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這邊諸事漸平,京城殷府上卻是又起了點小波瀾。
應雙雙上次帶着趙玲瓏來又挫敗而歸,沉靜了幾日之後,越想越氣不過,這次又挑了一個日子,帶着寧舒妍殺了過來。
剛高昂着腦袋遞了帖子說是“拜訪”殷夫人,摩拳擦掌準備好好說她一頓。
不想門丁卻道:“不好意思安寧郡主,寧小姐,我們夫人並不在府中,這幾日回老家去一趟了,勞煩二位貴客白走這一趟了。”
應雙雙立刻就翻了一個白眼,嘀咕道,“總算是知道怕了我們了,惹不得我們,居然直接都多回老家去了,果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村婦。”
寧舒妍沒理會她這點小脾氣話,心裡莫名頓了一頓,順口問那門丁,“不知道殷夫人老家是哪裡的,竟然要離府這麼些日子。”
“我家夫人老家在望城。”門丁不疑有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聽到是望城那個邊境小鎮,貧苦之地,應雙雙更是嗤笑一聲,連搭理一句的功夫都覺得是在沾污了她,拉過寧舒妍就走,道,“舒妍姐姐,你關心她老家是哪裡的做什麼呀?”平白施捨這些好心。
寧舒妍微微一笑,臉上絲毫異樣都無,溫柔淺笑道,“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想要嫁給殷將軍,卻不想這位殷夫人油鹽不進,你都來了多少次了,還是半點進展都沒有。說不定她的老家那些親戚長輩就是個突破口呢。”
應雙雙一下臉就笑開了,很是激動的拉過她的手,笑道,“還是舒妍姐姐對我最好了!事事都爲我想着,真是比親姐姐都還要好呢!”
難怪五公主那麼任性的人,一遇上寧舒妍也立刻乖得像個小貓咪一下。像她這樣溫柔善良的人,真是誰不喜歡她,誰肯定就是腦子有問題!
“那個鍾小舒是個出身村野的,家裡長輩必定也是個粗魯兇悍的人物,定是可以制住這個村婦!舒妍姐姐,你真是太聰明瞭!”應雙雙接着她的話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對付鍾小舒的辦法。
但寧舒妍卻阻止她道,“不急於一時,雙雙。咱們暫時也不用行動的。”
“爲何?”應雙雙不解了,好不容易抓到鍾小舒的死穴把柄呢。
“雙雙,你這就不懂了。這會兒殷夫人回老家,殷將軍必定也是知道的,你若貿然行動,豈不是會讓殷將軍發現的麼?難道你想讓殷將軍覺得你是個悍婦不成?”
“自然不想!我想殷大哥好好看我呢!”
寧舒妍淡雅的笑了笑,“所以啊,雙雙,非常手段就要最後使用才能達到最有利的效果呢,你知道了麼。”
應雙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知道了,舒妍姐姐。”
四輪高大精美的馬車緩緩離開了殷府,容家姐弟的馬車也快收拾得妥當了,一一停在容府的後院中。
鍾小舒幫他們在後院拿着清單正清點着,念梧笑着拿着一封書信走過來,“夫人,從京城回來的信。”
那就是殷止戈給她的回信了。
鍾小舒當即就快步走過去拿在手中,只得薄薄的一頁紙,如今容府也沒剩下幾個外人了,是以她當場也就拆開了信來看。
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話,一是說明了李大人確實已經到達了京城,但行爲舉止一如既往,和煦親切,看不出什麼異樣。二說,若真如她猜想推測的那樣,那這位李大人心機就着實太深沉了,保不齊會再在望城留有什麼後招,自己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末了,也在信紙尾部拿硃砂又點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紅點回來。
鍾小舒一看便笑了出來,這人筆法厚實,每每想要畫個小紅.豆都是點一個圓點,簡直就像是一個小湯圓一樣了。
一邊好笑的輕搖了搖頭,一邊回到房間提筆又給他回了一封,“諸事近畢,不日便啓程回京。”
這次她格外細緻的那細尖兒的筆描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紅.豆出來,勢必要給殷止戈打個樣兒來,讓他看一看什麼纔是真的畫紅.豆。
剛把回信交給念梧讓她去寄,就見容建成收拾完畢帶着容晚夏走到後院來了。
“不然,你們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吧。”鍾小舒想了一會兒,對他們說道,“如今建成的名聲在望城已經很不好了,若再想做生意也很難,即便是去到臨縣幾個,只怕也多少會有些風聲,限制了你的發展。到京城那麼遠的地方,反倒是比較好的了。”
這個主意,其實在容建成說要離開的時候,鍾小舒就冒出來了的。
結果不想兩姐弟聽了之後都齊齊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建議都不太認可。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是鍾小舒的一份好意,於是容晚夏笑了笑,感慨說,“小舒,我們的長輩還是世世代代在這裡生活慣了的,離了望城去臨縣也好,或者就去望城的郊區也好,都好過遠離故鄉的。”
容建成也理性的分析道,“而且如果李大人真的心腸那麼歹毒,要把我們容家趕盡殺絕,他現在就在京城,我們也遠赴京城的話反倒是不安全了。還不如就在望城附近從頭再來。”
鍾小舒想想他們倆說得也都是一份道理。
兒子女子盡孝,爲長輩考慮是爲情;忌憚防備勁敵,爲長遠發展是爲理。
於情於理的確待在這裡比去京城要好得多,她也就沒有再勉強,與容晚夏最後難捨的抱了抱。
“晚娘,你們安定了下來一定也要記得給我寫信,若是心裡還難受不痛快也儘管都與我說,我即便是在京城,心裡也一直都會想你的。”鍾小舒依依不捨,也還是有些擔心她。
“小舒,你放心,我已經好多了。也就是難受了幾天,這會兒已經看開了許多。”容晚夏淺淺的笑了一笑,拉過她的手指了指彼此手腕上的玉鐲,說,“我們一旦定下來了一定會記得給你寫信的!你和止戈兄弟在京城也一定都要好好的!我們各自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