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靖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抱怨,眼睛死死的瞪着不遠處。“什麼人,出來。”
顧歡顏收起臉上抱怨的表情,原來有人跟着。也順着關子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是那邊靜悄悄的,沒有看到什麼人。
不過關子靖既然說有人,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她也就靜靜的看着。
只可惜跟着他們的那人相當沉得住氣,在關子靖氣勢迫人的問話下,竟然沒有絲毫舉動。
關子靖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冰寒,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此時過來,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手不着痕跡的探入袖中,隨即一道銀芒從他袖中激射而出。
顧歡顏卻在同一時刻,大叫一聲,“等等,不要。”
關子靖眉間一聳,猛的立起,又一道銀光追着前面一道疾馳而去。只見兩道銀光在空中交匯,“砰砰”兩聲,那兩道銀光落地。
關子靖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可是心口一口熱血涌了上來。他用盡全身內力,才把翻滾的氣血壓了下去。
之前他的那一下,本就是用足了內力,打算把那個偷窺者一擊斃命,可哪想顧歡顏又中途叫停。他便只得使出秘法,生生提高了幾層功力,才堪堪把第一支袖箭追上。
“顧姑娘……”他扭頭看向顧歡顏。
卻見顧歡顏已經向那邊跑去,關子靖顧不上繼續調息,也追了上去。
一個十五六歲,打扮的土裡土氣的少年,從樹後跌落了出來。
“小白,你怎麼在這裡。”顧歡顏衝了過去,扶起那個少年。
這個充滿了鄉土氣息的少年,可不就是陳白牧。他這副鬼頭鬼腦、偷偷摸摸的樣子,到底是在幹什麼?
剛纔顧歡顏就是看到他藏在樹後露出的一絲衣角,這才認出了是他,叫關子靖住手的。
“哎呀。”陳白牧身子一歪,慘呼一聲。捂着腳踝,秀氣的眉頭皺成一團。
“怎麼了?”顧歡顏也蹲了下去,低頭查看一番。
陳白牧白皙的腳踝,已經紅腫起來,一隻腳幾乎已經腫成了個胡蘿蔔。顧歡顏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身子不着痕跡的移了下,擋住了關子靖的目光。
這孩子倒是捨得,爲了取信關子靖,捨得把自己摔成這樣。可他卻沒有想到,他這雙細膩白皙的腳,同樣也會暴露了他的身份。
哪裡有一個鄉下少年,能有這麼白皙的腳。所以顧歡顏剛纔刻意移動位置,不想叫關子靖發現。
“你認識?”關子靖掃了下他們幾眼。
雖然看不出有什麼破綻,可是他總是覺得這兩人有些怪怪的,似乎氣氛有種奇怪的和諧。
顧歡顏點點頭,“沒錯,他就是我之前找的嚮導。”
待她把陳白牧明面上的身份給關子靖解釋了一番,他淡淡的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轉眼,他馬上拉起顧歡顏的手,“我們走。”
看他這樣子,是不打算管陳白牧了,顧歡顏卻站定了腳步,不動身,指着陳白牧,“那他怎麼辦?”
關子靖一個眼神都欠奉,“他?管他做什麼?”
在他看來,剛纔留了他一條性命,已經是手下留情,現在還理會他做什麼?所以他詫異的看向顧歡顏。
“我今日要去的地方,怕是他最清楚。”顧歡顏面上有些爲難。
這個小東西,怕是之前也去了她院子附近,可又被影一他們趕了出來,所以這才偷偷跟着他們的吧。
現在要把他一個人留着這裡,她倒是真的有些心存愧疚。
“帶着他……”關子靖明顯不願意,多了一個電燈泡,尤其還是個瘸腿的。怎麼看怎麼都是個拖後腿的。
顧歡顏已經率先上前,扶起陳白牧,“他是這裡的人,地形比我們都熟悉,所以帶上他,可以事半功倍。”
關子靖狐疑的看了陳白牧一眼,“可是……”
不等他可是出來,陳白牧已經扶着顧歡顏起身,小臉倔強的揚着,“我可以只是走。”
他本就是個大夫,說話間的功夫,已經給自己上好了藥。
怕關子靖不相信,他咬牙又自己走了幾步,雖然沒有呼痛,可顧歡顏看着他小臉都皺成一團,便又一把扶住了他。
“不要逞強,還是我來扶着你。”
不等關子靖發表意見,他們兩人已經相攜而行,走了老遠。
陳白牧爲了減輕顧歡顏的壓力,不着痕跡的用了用力,這麼一來,速度倒是也沒有很慢。
可綴在後面的關子靖卻看的及其礙眼。本來他和顧歡顏好好的兩人世界。哪裡冒出一個小子,生生的把他的位置擠走。
他心中很是不甘,只能狠狠的瞪向陳白牧。
陳白牧似有所感,打了一個哆嗦,低低的問道,“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冷?”
顧歡顏被餘波波及,倒是也覺得有些冷嗖嗖的,不過馬上有了解釋,“山裡涼,本來就自然,忍一忍就過去了。”
遇上這兩個神經大的,關子靖即便眼波化作有型,也無濟於事。看着兩人親暱的背影,關子靖實在忍不住,大步往前一步。
幾乎是搶的,把陳白牧從顧歡顏手中搶了過來,“還是我來,這樣速度太慢。”
顧歡顏倒是無所謂,可氣死了陳白牧,他好不容易可以與姐姐有個名正言順的親密接觸。這是哪裡來的神經病,非要破壞了這一切。
正要發作,可馬上想起,他此刻扮演的是羞澀靦腆的農家少年,只能揚起無辜的小臉,笑的天真無邪,“那就麻煩這位大人了。”
換做關子靖扶着陳白牧,兩人在前面。
有了陳白牧指路,比之前看着地圖前進,可是看上了不少。顧歡顏繪製的地圖雖然精準,可是有些小徑卻沒有標註出來。
而陳白牧不一樣了,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報復關子靖,專門找一些人跡罕至的小道,叫他們走。
顧歡顏身形嬌小,走起來好不費力,可關子靖扶着一個人,走起來就不那麼舒服了。
看到關子靖的臉色一直沒有好過,陳白牧才覺得出了一口暗氣。
關子靖的心情當然不舒服,這不知哪裡來的小子,專門找一些難走的小路,走起來爬高下低的,他還要顧及這個小子,麻煩死了。
可偏偏這些路都是捷徑,時間倒是真的可以節約不少,他也只能鬱悶在心。
一邊走,陳白牧的小嘴也沒有閒着,給顧歡顏解釋着這附近的地形。
“顧姑娘,這裡便是琳琅江最靠近我天青的地方了。”
“顧姑娘,這處便是琳琅江的分叉,從這個峽谷開始,琳琅江分爲兩部分,一邊向東,流向東昀,一邊向西,流向我們天青。”
腳下是萬仞深淵,水聲隆隆,顧歡顏聽着他的解釋,細緻的看了過去,是不是還拿出個小本,寫寫畫畫。
又行了一陣,陳白牧又解釋開來,“顧姑娘,這裡便是琳琅江的源頭,水就是從這座山上流下來的。”
顧歡顏面上一喜,這就是她今日要來的目的地,本以爲要花費大半日功夫,才能到的,可哪想有了陳白牧,只不過兩個時辰便已經到了這裡。
“就是這裡嗎?”顧歡顏自言自語,摩拳擦掌,眼中無限興味。
因爲此地就是琳琅江的源頭,所以山勢極爲險峻,水勢震天,如連天的雨幕從天而降。
顧歡顏的說話聲,幾乎要被這水聲說掩蓋。
陳白牧還以爲顧歡顏在問他話,湊到她的面前,“顧姑娘,你剛纔說了什麼?”
有了水聲的掩護,他也不怕關子靖聽到,親熱的叫喚了開來。
關子靖一直青着的臉,這下全黑了,這個小子還真是過河拆橋,到了地方,就不要他的攙扶,現在跑去和顧歡顏湊進胡了。
他拳頭捏的死緊,恨不得把陳白牧一拳揍扁。太不要臉了。可是他也好想這麼不要臉的貼着顧歡顏那麼近。(騷年,你就是太要臉了,難怪追不到老婆。)
顧歡顏一直處於興奮中,根本沒有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涌。
“沒什麼,我就是自言自語。”她隨口應付着陳白牧。
二十四世紀自然資源幾乎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人造風景。顧歡顏來天青這麼久,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瀑布,難怪她的全部心思的撲在這上面。
只是光這麼看着,已經不能滿足顧歡顏的需要。這裡只能看到瀑布鋪天蓋地流向峽谷,說是琳琅江的源頭,可她根本不知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不行,我要繼續上去。”顧歡顏扭過身子,說道。
“什麼?”兩人如壁虎一般貼了上來。關子靖也不要臉了一次。顧歡顏被這兩個大活人這麼一靠近,腳下一滑,差點沒有摔倒。幸好有人在她背後一摟。
咦,真名這麼奇怪,她背後似乎有兩隻手臂?
扭頭一看,果然見他們兩人各伸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肢。
顧歡顏汗顏,關子靖還好說,她連小白兔都及不上,真是很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到過謝。
兩隻手臂,這才緩緩的收了回去,不過看樣子怎麼有那麼點不情願的意思。
她有些不習慣和人這麼靠近,腳步往後移了幾步,卻聽關子靖說到,“這裡水聲太大,你說話我們聽不到。”
他這麼冒出一句,似乎解釋了他的行爲。
看着關子靖毫無表情,更是毫無愧疚的樣子,顧歡顏倒是信了幾分,停下腳步,“我是說,我要繼續往上爬。”
說着她還怕他們兩人聽不到,指了指瀑布旁邊的石壁。
“不可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