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蘭靜很乾脆的對尉遲迴答道。
“不知道?”尉遲愣了一下。“怎麼會不知道?”
蘭靜也沒說那禮物被自己額娘收走了,只淡淡的說道,“等什麼時候我知道你家主子是誰了,也許我就知道了。”
尉遲可能沒想到蘭靜居然會這樣回答他,所以一時間有些發愣。
“尉師傅,沒事兒了吧?”蘭靜看了看尉遲,微微一笑說道,“我可以進屋了嗎?”
“七姑娘請。”尉遲又再看了蘭靜一眼,然後讓過一邊。
“七姑娘,”蘭靜剛走了兩步,就又有人喊她,只是這次卻不是尉遲了,而是太太房裡的丫環,蘭靜回頭看時,正見她快步朝自己走來。
“什麼事?”蘭靜站住了問那個丫環道。
“七姑娘,太太讓您過去呢,”那丫環稟報着,“說是府裡請的大夫來了。”
“是嗎?”蘭靜一聽也興奮了,大夫來了,說明自己的花露水大業就要開始了,於是馬上讓安兒把吃的東西給關柱留下。就趕緊回太太那裡去了。
等蘭靜回到太太那裡時,高氏已經離開了,而廳堂裡卻多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看起來卻是好生眼熟的樣子。
“小七,來,”太太見蘭靜走進來,忙笑着招手叫過她去,“我給你介紹,這是李成李大夫。”
“李大夫好。”蘭靜衝李成行了一禮。
“不敢,”李成忙回禮,又笑着問太太道,“這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娃吧?”
“是她,”太太笑着點了點頭,“還幸虧您上回的藥好。”
“哪裡,哪裡,”李成笑着說道,“太太誇獎了。”
“額娘?”蘭靜有些疑惑的看着太太。
“哦,瞧我,都忘了跟你說了,”太太恍然道,“這個李大夫原是見過你的,在我們進京那年的路上,你不小心受了傷,還是他治好的呢。”
原來是他,太太這麼一說,蘭靜也想起來了,眼前這個李大夫。就是那個在驛站裡用藥膏騙錢的傢伙,幾年過去了,怎麼他的長相卻好象沒變過似的,一點兒都沒顯老,這倒不是主要的,問題是他不是在那邊有店面嗎?怎麼會跑到京城裡來了?又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呢?
“小七不記得了。”蘭靜心下雖然疑問重重,但這些當然是不能問出來的,所以只在面上做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當然是不記得,”太太聽了蘭靜的話不禁笑了,“你當時還小呢,記得纔有鬼呢。”
“說來小民跟貴府也真是有緣,”李成笑着說道,“兜兜轉轉了這麼些年,最後居然還是進了您的府上。”
“有緣就好,”太太也笑了,“以後有李大夫在,我們府裡再有個病啊災啊的,就都不怕了。”
“哪裡,”李成忙拱手說道,“府上可是連太醫都請得來的,小民可不敢在這裡賣弄。不過是盡心而已。”
“李大夫客氣了,”太太聽了李成的恭維,笑容更深了,“對了,小女對這醫藥一道也很感興趣,還望您以後能稍加點撥。”
“哦,”李成看了看蘭靜,“沒想到七姑娘居然有此興趣,太太請放心,只要七姑娘願意學,小民一定傾囊以授。”
李成的話,倒不是說假的,在那以後他確實是在認真的教蘭靜,除了日常可用的藥膳之外,還有藥理藥性以及毒藥的鑑別,也都教了她,蘭靜後來也問過他爲什麼到京城裡來,他只說是自己是個閒散慣了的性子,偏愛雲遊四方,走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歇夠了再繼續走,前些時候他覺得山野之地看煩了,想到繁華的京城來看看,結果遇到了以前救治過的一個官員,又經他保舉到了兆佳氏府上。
聽着李成這話,再看看他那雲淡風輕一般的神情,蘭靜只覺得半信半疑,不過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之後,倒覺得他倒不象是有什麼壞心。於是就把自己對花露水的構想對他說了,李成聽了這個想法,果然很感興趣,忙就收集了相關的草藥,開始做起試驗來。
看那些穿越小說中,做起花露水來輕車熟路,一蹴而就,可是輪到自己,蘭靜才知道有多麼不容易,這還是有專業的大夫在側,那也得一種藥一種藥的試過,每樣藥的多少,與酒之間的比例如何,酒的濃度到什麼程度最適宜,還有香味,既要把酒味壓住,還要能讓人聞着心曠神怡,這些都需要一點一點的試,說起來,這也怨蘭靜,誰讓她穿越過來之前,沒把花露水的配方背熟呢。
在找了N多個名叫“失敗”的媽之後,“成功”那小孩終於功德圓滿。兼有祛痱止癢、提神醒腦、防蚊蟲叮咬、還有去除毒氣功能的芳香四溢的花露水配製成功了,一經問世,即得到太太的高度好評,被譽爲是雖然遲到但也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沒錯,花露水配製成功之時,時光已經邁入到了康熙三十四年,只是沒出正月,還可以算是過年,這時候蘭芷也呆在家裡,出乎大太太的意外,馬爾漢的升遷和蘭靜的受賞。並沒有對蘭芷有任何幫助,她在第一輪的選秀中就被刷了下來,不過看太太和高氏那平靜的表情,或許這是在她們意料之中的,也或許這本就是她們所促成的,蘭靜因此暗暗的打了主意,等自己選秀的時候,也可以讓太太幫忙,讓她也幫着自己能夠如此順利的落選回家纔好。
聽蘭芷說,雖然是初選,但裡面的明爭暗鬥也不少,一些出身貧寒的人家經常受到欺負,因爲她們沒錢打點太監和姑姑們,分到的住處條件也不好,有一些人就是因爲着涼生病之後被刷出去的。而家世差不多一些的,也自有她們的煩惱,象是名門望族,基本上板上釘釘要留牌子的,自沒什麼可說,但那些說不準是上還是下的,心中自然就另有一番盤算,因此也有了些許的小動作,蘭芷就有幾回險些着了道。
所以等到留牌子的人公佈之後,蘭芷說她根本就顧不上去體會是悲還是喜了,只想着說總算可以回家了,而其他那些被刷下來的人,則反應不一,有的人也象蘭芷這樣鬆口氣的,也有的當場就哭了出來,好象是活不起了似的,還有的則是反應淡漠,當然也有幾個喜上眉梢的。
聽了蘭芷的話,蘭靜想落選的信念又加強了幾分,聽聽,這纔是初選,居然競爭就這麼激烈,那到了複選還得了。而經過這些淘汰賽所剩下的,就基本上精英中的精英了,自己也不是說一點兒心機不會玩,可卻是懶怠弄這些個,成天價算計來算計去的,有個什麼趣兒,再一個算計不到,將自己賠進去,就更是不划算了。
只是那尉遲背後的主子卻是個麻煩事兒,想到他在自己的生日時居然送來禮物,蘭靜就覺得渾身的不得勁兒,這個人到底是誰?如果說他是別有企圖,那他到底是想圖什麼?如果說他是看上自己了,那他可......真夠變態的,自己現在纔多大啊,過了這個新年,也纔將將九虛歲而已,就算這個時代流行個早熟、早婚什麼的,可這也太早了點吧?
但是看尉遲在府中的作爲,蘭靜就覺得自己很悲劇,他除了折騰關柱之外,也就是對自己最上心了,想讓人不想偏都不行,如果真要是有皇家人在其中摻了一腳,那自己想要落選的願望怕就難以實現了,而自己要是想找人壓住他,讓自己能得以解放的話,那大概也就只有康熙可以勝任了,只是一來康熙卻不是那麼好找的,二來康熙也不是白幫人的,自己求了他之後,怕是離解放就更遠了。蘭靜越想越亂,想想自己選秀還在六年以後,索性就將這事丟開一邊了,誰知道這期間會不會出什麼變數,倒不必現在就來想了。
蘭芷落了選,太太按照事先說好的,開始給她說起婆家來了,又把高氏叫來,和馬爾漢一起在屋子裡談了好久,出來之後馬爾漢的臉色就不怎麼好了,再過些日子,馬爾漢就給蘭芷定了親,男方是跟自己家一樣,也是出自於正白旗,與蘭芷定親的男子叫伊祿順,只是現在卻還沒有官職在身,馬爾漢說先把親事訂下來,等轉過了年尋個好日子就讓他們成親。
蘭靜覺得這裡面有些古怪,人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馬爾漢是正兩品的官員,怎麼會給蘭芷找了這樣一門親事,實在是差太多了,估計這事兒十之八九跟高氏說的話有關係,不過既然阿瑪和額娘不說,蘭靜自然也不會去打聽,只管把花露水交給馬爾漢和太太兩個檢閱,這件事兒,府中也是極少有人知道的。
“太好了,”太太再一次的去聞手上抹了花露水的地方,拿到這個的時候,她是最興奮的,臉上滿是興奮,“爲了要試這個,也不知道毀了多少東西,這回咱們可要好好的謀劃謀劃,怎麼也得將那些東西的錢掙回來,如果能再給府裡增添一份收入就更好了。”
“隨你去弄吧,”馬爾漢笑笑說道,“只是一定要小心,滿人不能從商,這是朝廷的法令,雖然各家都或有違反,但如果成心有人拿這兒說事卻也不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