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定睛一看,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鄭從。
她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滿身都是黑的鄭從,就這樣從外面溜進來,也難怪會被懷疑。
“你就這樣進來,若是被外頭的侍衛抓到了,本宮可不定會保你。”
鍾小舒輕哼一聲,將手上的簪子收了起來。
她原想着枕子底下放把匕首挺危險的,於是換成了一根簪子。
不過眼下看來,她的確是有必要放一把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這會兒潛進來的人不是鄭從,恐怕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
鄭從嘻嘻一笑,眼裡閃過光。
“我可沒想過,這宮中的皇后娘娘,還保持着這樣的戒心。
看來,這蕭牆之內,大抵也不是那麼好過嗎?”
“別怪裡怪氣的,有什麼事便說。”鍾小舒擰眉,她突然覺得,今天的鄭從好像跟平日裡有些不太一樣了。
可這張熟悉的臉就擺在自己跟前,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她卻是說不上來。
“我是來帶娘娘走的。”鄭從一把拽住鍾小舒的手,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濃郁。
“娘娘,現在皇上在宮外危在旦夕,還請娘娘趕緊跟我走一趟,去救皇上吧。”
“皇上?”鍾小舒心一緊,“皇上怎麼了?”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就怕殷止戈出了什麼事兒,畢竟外面有人暗中盯着,虎視眈眈……
“皇上被一羣人包圍着了,至今困在一處民宅之中出不來。”
鄭從嘆了一口氣,看起來有些着急,想拉着鍾小舒的手。
“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皇后趕緊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鍾小舒不敢多想,只得收拾了東西,隨手抄了兩瓶藥。
又從裡頭拿了一根匕首出來,急匆匆地便要跟着鄭從一起去救人。
鄭從看着鍾小舒準備完畢,於是打開窗戶,就想着趁着夜色離開。
“娘娘,我們得躲過這些侍衛。”
“嗯。”鍾小舒點了點頭,看着鄭從已經一隻腳登上去,準備跳出窗口,忽然間反應了過來。
這是皇宮,是她自己的地盤,爲什麼要瞞着侍衛們?
這守着自己寢宮的侍衛是皇上親兵,不太可能叛變,若是真的想救皇上,叫上他們豈不是更有勝算?
又想起方纔鄭從的那個表現……
趁着鄭從現在背對着自己的時候,她一把將方纔準備的匕首給抽了出來,狠狠地刺在了他的手臂上。
鄭從猝不及防,突然被這麼一紮,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外頭。
他回過頭,瞪着鍾小舒,“你……”
“你不是鄭從!你是什麼人?!”
聽到鍾小舒這聲,“鄭從”愣了一下,卻還是硬着頭皮咬牙道:“娘娘,您胡說什麼呢?”
鍾小舒冷笑,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雙手環胸,顯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了。
“鄭從”像是察覺到事情敗露了,也瞞不住,心下生了歹意,於是猛地起身,本想上前將鍾小舒給制服。
卻沒想到有人從後面一把將他的胳膊給拽住了,他回頭一看,一見着後面那人,更是嚇了一跳。
而鍾小舒也見着了後面那人,正是鄭從。
卻見鄭從捏着那冒牌貨被鍾小舒刺傷的地方,輕而易舉地將其制服,帶回了殿中。
鍾小舒掐着鄭從的臉,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厲聲問。
“你是誰?爲什麼要假扮鄭從?究竟有什麼目的?”
那冒牌貨竟然直直看着鍾小舒的目光,一聲不吭。
邊上,鄭從眯着眼睛,透出一股子寒意,“看來,不來點硬的,他是不會說的了。”
說着,便從邊上一個香爐之中,抓起一把爐灰,撒在了那冒牌貨的傷口上,那冒牌貨疼得齜牙咧嘴。
“說吧,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鄭從看着他。
可那冒牌貨疼得額頭上都冒氣青筋來了,也不肯開口說一個字,只凸着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們。
鄭從的眉毛皺了起來,冷笑一聲,“看來,的確是有幾分骨氣啊。”
鍾小舒瞥了鄭從一眼,轉頭,很是認真地看着那冒牌貨。
“今日收到的那封信,是不是你送來的?你引我去遠山,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說話的時候,那冒牌貨就睜着眼睛,跟鍾小舒對視。
然而,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笑一聲,又抿上了嘴。
還真是個倔強的!
這樣根本就沒辦法問下去。
她看着地上那冒牌貨,心裡着急,可實在沒了辦法。
鄭從見狀,出聲安慰道:“既然人已經抓住了,便不必緊張了。
想來,這一時之間,大抵也不敢再有人來尋你的麻煩了。”
“我不是怕他們尋麻煩……”鍾小舒愁着一張臉。
“他們似乎知道,皇上的下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鄭從擰眉,想了想,又勸道:“娘娘放心,皇上給聰慧過人,這般小人想困住皇上,恐怕沒那麼容易。
還請皇后靜心等候,過不了多久,皇上必定歸來。”
鍾小舒輕輕點了點頭,喃喃道:“那就承你吉言。”
轉頭,瞄了一眼地上的冒牌貨,下令道:“來人,將這人給本宮關進大牢,好生看管着。”
外面走進來兩個侍衛,直接將那冒牌貨給拖下去了。
鍾小舒看着外頭夜色沉沉,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殷止戈能夠平安無事吧……
此時此刻還在外頭的殷止戈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猛地睜開了眼睛,仔細一瞧,原來是胡將軍。
胡將軍朝着殷止戈拱手行禮,彙報道:“皇上,外面暗中包圍的那些人找不到您的蹤影,已經撤退了。”
殷止戈點了點頭,“此事,辛苦你們了。”
胡將軍聽出殷止戈話裡的意思,連忙說道:“皇上言重。
末將已經將祖父重新安置好,皇上不必擔心,”
“好。”殷止戈看了看四周,夜色濃濃,如鬼魅一般,叫人心中不**寧。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早些啓程回宮吧。”
再待下去,不定又生出什麼變故。
胡將軍道:“是!末將已經備好了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