竟會長什麼樣呢?她想看啊……她想看……
眼淚,再一次地涌出了眼眶,那麼地快,又那麼地洶涌,讓她措手不及,讓她想要止住都做不到!
他一驚,握住了她的手,“怎麼哭了?”
她搖着頭,猛地從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抹去着眼中的淚水,然後拿起了桌邊的啤酒,直接對着瓶口猛灌了起來。
他站起身子,走到她的身邊,從她的手中把啤酒瓶奪了下來,“別喝了,你喝得太多了,再這樣喝下去,會傷身的。”
她眼中的醉意更濃了,身子歪歪斜斜朝着他倒去,靠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氣息,讓她縮了縮肩膀,靠得更緊了。終於開始感覺到,那清晰的腦海,在漸漸變得混沌,思考也變得遲鈍起來了……
太好了,可以醉了,她滿足地想着。可是,好像還有一件事,她要說,要接着醉意,她纔有勇氣去和他說……
是什麼事呢?
她費力的想着,終於,片刻之後,她像是想起來似的,擡起手指,歪歪扭扭地在桌子上寫着:你真的要和我結婚嗎?
他的眼睛慢慢地眯起,“什麼意思?”
她的手指繼續在桌上划動着:我們也許要好好想一下,到底該不該
字,還沒寫完,她的手倏然一軟,無力得搭在桌面上,整個人卻已經醉倒在了他的懷中。
她閉着眼睛,沉沉地睡着,卻不管她這未寫完的字,在他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該不該什麼,你這是想要悔婚嗎?”司見御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聲音沉冷,“我告訴你,燦燦,你想都別想,我們會結婚的,不需要再去好好想什麼!”
可是迴應他的,卻只有她的呼吸聲……
一直在旁邊候着的保鏢,只看到司見御面色陰霾的抱起着關燦燦,鑽進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後座。
其中一個保鏢,自從地坐到了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
“司先生是現在要回去嗎?”保鏢問道。
“嗯。”司見御道。
車子緩緩地朝着公寓的方向行駛着,司見御睨看着睡着的關燦燦,聲音冰冷地道,“今天燦燦她去過什麼地方,發生過什麼事情,全都給我詳細地說一遍。”
司見御雖然每隔幾小時,就會從這些保鏢這邊得到關燦燦的行蹤報告,不過現在,卻是要知道更詳細的,以便可以找出她今天異樣的原因。
當即,保鏢把關燦燦今天的行程說了一邊,然後在說到關燦燦在梁氏那邊,和樑兆梅在會議室單獨談話,而出會議室之後,臉色很差,並且直奔張怡那邊。
司見御的眸色一動,兆梅把燦燦單獨留在會議室,是說了什麼和他們結婚有關的問題嗎?所以燦燦今晚纔會這樣異樣?
回到了公寓,司見御把關燦燦放到了牀上,她喝醉着,睡着着,可是似乎睡得並不沉,身子還會翻來覆去的扭動着,眼角處,還有着淚痕。
他定定地凝視着她,好半晌,才揉了揉額角,站起身子,到了一杯水,拿起了放在牀頭的安定片。正當他準備要合着水吞下藥片的時候,她的身子倏然的滾了兩下,眼看着要滾下了牀。
他已經,幾乎是反射性地扔下了藥片和水,飛快地撲了上去,把她抱住,這才讓她避免了摔下去的命運。
她又安靜了下來,這會兒倒是不動了。
司見御苦笑了一下,擡眼看着牀頭櫃那邊的一片狼藉,水和藥片全都撒在了那兒了。
幫她重新蓋好了被子,他這才走到了牀頭櫃前,開始清理着這片狼藉。
已經有不少水,順着櫃子的邊角,滲進了抽屜中。司見御打開抽屜,果然,裡面已經滲進了不少水,甚至把抽屜裡放着的一些曲譜給弄溼了。
他把那些曲譜拿了出來,用紙巾擦去沾上水的部分。
只是倏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視線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這份曲譜。那是她所寫的曲譜!她的筆記,他一眼就可以認出。
他看過她太多的曲譜,可是卻從來沒有一首曲譜,讓他看得這樣——觸目驚心。
破碎而尖銳的曲調,猶如一片光潔的鏡子,在衝力之下,碎了滿地。這與其說是曲子,不如說只是一段一段的片段。
是不完整地,就像曲調一樣,整首曲子也是破碎的。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曲子下的填詞。她的字跡,是如此的熟悉,那一個個字,看似簡單,但是當他把那些字連在一塊的時候,心,卻在透徹地涼着……
生死的邊緣中,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痛,原來當我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道我在哪兒。當看到他抱起另一個人的時候,我寧願沒有了聲音……
歌詞,這是她所寫的歌詞。
原來……她那時候是清醒着的……原來,她都看到了……原來,根本不需要什麼催眠,他所懼怕的事情,早已發生着,只是他一直未知而已。
他的手握着曲譜,發顫。
一種似哭又似笑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涌出,“哈哈……哈哈……原來……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
他一步步地走到了她所躺地那一側的牀邊,以着極慢極慢的速度蹲下了身子,手指輕輕的撩開了她頰邊的髮絲,沙啞地呢喃着,“燦燦,這就是你不願意讓我看到的曲譜嗎?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你說該怎麼辦呢?”
當秘密不再是秘密,當那一層原本蒙着的薄紗被徹底的揭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隨之而改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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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關燦燦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一陣陣地疼痛着,她的酒量並不怎麼好,即使昨天只是喝了幾瓶啤酒,可是最後卻還是爛醉如泥了。
這會兒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整個臥室中只有她一個人。御……應該是去公司了吧。關燦燦想着。昨天晚上,她只記得她喝醉的時候,問着他是不是真的要和她結婚,再然後,她就徹底沒印象了,就連他是怎麼回答她的,她也不記得了。
看來,喝酒果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就算她喝醉了,可以暫時的忘記着煩惱,可是當清醒的時候,這些問題卻還是橫在她的面前。
關燦燦下了牀,走出臥室,可是在她一打開臥室的門,卻是一臉的震驚。她的曲子……此刻正被人用鋼琴彈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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