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熟悉的湯鍋下,壓着一張紙條,她伸手拿起紙條,上面幾個清晰的字:六招已盡授,今日開始,不再手下留情。
嵐顏苦笑,看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不會給自己慢慢成長挑戰的機會了。
又累又餓的她,抱起湯,幾口便喝了乾淨。倒在牀上睡了過去,她要儘快的恢復,才能與他對戰。
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間,耳邊忽然聽到一道風聲,她想也不想地擡手,入手處,是一枚冰冷的鐵牌。
牌子上,清晰地寫着一個數字:四十九。
什麼意思?
她翻身坐起,看到他坐在門邊,身上卻不是那熟悉的青色衣衫,而是一襲黑色勁裝。
他的手指着桌上,她看去,同樣的一襲黑色勁裝,還有一個醜陋的面具。
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手指沾水,在桌子上慢慢寫着:想不想要解藥?
她中的毒有解藥?
如果有了解藥,她就不用整日喝他的血被他控制,她就可以自由的離去,她就可以完成自己昔日的誓言了。
“你會給我?”嵐顏警惕地看着他。
他的左手在桌面上落下一行字:等你把手中的牌子換成一號的時候,我就給你解藥。
看着手中的鐵牌,上面有一個小小的掛扣,明顯是個腰牌。
“怎麼換?”嵐顏急切開口。
他騰身,掠入空中。
她一愣,緊隨其後躍入空中,追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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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風中快速地奔襲,大半個時辰後,前方出現一個大大院落。
已是三更時分,這裡卻是燈火通明。
他率先落下,她緊隨其後,門口立即傳來警惕的聲音:“誰?”
他慢慢顯出身形,門口的兩人渾身一顫抖,恭敬中帶着畏懼,頭頓時低了下來,“是您老來了,裡面請。”
嵐顏好奇地看着,不知道這裡是哪,更不知道他帶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舉步前行,院落兩邊佔滿了護院,當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恭敬低頭。
不僅是低頭,嵐顏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恐懼,還有尊重。
他,到底是誰?
進入大廳,嵐顏更加驚訝了。
說是一個廳,那是小瞧了這裡,百丈寬廣的廳裡擠滿了人,正中央卻是一個擂臺,擂臺周圍燈火閃爍,毫髮可見。
擂臺的正中間,站着個笑陀佛似的人,滿面笑容,“今日比試激烈,又有兩人進入百位之中,號牌已授。從今天開始,只要他們在擂臺上站住,就可以得到百兩獎勵,若晉升到前五十,每場戰鬥勝利可得千兩;若入前二十,每場勝利五千兩,若入前十,一戰十萬兩,但是百強之中,不留弱者。若有人不敢戰選擇放棄號牌身份,今後將再沒有資格入擂會比武奪獎金,能入前二十者可一直受擂會供奉。”
他的話,聽的嵐顏一陣膽戰心驚,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號牌,忽然有種捧着熱炭的感覺。
這個混蛋,到底給她的是號牌,還是索命牌?
一名大漢踏上擂臺,嵐顏看到,他的臉上帶着一個猙獰的面具,身形粗壯,手臂上肌肉糾結,飽含力量。腰間別着一個號牌:二十一。
他揚起聲音,“二十一號挑戰。”
她的右手邊坐的是他,左手邊坐着的卻顯然是看熱鬧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面具,不需要知道身份,就可以盡情地嘶喊。
左邊的人顯然是個粗豪的大漢,一看到二十一號出現,立即興奮地大喊起來,“好,今夜有好戲可看了,無論誰贏,老子都給一千兩賞銀。”
不多時,已有人稟報到那笑彌陀的耳邊,他咧開慈善的笑容,“今日打賞之數已到五萬兩,依照規矩,擂會留下兩成,剩下四萬兩,全部歸勝者。”
嵐顏張大了嘴,原本打一場五千兩的獎勵已經讓她大爲驚訝了,不料這打賞遠遠超過了獎勵,四萬五千兩,即便是在封城做小少爺的時候,她花的最奢侈的一次,也不過是千兩。
笑彌陀看着二十一號:“確認挑戰?”
二十一號重重地點了下頭,“確認挑戰!”
“挑戰幾號?”
“二十號!”
笑彌陀的笑容更濃了,“依照慣例,我還是要將規則再說一遍。號牌挑戰,勝者有資格處置負者生死,以及由擂會保管的兩成打賞。若殺死對方,所有獎金歸勝者所有。二十一號,你的打賞累計爲五十萬兩,若你殺了二十號,則可以取走二十號累計的打賞八十萬兩和他的號牌,從此接受擂會供奉,反之亦然,二十號守擂成功,依然保有二十號牌。”
嵐顏的目光瞧着角落裡的那十個座位,心下好奇,“不是前二十嗎,爲什麼只有十個位置?”
她問的本是那怪人,問出口之後纔想起,他根本不會說話。
“你第一次來啊。”沒想到旁邊那粗豪的聲音卻接了茬,“前十都是最爲頂尖的人物,接受特殊供奉,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若要挑戰前十,要提前三日預約,擂會也會發出通告,那時候看熱鬧的人可就多咯,遙想上次五六之爭,那才叫驚心動魄,看的老子幾個月睡不着。”他指着那排位置,“不過能坐上那十個位置的人,已經是頂尖中的頂尖了。”
“那……”嵐顏看着擂臺上,“他們今日的爭奪,會是生死之爭嗎?”
“小傢伙,你真是太天真了。”那漢子哈哈笑着,“這裡是哪裡啊?是鬼城,是四大主城都管不着的地方,所有被主城通緝過的,或者亡命之徒纔會來的地方,來這裡的人,誰手上沒幾條人命?更別提擂臺上的,那都是幾十上百的人命中走出來的,他們最不怕的就是殺人,他們怕的是沒錢。”
嵐顏忽然明白了,站在擂臺上,不是自己想手下留情就可以的,一旦挑戰開打,就是爲了性命的輸死搏殺,因爲沒有人敢把性命放到對方手中去裁決。
鬼城!這裡的人就如同這城的名字,無情、嗜血、瘋狂。沒有人應該有的同情、善良和包容。
那怪人把她丟到這裡,究竟想要幹什麼?
嵐顏側着臉,她的目光幾乎想要穿透那面具,穿透他的心,看到他所有的想法,可她,只能看到一張似哭似笑的猴子臉。
擂臺之上,笑彌陀已經下了場,只剩下那兩個人,面對面站着。
殺氣,濃烈的殺氣,森寒而蝕骨。坐在第一排的嵐顏,被這樣的氣息逼迫的很難受。不是威壓,而是那氣息中的血腥氣。只有沾染了無數人的血,纔會散發出這樣的氣息。
二十一號的手捏着,臂膀上的肌肉高高突起,蘊含着強大的力量,一拳擊出。
平淡無奇的一拳,沒有任何花式,也沒有虛招,看上去再是簡單不過。但是那速度,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楚,這樣的速度之下,已不需要任何虛招和花式了。
二十號那瘦瘦的身體,就像一片樹葉,在這樣的拳風之下,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如果有人以爲二十一號那一拳就此落空,那就錯了。他的拳還在空中,已然變招,他就像預料到了對方的落點一樣,拳頭已至。
全場開始叫喊,聲浪一陣接一陣,兩個人在擂臺上快速地閃動,招式越來越快。
嵐顏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臺上的兩個人。
他們的招式很簡單,卻讓嵐顏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學的是招式,是變化,一招一式裡都藏着很多幻化,繁複而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