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着,可話若是這麼說出來也不是個事,衆人都懂,也跟着沉默。
底下的奴婢竊竊私語,似是想說些什麼,王妃拂了拂袖子,向着殿內走去,吩咐道:“我乏了,直接把她擡走吧。”
連稱呼都不想再加掩飾,衆人心裡門清兒,王妃給鍾小舒了一個眼神,她立馬領會,思索了下措辭,“我看這欣兒大概也是乏了。”
鍾小舒思索着該如何將這話說的嚴謹些,想了想卻是猛的話鋒一轉,直接道:“可畢竟王妃這再怎麼舒服,無論如何這地總歸是地,是涼的,將這欣兒擡回自己的府中吧。”
寧舒妍趴在地上,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心中暗罵了幾句。
哪裡想到這兩人這麼不給她面子,現在如何是好倒是成了難處,她攥緊了拳頭,她想賭。
她在賭,她就賭這侍衛不敢如何對她,賭輸就聽天由命,賭對就逃過一劫。
鍾小舒若是知道她心中這幅所想,定會搖了搖頭,嘴角泛起涼意。
剛剛的話還是說的太輕了,竟讓她還有此妄想。
不過...寧舒妍這是倒地的時候腦袋先着地嘛?
就算侍衛再怎麼憐香惜玉,這王妃的命令都下達了,她還想勞煩王妃再說一遍不成。
可鍾小舒不知道她的內心所想,也不想知道,百般無聊的看着瞄了侍衛一眼,侍衛哪裡再敢直愣愣的佇立着。
趕忙點了點頭上前,其中一個侍衛吸了一口氣。
拼了,無論如何都是王妃下達的命令,怎麼都怪罪不到他們頭上。
可這...寧舒妍的姿勢真的是讓人不得不看,暗示的意味極其的明顯。
就在這之前,寧舒妍還提着一口氣,心臟緊緊的懸着,她還以爲鍾小舒會給她這個面子,看了是她想多了。
現在....
寧舒妍只能強忍着尷尬勁頭,裝作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似是一臉的迷茫。
侍衛的手已經伸了上去,這伸到了哪裡不言而喻。
寧舒妍抿了抿嘴,臉上染起一陣緋紅。
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見王妃聽到動靜轉回頭來,好奇的望着他這邊。
寧舒妍將指甲扣緊肉裡,只能默默地忍下這虧。
嘴上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王妃,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這邊,你剛剛...”
侍衛更是一陣的害怕,剛剛想着不要發生的終歸是發,撇過臉去裝作沒發生的樣子。
心中卻是一陣埋怨,這要醒也不給人一個信號。
鍾小舒站在近處怎麼沒看到寧舒妍那麼一瞬間的手動,眸間泛了涼意,她可不想給寧舒妍這個面子。
她裝作不在意的用嘮家常的口氣道:“欣兒醒的的確時候。”
寧舒妍一陣尷尬,支支吾吾的想着措辭,鍾小舒卻不給她這個機會,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可不就是心虛。
她不帶慫的直接凜聲問道:“怎麼欣兒這是格外的喜歡王妃家的地?這可是地磚的福分,下次別這樣,大不了妹妹我幫你打聽下這是那個窯子出來的。”
寧舒妍面上不帶光,這話可不就是明擺着爲難她,她從來就不是能沉得起氣的人,開口只道出一個:“你...”
王妃卻是就到跟前,將她打斷了:“怎麼?欣兒這是?”
王妃顯而易見是站在鍾小舒那邊。
寧舒妍沒什麼可說的,只能三下兩下從地上爬起來,匆匆落荒而逃。
見人走了,鍾小舒和王妃相視一笑,打算出去轉轉。
街上正巧趕上有在耍雜技的,兩人看了半天不亦樂乎,直到雜技散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王妃向鍾小舒誇讚,“這孩子的本事可真大。”
可等人散了,那耍雜技的卻在打那孩童,遠遠的都能聽到斥責聲。
孩童清瘦的面孔越發顯得憔悴,眸子裡蓄滿了淚,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模樣,含糊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沒有別的所想。
這樣的動作每天每次都要重複上一次。
他爲何要哭,他憑什麼要哭,沒人可憐他,哭只會更加的得上一頓毒打。
可不知怎麼的,每每眼眶裡總是充滿了眼淚。
果不其然,耍雜技的更加的生氣了:“怎麼,你哭什麼?心裡還覺得委屈?你就是我的人,要打要殺全看老子心情,懂?別在這裡跟我裝清高。”
鞭子一下子抽上來,鍾小舒和王妃站在一邊,似乎是察覺到那鞭子上的旋風迎面而來。
小孩卻是隻是微微的眯了眯眼,聳肩似是要躲,可腳卻是站在遠處,他連往回躲的動作都不敢有。
赤露在外面的肉被翻了起來,濺出血花。
可那耍雜技的卻是越想越氣,口中又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
“你個小蹄子,是我在養你,你不過是我從你親生父母哪裡拿着幾個銅板換來的,我甚至都未討價還價,你明白?你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王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似是上去要理論一番,鍾小舒攔了攔她,王妃卻是道:“無論你要說些什麼,現在這話我都來不及聽。”
鍾小舒張了張嘴,最後卻是想着隨她去吧。
王妃赤着手想要接下那一截鞭子,鍾小舒大驚。
她是沒有想到王妃竟然要有這一番動作,如若提前預料,無論如何鍾小舒也是要攔下她的。
可說什麼都晚了,不想耍雜技的人也有點驚訝。
多年的流竄集市,他也有點看人的本領,這人衣着富貴,面貌不凡,這一鞭子下去自己也是廢了。
短短几秒內,腦袋裡過了很多,最後一鞭他並未用太大力氣,畢竟還是留着小孩賺錢的。
打殘了沒必要留個飯桶,或者在找一個人進行鍛鍊也是他虧。
這鞭子及時的收了回來,鍾小舒也着實是鬆了一口氣,無論出了什麼事都是兩個人無法擔當的。
“怎麼你算什麼東西?我這一鞭子下去...”耍雜技的口出狂言,欲言欲止。
鍾小舒不想看王妃和耍雜技的吵,直接開口,“這孩子,我五十兩買了!”
耍雜技的罵罵咧咧的說些什麼,“五十兩?這……”
鍾小舒打斷了他的話,“再說一句就五十兩都沒有,官衙見。”
耍雜技的這才收聲,把那孩童扔給她們,拿着錢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