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靖把心頭所繫,全部交代完畢,便抱起關靜言離開。
低頭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關靜言,關子靖心情極其複雜。不管怎麼樣,他就不能叫他這麼死去,他要他好好的,這樣,他纔可以毫無顧忌的恨他,絲毫不留戀的離開他。
看着兩人的背影,顧歡顏嘆了一口氣,忽然不知道,她剛纔那麼做到底對不對。
“咦,地上怎麼有張紙。”一直在邊上做幕布的陳白牧,忽然看到地上有個什麼白白的東西,撿了起來。“上面寫的什麼東西。”
待他遞給顧歡顏,顧歡顏接過一看,一張雪白的紙上寫着“重城”兩個字。這看起來像是個名字。顧歡顏歪着腦子想了想,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聽過。
“姐姐,這紙上有你的名字。”陳白牧有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在牀上撿起一個紙團,打開一看,上面擡頭是顧歡顏的名字。
這是關子靖的字跡,信上面的內容,就是剛纔他說提及的兵器的事情,信沒有寫完,想來他之前是打算寫信來委託她的。
顧歡顏飛快的看了一遍,就把信收起,卻拿着那張只寫着重城兩個字的紙看來看起。
腦子中靈光一現,她忽然想了起來。重城是關靜言的字。在關家的時候,她曾經聽老太君說起,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她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難道關子靖也打算留封信給關靜言的?可上面只寫了個稱呼,其他什麼都沒有。
顧歡顏對他們兄弟兩人的關係更加好奇了。關子靖不是最恨的便是關靜言,爲什麼還會給他留東西?難道他心中對關靜言的不僅僅是恨,還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意嗎?
好吧,這麼複雜的事情,顧歡顏也不想繼續知道。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是他們兩人的事情,相信關子靖可以解決好,與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顧歡顏把那張寫有重城的白紙,也收了起來。
關子靖的事情暫時了結,顧歡顏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甩甩腦袋,把腦子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清理出去。
“小白兔,蝶戀花毒性那麼霸道,可爲什麼我中的芳菲盡,一點感覺也沒有?”顧歡顏忽然想起這個重要的事情。
“這個……兩者不是一種東西,毒性怎麼可能相似。”說起他的老本行,陳白牧又興奮起來,巴拉巴拉說個不停,顧歡顏聽得腦袋都大了,“停停,你不要說這這麼多,你直接說,我有事沒事。”
“沒事,不僅沒事,對你身體還有好處。”被顧歡顏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陳白牧有些不開心。現在蝶戀花的毒性已經轉移到關靜言身上,即便是用顧歡顏的命,也不能救他,所以顧歡顏這次是徹底安全了。
顧歡顏樂了,沒有想到她卻因禍得福了,摸摸陳白牧的腦袋,“好了,我知道了,我有事要出去,你就自便吧!”
不等話說完,她已經運起輕功,人都不見了。
“姐姐,你怎麼又是這樣!”被丟下的陳白牧一點都不開心,又這麼被丟下了。姐姐怎麼可過河拆橋。用完了他就這麼一丟,現在好玩的事情,也不帶他。
可抱怨歸抱怨,陳白牧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
顧歡顏甩開了幾個百里延淵派來跟着她的暗衛,向着崖香谷的一個聯絡點而去。她離開這麼多天,好多消息都不清楚。
等她趕到聯絡點,有一個大大的驚喜在那裡等着她。
一進門顧歡顏見到一身青衣,玉樹臨風的青中年男子。這人看起來很是眼熟,顧歡顏有些記不清到底什麼時候見過他。
可越是靠近,那種熟悉感越來越是強烈,她的血液翻騰着,似乎在叫囂着什麼。
“青衣,你是青衣大叔。”顧歡顏驚喜的叫了出來。“青衣大叔,你怎麼來了。”
青衣因爲有顧歡顏的血作爲藥引,再加之吃了鬼面毒醫開的方子。容貌和身體已經恢復了當初的模樣。現在的他,看起來風度翩翩,不過二十來許。
若非顧歡顏的血液提醒,怕是她也認不出他來。這樣的翩翩少年,被叫做大叔有些不合適了,可顧歡顏早已叫習慣,也便繼續這麼稱呼着。
“之前,小羅子不是已經告訴你,我會來找你的嗎?”青衣見到顧歡顏,也很是高興。他來這裡已經好幾日,可卻一直沒有顧歡顏的消息,軍中那邊得來的消息,是顧歡顏已經失蹤好幾日。
他擔心不已,剛派出很多人去找,這可不,就見到顧歡顏找上門來了。
顧歡顏一拍腦袋,可不是嘛!在海月的時候,小羅子的確已經說過,青衣大叔馬上會親自來這裡。
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不過想想崖香谷滔天的勢力,什麼千里馬、萬里馬弄不來的,來的快那也是自然。
“青衣大叔,我正好有事要找你。”顧歡顏一肚子話想問青衣。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說着青衣帶着顧歡顏走進屋子,搬開書櫃,露出下面的一間地窖。
嘖嘖,現在弄的倒像是地下黨接頭一般,顧歡顏心中不以爲然。可青衣卻很堅持,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崖香谷屹立江湖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小心爲上。
到了這裡,兩人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說話了。
“青衣大叔,你有沒有商笙歌的消息。”一進來,顧歡顏馬上開口問道。和商笙歌失去聯繫已經好些時候了。
青衣猶豫了一下,“暫時還沒有。”
“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情?青衣大叔,你快告訴我。”顧歡顏看出他一瞬間的猶豫,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衣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歡顏,“好吧,這事想瞞其實也瞞不住,既然你都問了,我就告訴你,你一定要有思想準備……”
“到底是怎麼了?商笙歌他出事了,死了?青衣大叔,他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顧歡顏心中一陣莫名的恐慌,心臟跳動的激烈。緊緊的盯着青衣的嘴巴,生怕從他嘴裡說出她難以接受的話。
青衣又看了顧歡顏一眼,眼中充滿憐惜和不值,“放心,他沒死,活的好好的!”
顧歡顏就像是被吊死的人,忽然給人救了下來,脖子上的繩子,一下被人鬆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拍拍胸口,嗔怪道,“大叔,既然他好好的,你幹嘛用這麼嚇人的話說,你知道不知道,我差點都被你嚇出心臟病來了。”
“他就是活的太好了。”青衣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憤憤說道。
“青衣大叔,你到底什麼意思?”顧歡顏不解,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商笙歌還活着更好的事情。
青衣忽然換了個話題,“你知道不知道,最近京城裡有異動?”
這個顧歡顏倒是清楚一些,從百里延淵那裡也得到一些消息。之前百里明樓駕崩的消息傳了出來,安陽公主登基爲帝,宣佈百里延淵是逆賊,號令各地諸侯來討伐他。
青衣聽聞,搖搖頭,“你這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看來京城的形勢,你真是完全不知道,我說呢?你怎麼紋絲不動。”
顧歡顏有些赧然,這的確還是前些天她失蹤前的消息。她剛回來,也來不及打聽,這不趕緊就來問崖香谷了嘛。
“現在皇帝的位置有換人了。”青衣瞥了一眼顧歡顏,淡淡說道。
換人了?據她所知,皇族除了安陽公主和百里延淵已經沒有其他子嗣。會是誰呢?顧歡顏不解,腦子忽然靈光一現,難道是他!
商笙歌可算是名正言順的皇族子嗣,因爲手中握有玉璽,甚至比百里明樓更是有資格。
“是商笙歌嗎?”
“你都知道了?!”青衣見顧歡顏竟然知曉。
顧歡顏點點頭,一副瞭然的模樣,“他都和我說了。只是因爲之前他不願當皇帝,所以便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他的身世。如此一來,這些年,他受的委屈倒是也不算是白受了。”
話雖然這麼說着,可她心中卻泛着嘀咕。商笙歌也真是的,明明說好了要來找她,怎麼就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回去京城當了皇帝。
她又不會阻止他,這人真是的,等見了他的面,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只是他現在當了皇帝,她的任務豈不是就完成了?
自從知道了基地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後,任務早就被她拋到腦後,可如今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完成了。會不會又有什麼問題呢?
顧歡顏在這裡胡思亂想。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青衣不解的看向顧歡顏,“那你可知,他當上皇位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
顧歡顏正想着心思,漫不經心的回答,“幹什麼?”“立後。”青衣嘴裡吐出兩個字。顧歡顏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後?!他都沒有和我說一聲,就自作主張,真是的!想要給我一個驚喜也不至於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