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什麼了?”鍾小舒連忙問道。
現在容晚夏說的每一個細節說不定都是偵破這一連串的事情的關鍵所在。
容晚夏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道,“我記得有一天,我路過老爺和夫人的房間時,聽得老爺好像在說什麼銀子,什麼計劃的,夫人時不時得附和兩聲,聽起來好像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過,我以爲他們在說府上的產業,我一個妾室自然沒有資格過問,就沒放在心上。只是一直覺得有些好奇,因爲老爺似乎一向對家中產業沒有什麼太重視的,只那一次聽他提起過,所以我記憶猶新。”
她一說完,鍾小舒就垂下了眼眸,一副思考的模樣,所有線索信息都在頭腦裡飛速的拼接湊整着。
爲什麼容晚夏會在初初嫁入李府,就被人下了有劇毒的****?
爲什麼容晚夏一向待人友好溫和,卻會在李府之中被人綁架流產?
爲什麼李大人一走,容家就立刻被人陷害,將一干產業至於死地?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個源頭,那就是容晚夏的夫君——李大人。
所有的事情若都以他作爲串聯者,那麼一切都有了解釋,而且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說得通。
鍾小舒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李大人明明好像永遠一副和煦親切的樣子,表現得像是一個好人的模樣,怎麼會設計如此陰毒的事情呢!
但是,當真是除了他就沒有別的選項了。
鍾小舒眉頭都擰了起來,立刻就憂心忡忡的看向容晚夏,誰能想到睡在她身側的夫君,居然一直都心想想着要謀劃他們家的產業財物,還在初見之時就給她下了毒,讓自己的女人在毒發身亡,好來一個死無對證!
光是想想,鍾小舒就覺得毛骨悚然!
但再震驚,再詫異,事到如今,李大人設計人財皆得,還事了拂身去,甚至還重回到了京城,彷彿什麼都跟他沒有關係一樣。
被他坑害得如此慘烈的容家和容晚夏,至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鍾小舒抿了抿嘴脣,一字一句緩緩道,“晚娘,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了……”
給容晚夏揭露了李大人的虛僞面具之後,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了,就好像一夜之間傾塌了整個世界觀一樣,怎麼她都想不到自己好好過日子的男人居然是這般陰險狡詐的算計着自己,還算計自己家中的產業。
“好,好啊……”容晚夏悲極反笑,“原來什麼報恩,什麼恩愛通通都是虛假的!我這五年時光根本就是錯付了!”
鍾小舒長嘆一聲,上前正想好好安慰她一番,但嘴裡卻着實說不出來什麼。
這件事情哪裡還有什麼由頭可以解說的,真真正正一個渣男!
既騙了人家的感情,還坑害了容家的家產,連最後升遷走了都還不忘聯通後任同僚,一舉讓容家絕無再在望城有復甦的可能。
真的好絕情,好狠的一顆心!
但凡他愛過容晚夏一點,裝出的那副深情模樣有一分是真,那也不可能會做到如此地步!
“晚娘……”鍾小舒低聲道。
容晚夏一邊笑着,一邊留着淚擡起手,“小舒!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鍾小舒也知道現在只有容晚夏自己走出了這個絕望纔可以,旁的人是再不能幫她什麼,輕輕點了點頭,替她合上了房門,回到了自己房間裡去了。
此時已經是夜半,開窗望着天空,連月亮都不甚清晰明亮,彷彿掩蓋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輕紗一般,顯得那麼的不真切。
鍾小舒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鬱鬱寡歡,又替好友傷心感懷的,也有感嘆這世間竟然有李大人那般的男人的。
突然心底涌出一股強烈的思念,對殷止戈深深的思念。
她轉身走到書桌前,抽出一張信紙,提筆就寫:
“夫君止戈親啓,此趟返鄉,原本是想幫晚娘和容家調查布莊染毒一事,不曾想竟然牽扯出李大人五年之前的一樁謀劃。幸得遇上肖神醫出手搭救,將晚娘的性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並且發現了她身中劇毒九曲散,已經有五年之久,而五年前正是晚娘嫁於李大人之時,是以下毒之人極有可能就是李大人。”
“……我驚詫萬分,而晚娘也曾發現他有與其夫人密談過,種種結合來看,李大人在初到望城之際,就已經選定了容家掠財。納了晚娘入門之時,便給她下毒以便事後永絕後患!卻在人前一副親切寵愛的模樣,可見其心之慎密陰狠,其手段之絕情歹毒。我來望城之時,他就已經動身前往京城,想來眼下已經到達,切莫要聲張,留意觀察一番爲好。”
寫到此,鍾小舒筆尖稍頓,嘴角終於隱隱浮現一抹笑意,接着寫道,“安頓晚娘容家之後,不日便可返京回程,念你甚之,小舒。”
寫完了信,鍾小舒放下毛筆,在紙張上留戀的撫摸了兩下,彷彿不是在摸紙張,而是摸在了殷止戈的臉龐上一樣,心裡想起他來,總算覺得沒有那麼感傷了。
舒了一口氣,將信裝進了信封裡,突然腦中閃過他們之間的第一封信的時候,殷止戈從虎牙山寄回來,那末尾信角上沾着的一顆小小的紅.豆。
動作稍頓,又將信拿了出來,翻到末尾挑了一點硃砂,輕輕的畫了一個小圓,這才心滿意足的裝好了信,一早讓念梧送去了驛站,加急送去了京城。
容晚夏經過了一夜,稍稍平定了一下悲傷的心情,憑着肖怪醫的藥,愣是強撐着起了身自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鍾小舒心知她雖然表面看起來溫柔嫺靜,氣質溫雅,但骨子裡還是自有一股韌勁兒在,在面對了殘忍現實之後,這個轉折點也不失爲是她重啓新生活的一個開始!
“晚娘,你好些了麼?如果可以了的話,我們現在要想一想如何把還關在大牢裡的容建成救出來了。”鍾小舒對她說道。
“好……我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