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念梧這邊再是懊惱,但也無濟於事。
倒是殷止戈越想越是難以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怒氣,給鍾小舒掖了掖被角後就出了門,果真見念梧在院子裡跪的筆直。
“當時爲什麼不在夫人的身邊?”殷止戈冷冷的看着念梧,念梧將僵硬的脖子微微擡了擡,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一團,沙啞着聲音道:“有人來說將軍府的馬車出了事兒,馬車上的東西都是貼身的東西,奴婢怕東西遺落對夫人不好,想着是皇家的地方,便就鬆懈了,讓別人鑽了空子。”
“那個來通報的人呢?”殷止戈逼問着,念梧繼續道:“奴婢再沒尋着她。”
“再沒尋着她……”
殷止戈袖子底下的手握得關節咔咔直響,只覺得滿腔的怒氣:“不過是個假冒的丫鬟來騙你的你便就上當了,若是連這點兒都分辨不出來,你算什麼武婢!你若是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該守着什麼樣的職責,那就給我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我將軍府不缺伺候人的!”
念梧的眼淚一下子墜了下來,鍾小舒是她的主子,她跟着鍾小舒得到的東西多得多,她不願意離開鍾小舒,她寧願只做鍾小舒的丫鬟,跟着一輩子也算是好的。
但是……
但是這一次自己險些將她給推入萬劫不復之地,夫人還願意留下她麼?
鍾小舒原本就是累了,再加上那藥着實是夠烈,疼得她真的是神經都要斷了,又被那般的驚嚇,她感覺自己睡了許久。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看見熟悉的帳子映入眼簾,莫不是昨日的是夢?鍾小舒下意識的動了動腿,卻是一陣痛,但好在不及昨日那般了。
看來還真不是夢。
鍾小舒正苦笑着,便聽見了外面傳來殷止戈怒氣滿滿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壓抑,期間還夾雜着不怎麼清楚的女聲,仔細聽來,像是念梧的。
鍾小舒這纔想起來遇刺的時候,念梧被別人給支開了,只怕殷止戈現在正在發着火呢,這般想着,鍾小舒便撐着身子坐起來,扶着桌椅門框慢慢的磨蹭着到了門口,果真見着院子裡跪着的人就是念梧。
也不知道念梧是跪了多久,身上還沾着露水,形容狼狽。
“止戈。”鍾小舒叫了一聲殷止戈,殷止戈猛地回頭,看見鍾小舒就穿着一身的中衣扶着門框望着他,忙將她給攬在懷裡,用自己的衣服將她給裹起來,蹙着眉道:“外頭涼,你怎麼起來了?還穿這麼的單薄!”
鍾小舒感受到殷止戈身上的暖意,揚起小臉向着殷止戈彎了彎脣:“沒事,方纔你在說什麼?”不等殷止戈回答,便又搶在殷止戈前面道:“念梧跪着幹嘛,地上涼,快些起來。”
“她犯了錯,就該好好的跪着,等明日就讓她直接哪兒來的哪兒去吧。”殷止戈將鍾小舒裹緊,冷哼道。
鍾小舒眼皮子一跳,看來這一次殷止戈是真的惱了,但她怎麼可能真的讓殷止戈將念梧送走,念梧算得上是她的心腹,念梧走了怎麼辦?
“念梧當時是被支走了,我以爲有皇室的地方守衛多,不會出什麼事兒,這才讓念梧去的,這不關念梧的事兒。”鍾小舒急忙的解釋着,殷止戈卻是鐵了心一般,冷着一張臉道:“不可能,她連自己的職責都分不清,留着她在你身邊完全就是累贅。”
鍾小舒只覺得腦瓜子都是疼的,這一次雖說她也有錯,但念梧確實是失職了,作爲一個被從小培養的武婢,她不是普通的丫鬟,她確實是不該這麼容易就被騙走,將自己的主子一個人留在危險的地方。
她跟着鍾小舒得到了尊敬和友好,日子又過得輕鬆,已經失去了作爲一個武婢最基本的警惕,她本就是要起到一個保護鍾小舒的作用,現下這樣是沒辦法再起到武婢的作用了。
但鍾小舒明白這些又有什麼用,她就是捨不得送走念梧,念梧就像是朋友一般,她更不可能是去將自己的朋友送走吧?
“止戈,我只想要念梧。”鍾小舒拉着殷止戈的手祈求着:“這一次我也有錯,你總不能還換個媳婦兒吧?你就聽我這一次吧,我下次絕對不這麼任性了,好不好?你就讓念梧留下吧。”
見殷止戈不說話,鍾小舒只覺得急躁不已,更是膽大妄爲的伸手去扯殷止戈的衣服,結果一時間激動忘記了腿上有傷,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登時叫出了聲,殷止戈只覺得心立時提了起來,忙扶好鍾小舒,哪知鍾小舒眼圈紅紅的,裡面的水色盈盈,正楚楚可憐的看着殷止戈,着實是惹人憐愛:“我就這一個要求你都不滿足我……”
殷止戈神色很是變幻了幾番,心下掙扎片刻,才終於無奈道:“你若是真的想要她留下,那便留下吧。”
念梧瞪大了眼睛,心裡騰的升起了希望來,這是……她還能留在夫人的身邊繼續保護着夫人?
“你別高興太早,我可是有條件的。”殷止戈見自己懷裡的人兒立刻轉了一副笑臉頗是無奈,這小臉兒也未免轉換太快了。
鍾小舒一聽,登時有些不悅的瞪着一雙眼睛看着殷止戈:“怎的還有要求?”
“自然是有的。”殷止戈見鍾小舒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念梧,才決定留下來,否則依着他,必定是要將這個念梧給趕走。
殷止戈看了看跪着的人,念梧面上已經滿是歡喜了,當即道:“讓她去軍營裡面歷練一遍,我至少得保證她要有保護你的能力了,纔可以讓她再回到你的身邊。”
鍾小舒實際上是不大願意的,但殷止戈對她的心思她也知道,這是爲了她好,便就只好道:“我知道了。”
殷止戈這算是很給她面子了,畢竟放在尋常人家,這樣的奴僕只怕是會被拉出去打殺了或者是給賣了什麼的,這古代的日子就是什麼都不多,規矩和條條框框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