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笙歌也沒有想到,他完全不需要去找理由,因爲百里延淵早已幫他計劃好。
第二日,顧歡顏還生怕商笙歌喋喋不休,可沒有想到,他竟是什麼也沒有問起。顧歡顏大呼慶幸,只是心裡略略有點不舒服。
她還還以爲商笙歌對她的事情不上心,可她哪裡想到,昨夜商笙歌與百里延淵達成了如此一個協議。
她心裡還暗自誇了百里延淵幾句,總好歹,昨夜他最後也把解藥送來了。
雖然百里延淵吩咐剿匪的事情緊急,可因爲有些事情沒有安排好。商笙歌現在畢竟不是朝廷中人,無名無份的,也的確無法馬上就去,擔此大任。
所以一切的事情,必須要等到推舉完畢纔可以。商笙歌剛好能有時間,先派人去那邊,佈置打點一番。
三日後,推舉如期舉行。
天青官員選舉有兩種,一種是秋試,也就是推舉,只要朝廷裡有地位的官員作保,便可以推舉有才幹的青年入朝爲官。
當然也不是沒有限制,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員纔有資格推舉,而且只能推舉一位。所以推舉上來的考生,幾乎都是各家的嫡系。
另外一種則是夏試,也就是考試。這種考試,不限身份地位,不管什麼人都可以參加。也是寒門子弟入朝的唯一途徑,所以每年都是羣情激昂,相當火爆。
等到秋試之後,通過兩個考試的才俊,則會有個集中的考覈,半個月之後,根據考覈結果,分配官位。
當然,因爲秋試的才子,各個都有背景,所以分配的地方自然也是比那些寒門子弟好上不少。
顧歡顏要參加的自然就是秋試。之前夏試的時候,她還在公主府做管家,哪裡有功夫出來。所以此次必定要參加這次的秋試,也勢在必得。
她的推薦人不是別人,而是安陽公主!
沒錯,的確就是安陽公主。顧歡顏之前混入安陽公主的第一個目的就是要得到她的推薦。安陽公主的的確答應了下來,顧歡顏離開公主府的時候特地元請她寫了推薦信。
雖然後來,作爲顏歡身份的她已經不在,可是那份推薦書依舊是可以用的。
此次她打算入朝,便不打算利用百里延淵的身份,打算在暗地裡幫他,那麼安陽公主的推薦信就派上用途了。
商笙歌的推薦信也早就準備好。
所以說此事基本就是走個過場,沒有兩日功夫,回執已經遞了回來,他們兩人自然是入選。
雖然是過場,那也必須走完,所以之後的集中考覈,兩人也是要參加的。
給了他們一日時間準備,第二日,便有人把他們帶到了考覈的地方。
說是在白薇城裡,可坐上馬車,顛簸了大概半日功夫,這纔到了地方。顧歡顏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等她看清楚眼前院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SHIT!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破破爛爛的一個院落,院子倒是極大,院牆不過三尺來高,上面還豁了幾個大口。
正門那,一邊門板歪着那裡,看起來似乎搖搖欲墜,另外一邊更是連門板都沒有,好不寒酸。
門上倒是有塊牌匾頂着上面。不過灰塵密佈,顧歡顏一時好奇,用袖子抹了幾把。
等她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又是忍不住吐糟。
翰林院!
還敢不敢再土一點?真是沒有想象力!
看着顧歡顏稚氣的舉動,商笙歌無語的搖搖頭。“小顏,不要和死物置氣,你看你,衣服都弄髒了。”
顧歡顏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終於不再門口糾結,和商笙歌一道走了進去。
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許是剛纔顧歡顏動靜大了點,待到兩人進門,忽然一下靜了起來。
顧歡顏掃了一眼院子裡的人,大概有二十七八的樣子,看樣子除了他們兩人,都已經到齊了。
“天青第一公子,商笙歌商公子嗎?”人羣裡忽然有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商笙歌態度極好,並不恃才傲物,“不才正是。”
聽到他答應,人羣忽然激動了起來,往門口這邊擠了過來。
“我說吧,此次商公子也會來。”
“商公子,給我籤個名吧!”
“商公子……”
……
比起那日他們被當街攔住的盛況,也是不逞多讓。看來商笙歌在寒門讀書人心中的地位也是極高。
寒門子弟個個都往商笙歌這邊擠來,唯有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摸着自己自從顧歡顏一進門便有些異樣的脈搏,眼睛盯着顧歡顏,嘴裡喃喃自語,“難道會是她?”
那人隱在人羣裡,毫不起眼,所以顧歡顏也並沒有發現。
可就在此時,人羣中傳來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天青第一公子,我看也不過爾爾!”
這話一出,院子裡又靜了起來。都往發聲那邊看去,說話的是一個華服公子,一臉倨傲,盛氣凌人的架勢,看着人很是不舒服。
商笙歌涵養很高,不欲與他爭執,“沒錯,我現在也不過是一介考生,與諸位一樣。”
顧歡顏卻不舒服了,出言譏諷,“只是可惜,有些人連爾爾,也算不上。”
“你這個野丫頭,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那個華服公子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旁邊的跟着的狗腿子模樣的男子已經叫囂道。
“就是就是,你們我們公子是誰嗎?”
那華服公子被人這麼一譏諷,心裡也是來氣,可等他看清楚說話之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口水幾乎要留下來,揮揮手叫他那些狗腿子們住嘴,“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可否知道你的芳名?”
看着那人色迷迷的樣子,顧歡顏就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敢情,這豬哥是看上她了。
現在顧歡顏一直女裝打扮,她本就姿色脫俗,在衣服的襯托下更現在的光彩照人,引來無數男子的目光。
所以說剛纔他們一出現,便震得大家鴉雀無聲,也是有她的原因。
剛纔被那人譏諷,商笙歌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大庭廣衆之下顧歡顏被人這麼覬覦,他心裡不悅,上前一步擋在顧歡顏身前,“小顏,我們走吧!”
顧歡顏也的確不想與他說話,點點頭,跟在商笙歌身後。
華服公子一看火冒三丈,“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說不說!不要給你臉不要臉。”
把路一攔着,不許他們繼續前進。
商笙歌是天青第一公子,出身貧寒,雖然此次是參加的推舉,還依舊是衆多寒門子弟的偶像。
寒門子弟本就和貴族子弟有矛盾,現在遇到此事,更像是挑起了引火線,劍拔弩張,情勢一觸即發,眼看着兩方人馬就要打起來。
“到底是何事,如此喧譁?”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威嚴的男聲,把院子裡的嘈雜聲都給壓了下來。
衆人不約而同的往門口看去。
一個年級不過二十來許的年輕男子,穿着深藍色的官服,站在門口,雖然他年紀不大,可是身上的氣勢,卻相當迫人,壓得底下衆人不敢說話。
可顧歡顏看清了來人,卻把頭低的下下的,因爲來的又是她的老熟人——關子靖。
一旁的侍衛已經開口解釋了他的身份,“關大人是朝廷的吏部侍郎,此次考覈便是由他主持。”
爲什麼是他呢?關子靖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吏部侍郎?
自從離開了盛炎山莊,每次見到他似乎都要出些事情。他不是武林中人,怎麼現在穿着官服了呢?
想起和他之間的糾葛,顧歡顏覺得還是不要叫他那麼早發現她的好。
關子靖本就性子冰冷,現在穿着官服的確還有幾分氣度。他冷冷的在院子裡掃了一圈,目光在幾個人那裡頓了頓,馬上又收了回來。
“有沒有人可以給我解釋解釋,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語氣凌厲,叫底下衆人一齊打了一個哆嗦。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商笙歌,“這位大人,剛纔不過是我們幾個同窗,互相切磋,熟悉熟悉,沒有什麼大事。”
聽到商笙歌開口,剩下的人忙不迭的連連點頭,附和。他們也不想事情弄大,給侍郎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關子靖雖然知道他們是在搪塞,不過既然他們打算此事就完結,他也不想追究此事。“如此就好,有一條規矩,我事先說明,若是這半個月內,有什麼打架鬥毆之事發生,你們所有人的資格便全部取消。”
院子裡噓聲一片,雖然對他的鐵血政策不滿,可沒有人敢提出。
關子靖滿意的點點頭,“好,既然你們沒有反對,那就好。現在我就說下此次的規則……”
顧歡顏撇撇嘴,這人也太沒有牙齒了吧!他那麼一說,有人敢反對的嘛?
牢騷歸牢騷,可考覈的事情,她也沒有忘記聽。關子靖羅嗦了半天,說白了,就是幾道題目,看最後的綜合評分罷了。
“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題目在這幾個布袋裡面,到時間,會有人把題目佈置給你們的。此地便是你們接下來十五日的處所,你們準備準備去吧!”關子靖交代完畢,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和他的作風完全吻合。
“啊,我們就住在這裡!”聽完吩咐,那個華服男子第一個哀怨的叫了出來。
本已經走了的關子靖,忽然扭頭,“怎麼,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
華服公子只覺得關子靖的兩道目光,像是冰刀一般,在這種目光下,他哪裡敢有意見。“沒。沒意見!”關子靖這才施施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