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巡幸的隊伍來到鞍子嶺的時候,就並不是住一晚就走了,而是停留了下來,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之前因爲要處置政事,也多有留一晚兩晚的時候,這樣也給蘭靜的練箭多提供了些時日,這時候的她,射出的箭已經能飛出應有的距離了,但很遺憾的是,離了十三阿哥的手把手,還是上不了靶。
當鞍子嶺停留的第二天,蘭靜正做着要去練箭的準備的時候,十三阿哥走了進來。
“爺,您回來了,”蘭靜笑着迎上去說道,“正好我也準備好了,咱們去練箭吧。”
“不,”十三阿哥搖了搖頭,“總練箭你也太累了,今天就歇一天,我帶你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上哪兒?”蘭靜疑惑的問道。
“也不上哪兒,就隨便走走。”十三阿哥說道。
“好,”蘭靜見十三阿哥似乎是有些心情不好的樣子,也不再多言,“蘭靜去找兩身便服,咱們換上就走。”
雖然蘭靜會騎馬,在也只限於在自己家的莊院和即將要去的皇家圍場裡,現在和十三阿哥微服出去,再騎着馬可就有些乍眼了,別說什麼女扮男裝的話,且不說蘭靜長得沒那麼中性,只說這清朝的倒黴髮型,就讓各種小說中的常用招數在這裡派不上用場了,除非是哪一個女子能豁出去對自己的秀女“狠一點”,估計這種情況只會在垂死攸關的情況下才會出現,若是爲了遊玩,那這腦子可就不是一般的進水了。
當然蘭靜的專用車輛也不行,那雖然不是宮中統配的,卻也是按照皇子福晉的規格來的,這要是駕了出去,那還用微什麼服啊,跟直接亮出身份也沒多少區別了。不過既然是跟着十三阿哥走,這些自然都是由他來操心,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一輛外表樸實無華、內裡卻很舒適的馬車。
看到這輛馬車,蘭靜不禁對自己的老公很是佩服,這馬車的外表雖然樸實無華,但拉車的馬卻一點都不樸實,相較於一般拉車的馬來,很有些神駿的意思,另外,車的空間也比一般馬車的大,人坐在裡面,不會有太悶的感覺。再配上還有十三阿哥在外面騎着馬的英姿,都標準着他們不是一般的人。
其實這些並不是會暴露他們身份的破綻,相反的,這纔是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微服。你讓他們扮成農戶或是市井小民,就十三阿哥那通體的氣質、一身的作派,外加上蘭靜的細皮嫩肉,十個人有十個看了都會覺得可疑的。所以倒不如選擇一種最貼合身份的來裝扮,而且這樣也比較安全。
馬的神駿和車輛的寬闊,都表示着用這車的人家是有根基的,而樸實無華的外表,又讓人知道這戶人家不是個暴發戶,是有傳承的,從而也說明,他們的根基也應該會更深,對這樣的人家,即使別人弄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來歷,但只要是稍微有一些腦子的,都不會願意去輕易招惹的。
搖搖晃晃的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等下車來的時候,已經是來到了一條街道上,看起來雖然沒有京城的繁華和熱鬧,但也還是人來人往的。
“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一個聲音在旁邊問着。
戴着帷帽的蘭靜轉頭看去,原來車停的位置正在一家客棧門口,問話的正是客棧的小二。
“累了嗎?要不要找個地方先歇一歇?”十三阿哥出言問蘭靜道。
“我一路坐着車呢,哪裡會累?”蘭靜笑着搖了搖頭,“倒是爺騎了一路的馬,應該要先歇一歇纔好。”
“不用了,”十三阿哥隨手扔給小二一塊碎銀子,“我們要打尖,但現在卻要先去逛一逛,這車且停在這兒,把馬給我喂好了,記着用上等飼料。”
“是,客官放心吧,小的一定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小二看到銀子喜出望外,連連彎腰的答應着。
“你留下吧。”十三阿哥對駕車的人說道,又吩咐着小牆和小院,“你們也留下,把飯菜先安排好,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等那些人答應之後,十三阿哥帶着自己的貼身太監張瑞,蘭靜則帶着小樓和小莊,就開始了逛街活動。隨意選了個方向,一路走一路看着,蘭靜有心想給十三阿哥選着買樣什麼,再給敏妃娘娘、恬然欣然以及弘暉也帶些禮物回去,可是這一路走下來,還真沒什麼能看得上眼的,那些個飾物、擺件之類的,精美自然是不足了,拙樸卻也算不上,倒是路邊的小吃攤讓蘭靜有些心動,只是被十三阿哥以怕她“鬧肚子”爲由帶離開了。
走了好一會兒了,蘭靜卻還是沒看到有什麼喜歡到想買的,再看看十三阿哥,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提議道,“爺,走了這麼會兒了,也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客棧去歇一歇,喝點茶,吃點東西,若時間還夠,咱們再出來逛。”
“也好。”十三阿哥沒什麼意見,轉個頭帶着衆人往回走了。
等他們到客棧的時候,小牆和小院已經包下了雅間,菜也點好了,只等他們回來,就可以讓竈上開做了。
“先不着急上菜,”蘭靜對小牆說道,“叫他們先上些茶點來。”
小牆應了一聲,就和小院一起出去安排了,過不多時,就帶着茶水和瓜子點心之類的回來了,“主子,這裡只有這些,已經檢查過了,是乾淨的。”
“行了,這樣就好,”蘭靜點了點頭,又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在隔壁坐着,點上些東西吃,爺和我有事自會叫你們。”
些人,包括張瑞在內全都答應一聲退出去了。
“爺,”蘭靜倒了一碗茶送到十三阿哥面前,“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是有事,”十三阿哥長出一口氣說道,“你知道皇阿瑪今天見誰了嗎?”
“聽說是翁牛特部的一個郡王。”蘭靜想了想說道。
“沒錯兒,是翁牛特部札薩克多羅杜楞郡王蒼津。”十三阿哥皺着眉頭說道,“他是原郡王畢裡哀達齎的次子,本來的名字是叫班第,倉津這個名兒,是皇阿瑪賜的,在三十二年的時候,襲封了郡王爵。”
“聽起來好象還不錯的樣子。”蘭靜沒對十三阿哥會將這個蒼津的來歷說的這麼清楚感到奇怪,他的記性本來就很好,自與他成親以來,這種事兒也見得多了,但是蘭靜也不明白,這個蒼津跟他又有什麼關係?聽十三阿哥的口氣,好象他今天心情不好,多半是與這個人有關。
“是不錯,”十三阿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所以皇阿瑪纔看上他了。”
“皇阿瑪看上他什麼?”蘭靜更不明白了,“是想讓他到京任職嗎?”
“不是,”十三阿哥搖了搖頭,“皇阿瑪有意讓他當額附。”
“額附?”蘭靜吃了一驚,雖然什麼和碩格格、多羅格格、固山格格的丈夫都被稱爲額附,但能讓十三阿哥如此上心的,應該只有他的兩個妹妹,“皇阿瑪的意思是,要給恬然指婚?”
蘭靜在現代算是一個四黨,在幾個阿哥中對他的事兒知道的也最多,但就算是如此,有許多事兒她也是不知道的,例如,她知道四阿哥有一個女兒活到嫁了人,但嫁的誰,嫁過之後又活了多久,她卻是一概不知,或許其實她是曾經看到過的,但卻根本就沒有留意,自然也就更不可能去記住了。
對四阿哥尚且如此,就更別指望蘭靜會記住十三阿哥的妹妹在歷史上到底是嫁給誰了。相應的,她也不可能會知道,這個蒼津是原有的官配,還是後創的男主?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恬然嫁給他,是在順應歷史,還是在改變歷史?
“皇阿瑪是有這個意思,”十三阿哥點了點頭說道,“他也不是現在纔有這個意思,去年到塞外的時候,他就想把這事兒定下來了,是被我從中插了一下,纔沒完成的,沒想到他今年卻把人給帶來了,怪不得他會同意讓恬然和欣然來,看來是找機會讓他們先見上一面了。”
“那爺今天帶蘭靜出來,”蘭靜睜大了眼睛看着十三阿哥問道,“就是爲了稟持聖意?”
“那倒不是,”十三阿哥搖着頭皺着眉說道,“我只是看這個蒼津勉強也還算不錯,如果錯過了他,不知道恬然下次碰到的是不是就一定比他好。”
“爺,”蒼津好不好的問題由十三阿哥操心,蘭靜更關心另一件事,“如果皇阿瑪給恬然和蒼津指了婚,那是蒼津到京城來住,還是恬然到翁牛特部?”
“自然是恬然過去了。”十三阿哥說道,“額附在京任職的本就極少,更何況蒼津還是翁牛特部的郡王。”
“如此的話,蘭靜就覺得恬然跟他不合適,”蘭靜看着十三阿哥說道,“大妹妹是何等嬌弱的人,哪裡能適應得了蒙古的風沙嚴寒?不如咱們另選些人,讓皇阿瑪從中挑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