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曦然不曾閤眼地照顧了她一整晚。
一想到太后的話,忍不住還是不爽。
她不過是宇文曦然遺棄的。爲何現在又這般待她。
“羽兒,你醒了。”宇文曦然突然燃起了喜悅,掩蓋了疲累。
“王爺,你在這兒始終不妥,你,還是回王府吧。”
“可是,你的身體……”
“呵……殘破的身軀有事無事還不是那樣。我很累,你回去上早朝吧。”
宇文曦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好像什麼地方不同了。
宇文曦然走後,清幽又突然出現在了面前,着急地看着她:“小瑾,你沒事吧,怎麼這麼心急,趕路也得有個度啊,你不知道宮……我多擔心你!”
“放心,我沒事。”她安心一笑,整理着凌亂的被子。突然覺得好冷,再多的被子也抵擋不了。
“你笑得太勉強了吧,牀上的東西還是我來收拾,發生了什麼事?”清幽難得地凝重神態,半蹲着身體靠近牀的位置。看小瑾的樣子不大對勁,見到宇文瑜晨應該是高興,怎麼反倒是慘白了臉。
“有嗎?你看錯了。你不是在無憂山莊,現在怎麼過來了?”
“我?我,我。”清幽看了看宓瑾,發現她沒有看着自己,一甩手,大聲道:“讓我守住不公平的事件真忍受不了。是宮主讓我來,一路上他一直都在保護你,不然你早就被一羣黑衣人解決了。宮主說你現在的處境可不如意,叫我來保護你。”
手上的動作一僵,想想也是,機會良好,別人怎好錯過。
“娘娘,賢妃來了,你要不要見她?”如意走進來的時候瞥了眼清幽。眸色一沉。
“她在哪兒?”纔回來就不讓人清靜。
如意朝門外望了望,才道:“就在門外,我不敢讓她進來。”
“沒什麼,你們都先出去,讓她進來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她擺了擺手,下牀穿好鞋,清幽急忙扶住她。
按住清幽的手,緩緩地笑着:“我就有如此無能?你們出去吧。”
“可是,萬一她……”
“放心,不會有事。”
如意似在想什麼,擔憂地望着宓瑾,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拉着清幽出去,清幽甩開如意的手,獨自跨步出門。
賢妃一身雍容華貴的華麗服飾出現在眼前,同樣的,她也沒有帶半個人跟隨。
進門擡頭就開始打量着她房間的賢妃一點也沒有要行禮的意思。“這裡似乎比未央宮更好,倒不像冷宮,平日冷宮雜草叢生,你到了這兒倒是變了個樣。對了,外面的花開得也不錯,這裡,似乎是寵妃的住處。”
賢妃嘲諷地勾起脣角,豔麗的紅脣甚是誘人。
“你對這裡就是這樣的評價?若是說你來參觀冷宮,說法有點誇張了。”宓瑾斜睨着她,輕輕地說。
“如果我說是呢?”賢妃一直都是以笑容對視着宓瑾,仿若那奪笑容不會凋謝。
宓瑾沒有說話,賢妃接着說:“我突然想起你以前也是這般受寵過,不過,後來
的情況就是一個慘烈不能形容出來。”
宓瑾牢牢地盯着賢妃,她不知道賢妃的目的是什麼,心裡總是很不安。她,在害怕,要怕什麼?
渾身的神經都緊繃着不敢有一絲放鬆,低嘆口氣。順勢坐在了離她最近的木椅上。
“你是不是對我來的目的很茫然。也對,我和你並不算認識。不過,我只是看你可憐,又想來提醒。千萬別又上了某人的當。真不知你是蠢還是對宇文瑜晨真的很癡心。被騙一次還不夠?你對這樣的過程很是享受?居然爲了他去蒼雪山尋藥?你運氣真好,要知道以往沒有一個人能達到蒼雪山,更別說雲憂果了。”賢妃憐憫地俯視坐着的女人,是真的傻還是真的愛?卻也抵不過宇文瑜晨的虛情欺騙。
賢妃說的沒錯,她的確茫然,確實害怕,鼓足底氣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想和你玩文字遊戲。”不想玩,玩不起。
“你在害怕什麼?我說了我只是提醒你。還想說你不介意昨晚的事情?”賢妃輕聲冷哼,拂着衣袖。
宓瑾又是心下一顫。昨晚的事情?“昨晚?他不過是中了毒,意識不清,你又何必如此挑釁。”
賢妃得意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中毒?你以爲宇文瑜晨的身體有多差?還有,你太小看宇文曦然了,憑他的醫術還有解不了的毒。從小生活在爭權奪位的環境中,就算宇文瑜晨是太子也不得不防別人下毒。你以爲他會讓別人來對付他而無動於衷。你還不知道吧,他自小以藥浴要沐浴,成人後雖不曾如此,不過也算是百毒不侵。她的毒早就解了,就你傻,還不怕死地去爲他尋藥,殊不知他只是在試探你的忠心程度。你還不明白菱妃爲何會在他的牀上?”
“你別說了!”呼吸急促地想要開口,“爲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你無非只是想挑撥離間。爲何我就要相信你的片面之詞?”
“片面之詞?我的是片面之詞,宇文瑜晨的說法就不是了?!我沒有理由要騙你至於信不信你自己掂量!此刻的疼愛無非是將你推到了浪尖上。”
“你胡說!”
“我胡說?你和他算得上是夫妻嗎?虧你之前還是皇后的身份。他和你拜過堂?他連最基本的儀式都沒和你行過,你真的以爲他愛你?帝王薄情,話已至此,你自己想吧。”
宓瑾沒有注意賢妃已經準備離開了。開門的聲音讓她醒悟過來。
“你站住!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努力撐起癱倒的不知是心還是身體。
賢妃轉身,苦澀一笑,極力想要掩飾落寞:“爲什麼?因爲同爲女人,我能明白你的心酸。愛得無怨無悔,傷得體無完膚。做女人太苦,愛上又如何。有的時候才發現都是自己片刻閒暇的幻想。我不想你陷得更深卻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麼?她真的是不知道麼。極力被自己掩藏的東西卻被一個只見過一次的人看透了。“你口中的他,是莊昱珣。”
賢妃一愣,悽悽浮起一個笑容,消失在了門外。
或許,在被別人看穿的那一刻,她也有了自己決定。
汐顏…
…
模糊間聽到有人不斷地呼喊着沉醉的寂寞,心跳是清晰的,清晰得透明……
“顏兒是永遠的唯一,愛你不悔。願與你生生世世糾纏,此次機會定不負伊人。”
是誰,呼喚地如此撕心裂肺,震盪着深淵的清泉,驚起了孤林裡的飛鳥。
“顏兒,相信我,別離開……”
哀傷的氛圍不知何時開啓,卻從未停止過,不斷誇張,迴盪……
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慍怒的聲音格外凜冽地沉寂在冰冷的空氣中。
“回皇上,娘娘是疲憊過度纔會導致暈厥。”如意道。
“她何時回來的?”
“回皇上。是,昨夜,而且昨夜是寧王將娘娘抱回來的。”如意因宇文瑜晨的怒氣有些發怵,她從未見到帝王有發過這樣凜冽的氣息,彷彿比起冬日的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宇文瑜晨身體一震,昨晚回來的,那昨晚的事情……
“皇上,寧王還說……”如意猶豫着要說的話。
“娘娘醒了。”不知道被宮裡的誰突然打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一邊。
宇文瑜晨立馬滅掉怒火,轉而溫柔地看着轉眼醒來的宓瑾。
“如意,去準備點粥。”
“是。”如意應聲出去。
捲入夢靨的漩渦中像是無法脫離。
夢中的自己對一切都格外敏感,清晰。
懵懂又迷茫,望着遠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喚出了聲,“燁……”
模糊間又感受到一股寒氣,有人怒道:“你在喚誰?”
夢境瞬間消失,迎來一片黑暗,漸漸地,露出了點光芒,隨後又刺得眼睛發疼。
一張巨巖正放大地怒視着自己,宓瑾下意識地別過了頭。
上方又傳來溫柔的聲音,和之前的氣息有天壤之別,“羽兒,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宓瑾不語,眼淚卻出賣了她,止不住地順着眼眶滑出來,溼了枕巾。
“怎麼?是不是哪裡疼,別哭。”宇文瑜晨頓時無措,緊張着,着急着,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一個女人。一顆心高高地懸掛。
“來人,快傳……太醫!”他本來想讓曦然來,一想到是曦然抱着她回來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用了,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宓瑾艱難地轉過頭擦乾了眼淚。
“真的沒有嗎?”宇文瑜晨不放心地問道,這輩子他都沒有這麼小心翼翼過。
伸手就要撫上宓瑾的佈滿淚痕的臉,宓瑾突然起身躲過了他的觸碰,宇文瑜晨的手微微一僵,又一把摟入懷裡,輕聲道:“我很擔心你,羽兒,我……”
宓瑾扯了一個甜甜地笑容:“擔心我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突然想起來你還欠着我一次出宮的機會。”
“什麼?你想出宮,我何時欠過你?”宇文瑜晨不解的問道,輕輕推開了她,手卻還是搭在宓瑾的肩上。
是啊,他何時欠過她?她也想這樣問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