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蘇逸的方向跑了回去。
蘇逸的身體太弱,他經受不起任何的摧殘和折磨,她不能讓任何人碰到蘇逸。
眼見着那身體就要被摔落在地,嵐顏想也不想地飛身撲了上去,以身爲墊,擋住了蘇逸被拋落的方向。
蘇逸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她的身上,又是一口血噴出,*了她的胸口。
“蘇逸!”嵐顏大聲地叫着。
她好怕,怕這縷幽幽的魂魄就這麼離開了身體,怕這帶着無盡不甘的人,再也承受不住。
蘇逸躺在她的懷中,沒有迴應。
嵐顏的手想要探上他的口鼻,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另外的手拽上蘇逸,生生將他拉離了她的懷抱。
不!
她翻滾着,跌爬着,再度衝向那個幾乎已沒有生氣的身體。
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離蘇逸越來越遠,眼見着他被人拖離,她掙扎着,卻擋不住眼前越來越多的人影。
“她就是城主傳話要抓的人,沒想到居然自投羅網,想必是走投無路要刺殺城主!”有守衛大聲地叫嚷着。
城主?
城主!?
那個黑袍人竟然是原城的城主嗎?是管輕言的父親嗎?
嵐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不得不相信她聽到的。
十餘雙手拉拽着她,拖着。
手指在地上摳着,細碎的石子和泥土嵌進指縫中,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紅色血痕,但是她距離那殿門,卻越來越遠。
她要靠近蘇逸,她不要他離開自己,他需要她的。
“少城主回宮。”遠處長長的聲音傳來,馬蹄聲漸近。
一羣守衛拉扯着她,卻怎麼也拉不動拼命抵抗的她,雖然此刻的她沒有內功,但是指法掌法還在。
只是再精妙的招式,以她此刻無力的胳膊,縱然打在人臉上,卻沒有任何傷害。但是一次次被她打中,守衛怒了。
“打暈!”有人下了命令。
拳頭狠狠地打在她的肩頭,原本就未癒合的傷口又一次迸裂,鮮血從肩頭流下。
膝彎被一腳踢上,嵐顏堪堪站起的身體被踹到,有人撲上前,以膝蓋死死壓着她的背後,將她的臉埋進土中。
她一次次地起來,一次次被壓制,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
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嵐顏告訴自己,她不能暈,不能!
馬蹄越來越近,停在她的面前,嵐顏已經睜不開眼睛,只能聽到猶如天邊傳來的微小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守衛大聲地稟報着,“城主抓逃犯,此人自覺逃不掉,就來行刺城主。”
“哦。”敷衍的迴應聲,顯然這聲音的主人並不想與所謂的城主有更多的交集,也懶得去過問城主的事情。
馬蹄聲起,遠去。
嵐顏艱難地擡起頭,她想要喊話,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想要看到那個人,可她的眼睛已是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見。
管輕言的聲音,那是管輕言的聲音!!!嵐顏不甘心,她一定要見到管輕言,因爲她有秘密要告訴他,必須告訴他。
可是……現在的她,被一羣守衛擋着,臉上滿是灰土,就算沒有灰土,那張如鬼怪般的面容,他又如何認得出?
馬蹄聲帶走的,不僅僅是管輕言,還有她最後一絲希望。
任她內心中的聲音喊的如震天響,卻發不出一個字。
輕言……輕言……輕言!!!
“這個刺客既然是城主全城搜索的人,那必定是重要犯人,這一次我們要領賞了。”守衛喜滋滋地說着,“拖走。”
“那邊那個呢?”另外一個守衛開口問道。
“都死,不管。拖去亂葬崗丟了吧。”
不行,蘇逸不能被丟去亂葬崗,那麼驕傲的蘇家公子,怎麼能允許被這般對待?
蘇逸,對不起,對不起……
她終究,又一次賭輸了嗎?
嵐顏猛地揮開背上壓制自己的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蘇逸的方向奔去,她的視線早已模糊,卻唯記得那杏色身影的方向。
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不能允許他人從她手中帶走蘇逸。
“煩死了,這個婆娘瘋子一樣。”守衛大怒地吼着。
“城主下過令,若是遭遇瘋狂抵抗,可以殺。”冷漠的聲音響起,嵐顏聽到了背後武器破空的風聲。
死,可怕嗎?
如果蘇逸註定是孤獨一輩子的話,如果註定她逃不過這一劫的話,那就陪陪他上路也無妨。
至少黃泉路上不寂寞呢。
只是不知道,身爲妖王的她,是否有資格陪他這一路?只怕妖魂迴歸的還是妖界呢。
她想陪他,原來卻是這麼難。
忽然間,她背後的破空風聲消失了,而她撲跌的腳步,則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守衛齊整整的聲音。
“見過少城主!”
熟悉的味道,即便見不到,她也知道是誰。
“你……”她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原來人在極致的高興之下,最先流出的是眼淚,“你居然能認出我。”
“笨蛋。”那聲音明明是責難,卻掩飾不住濃濃的疼惜,“我什麼時候認不出你了?我什麼時候看不見你了?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就知道你在那。”
是啊,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在那,他就知道。
她的手無力地擡起,“救蘇逸,還有……”
“少城主。”守衛率先開口了,“這是城主的要犯。”
“要犯?”管輕言聲音一凜。
“是。”守衛急切地邀功着,“我們追捕了這麼久,總算在這裡抓到了。”
“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守衛立即快速地回答,“沒有,絕沒有他人知道。”
風中,傳來一聲熟悉的笑聲,“呵呵,沒有就好。”
指風起,慘叫纔出口,就戛然而止了。
身體,一個個萎頓在地,管輕言絕情的聲音響起在沙塵中,“我的女人,你們不該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