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闖進來的時正是午飯過後。
殷止戈和郭將軍正在院子裡處理昨天打回來的獵物,而鍾小舒和祖父兩個人正在打掃屋子。
四個人各自都在忙,氣氛算得上和樂融融,直到他們聽見了一個人的聲音。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這是一道女聲,聽起來有些嘶啞,似乎是因爲許久沒有進水造成的。
而且對於殷止戈和鍾小舒而言還有一些熟悉感。
殷止戈和鍾小舒心中立即警鈴大作。
來不及多想,殷止戈和郭將軍對了一個眼神,快速衝進了屋子裡。
那道女聲還在接近,殷止戈和鍾小舒臉色都有一點僵硬。
鍾小舒有些着急的問:“會不會是天祈的人找過來了?”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鍾小舒可是清楚的記得,這附近方圓幾公里只有祖父一家人能來到這裡的。
周圍又都是密.林,能來到這裡的人必定是特意來的。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可能。
殷止戈雖然臉色不好,不過還是肯定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天祈的人。”
殷止戈說的沒有一點猶豫。
“剛纔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來人只有一個,且是一個女人,如果是天祈的人,必定不可能只派一個人來。”
殷止戈的話有理有據,鍾小舒的神情緩了一些,不過她仍然有些猶豫:“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郭將軍一直沒有說話,聽到這裡,他看向了他的祖父。
郭將軍似乎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張幾次口,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目前最好的辦法是讓這間屋子的主人,也就是他的祖父出去應對。
但現在他們都不知道那是誰,郭將軍實在不放心讓爺爺獨自去面對。
幾個人不約而同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那道聲音來到門口。
郭將軍咬了咬牙,破釜沉舟一般堅定說:“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不要出去,如果沒事,我再來通知你們。”
郭將軍說完,一刻也沒有猶豫,轉身就要往門外走去。
但他僅僅只動了兩步,一隻蒼老的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去看。”
拉着他衣角的是祖父,祖父不容拒絕的說出這話,然後安撫的拍了拍郭將軍的手。
“我去看是最合適的,而且我一個糟老頭子,如果他們沒有發現不對,料想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你放心。”
祖父一番話說完,三個人也愣住了。
而在這三個人楞住的片刻,祖父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口。
等到三個人反應過來,祖父已經走出了門外,門已經被他關的緊緊的,哪裡還有他們挽回的餘地。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三個人只好屏氣凝神,靜靜的聆聽校門外的動靜。
但他們料想到的和種種畫面並沒有出現,因爲在院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後,祖父忽然驚喜地叫了一聲。
“是你啊,丫頭,快進來快進來。”
聽到祖父的這句話,屋內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
然後也不知是誰出的手,門被猛然打開,光線傾灑進原本黑暗的屋子中。
緊接着在看見院子門口的那個人時,鍾小舒確確實實傻眼了。
——竟然是玲兒。
“以前我還沒有做舞姫的時候,我上過這座山。
但因爲那時候我對這座山不瞭解,一個不小心就滾下了山坡。
也幸好祖父那個時候經過,然後她救了我,我們兩個就這樣認識了。
說起來這些年我都沒有好好感謝爺爺,祖父你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
在五個人都平靜以後,五個人一起圍成一個圈住在院子裡。
聽着玲兒講她和祖父也認識的經過,鍾小舒心情頗爲複雜。
——不過也是,任誰在逃亡的時候看見夫君曾經的小妾找上門來,心裡都不會太好受。
祖父在救了玲兒那段時間裡已經和玲兒頗爲熟悉。
眼下也親暱的很,他慈祥的看着她。
“祖父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你也不用感謝我,畢竟在那個時候,不管是誰,也做不到坐視不理的。”
玲兒對於祖父笑了笑。
“不過那個時候,不是別人救了我,是祖父你救了我的命,我就算再怎麼感謝你,也是不爲過的。”
郭將軍平日裡粗慣了,眼下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一直默默的都在旁邊。
鍾小舒也不想主動和玲兒說話,於是除了爺爺,就只有殷止戈在看了玲兒好一會後,緩緩開口。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鍾小舒不禁緊盯着玲兒,所幸玲兒對殷止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聽到殷止戈的問話,也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番。
“那天你們從天祈出來時,我正好也在那裡,沒有人注意我,我就也跟了上來。”
殷止戈靜靜的看着玲兒,玲兒沒有一丁點心虛的回視。
過了一會,殷止戈才淡淡道:“原來如此。”
既然這件事虛驚一場,而玲兒也和祖父認識。
又是專門來找祖父的,於情於理一羣人都不應該讓她離開,於是玲兒就這樣在這裡住下了。
不過玲兒在這裡住下,對於這一羣人來說,還是多了些不同的。
玲兒從小的生活貧困,便早早地學會了必要的生存技能。
在一個風和日麗中午,她和爺爺說了一聲,又徵求過衆人的同意之後,便帶着衆山下河裡捉魚。
在捉魚時,郭將軍將殷止戈叫走了,於是鍾小舒便只好和玲兒在一起。
兩個人只是偶爾說話,這樣保持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玲兒主動出聲。
“其實我在被賜給殷將軍之前,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鍾小舒皺眉,沒有說話。
玲兒見鍾小舒沒有說話,繼續道:“而且當初被賜給殷止戈,我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皇上所逼,迫不得已而爲之的。”
聽到這裡,鍾小舒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哪能不知道這些,就算玲兒不說,她鍾小舒也清楚得很。
想到第一次見她,她怯生生的樣子,鍾小舒居然莫名有些心疼。
拍了拍玲兒的肩膀,笑着說:“我知道了。”
鍾小舒和玲兒對視,釋然一笑,只不過玲兒的眼神裡還帶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