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日開始,嵐顏就開始了瘋狂的被草生涯。
每天晚上,她都帶着傷上擂臺,挑戰着前一個人。然後帶着累累的傷痕下臺,精疲力盡地倒在他的懷中,任他爲自己裹傷,恢復。
有時候,她稍有活力不至於這麼慘的時候,他會重新把她丟上擂臺,讓她再戰。短短二十多天,她已經成爲擂會最可怕的戰者。
有人說,沒見過一個這麼弱的人,卻每次都不死的。
也有人說,沒見過意志如此堅強的。
更有人說,他的弱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只是想受虐,被人打夠了才還手,所以每一次都傷痕累累再反擊。
如果這話讓嵐顏聽到,她一定會說:聰明,答對了。
當然,這不是嵐顏賤的難受找打,而是她在比武中發現,每當她的身體進入危難狀態下,她體內屬於白羽師傅的氣息,就會自然而然地爲她所用。
白羽的內息,就如同一塊千載寒冰,她無論怎麼艱難地去捂,也只能勉強捂化一點點,想要將那塊冰山融化,卻是太難。
可是戰鬥中,身體裡的熊熊火焰燃燒起來,那冰塊的消融就迅速而猛烈,比任何方法都用。
所以她不停地戰鬥,在戰鬥中成長,而他,依然是每日一碗白魚湯。
嵐顏恍惚地發現,這魚湯有着另類的作用,就是極快地恢復元氣和傷口,還有他的內息,始終修復着她受損的筋脈。
她感激他爲自己所做,但她的目標從未改變,就是拿到解藥,離開他。
現在的嵐顏,早已與數月前不可同日而語了,若是再發生那日的情況,只怕那陰徒難是她對手。
曾經的一招難以抵擋,只有被虐打份的她,短短的日子裡,已經成爲了合格的戰者。不僅是武功,還有對戰的經驗。
能站在擂會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陰險毒辣的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越到排名靠前,越是殺伐果決不留一點生機。
也只有這樣對戰下的拼殺,嵐顏才明白對決時的不能猶豫,不可以心慈手軟,從無措到冷血的成長,也就是這短短的大半個月。
以往的每一天,他都在臺下冷冷地看着她比武,沒有欣喜,也沒有激動,彷彿無論她如何成長與進步,都與他無關般。
兩個人飛躍在空中,奔向擂會。
忽然間,他停下腳步,擡頭天空。
嵐顏也隨着他的動作停下腳步,擡頭看向天空。
今日的天色特別好,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絲雲彩,月光明亮地掛在頭頂,大的有點詭異。
今日不是才十四,明天才十五嗎?
嵐顏的心頭想着。
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了。而這一個月,她在鬼城,已經是最爲神秘的戰者。今夜,她要挑戰的人,是二號。
低頭看着自己腰間的三號牌,嵐顏記得,早在三日前,她就已經對一號下了戰約,只要能贏下一號,她就可以得到解藥,從此擺脫他了。
今日,一定要贏。
月光打在身上,有種很奇妙的舒適感,那明亮又溫暖的色澤,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吸出去一樣。
今天的月光,似乎很不一樣。
別說今天的月光不一樣,今天的擂會,也似乎很不一樣。
人格外的擁擠,也格外的激烈。大約,是爲了她挑戰二號吧,太多人在猜測着是她延續着不敗神話創造奇蹟,還是被終結掉。
就連笑彌陀這種百年不變表情的人,都似乎有些唯唯諾諾,不過這唯唯諾諾的對象,不是自己。
遠遠坐着的嵐顏幾次發現笑彌陀的目光飄向擂臺之下,姿態之間有着藏不住的恭敬和畏懼。
她順着笑彌陀的目光看去,輕易地找到笑彌陀畏懼的對象。
擂臺是面向着人羣的,爲了能夠看的清楚,所有人幾乎是爭搶着最好的位置,當有激烈的挑戰進行時,更是滿滿當當毫無空隙。
今天是二號之爭,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可看臺上最中間的好位置那,卻慵懶地坐着一個人。
一身紫金色的長袍鬆懶地披在肩頭,貴氣而又神秘,還帶着幾分邪肆。不僅是衣服,這個人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同樣的氣息,長髮被同色的冠束着,更形尊貴。雪白的裡衣此刻卻有些不整,露出半抹俊鍵的胸膛,眼睛半眯着。
同樣是半眯着眼睛的表情,鳳逍是勾魂,輕言是妖嬈,而他,則是滿滿的邪氣。嵐顏發現,他的眸子是紫色的,這神秘的顏色,也爲他的邪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僅如此,他的邪氣,還是帶有侵略性的。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退讓,以免被那雙眸子吸引,被那個人吸引。
他很俊美,不是那種朗然陽光之美,卻帶着幾分陰柔之氣,可又不是娘,只因爲那嘴角一縷壞。
挺直的鼻樑下,那薄脣輕扯,與那完美的面容映襯着,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有着超高的感知力,在嵐顏兩眼的打量間,那半眯着的眸光已經劃了過來,與嵐顏目光相觸,又是微微扯了下。
似笑非笑,最是動人。
以他爲中心,周圍竟然沒人敢靠近,嵐顏咧了下嘴,心頭默默道出兩個字:騷貨。
這種騷,不是管輕言那種扭捏着姿態,目光卻正的*,而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不正經,這種男人,吸引的不止是女人,屬於無差別的魅力。
就在嵐顏打量間,忽然發現他半倚的姿態下,原本斜架着的腿下,有什麼在動。
一名女子從他雙腿間擡起頭,仰頭看着他,又俯下了臉。
嵐顏驚了!
不是吧?大庭廣衆之下,他該不是、該不是……
她收回剛纔的評價,他不止是騷貨,分明就是個爛貨好不好?
不過這裡是哪裡?是鬼城,是一個能在四城中存在的特別的地方,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眼前這個人能讓他人畏懼不敢靠近,自然有着更加過人的地方。
危險,這是嵐顏的潛意識告訴她的,眼前這個男人是個極度危險的人。
不要靠近,也儘量不要和他打交道。
儘管,她好奇了他的身份,好奇了他的地位,能讓笑彌陀俯首恐懼的,絕非常人。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該過問的人,不要過問。
很快,她就平靜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而此刻,場中早已是熱鬧非常,所有人都在激動地喊叫着,衝着她揮舞着手中的銀票。
當然,也有人希望她的衝擊之勢被遏止,他們寄希望於二號,所有的聲音都匯聚成三個字。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一羣喪失了心智的人,一羣只知道在別人的性命中尋找刺激和快感的人,嵐顏的心裡閃過不屑,嘴角撇了下。
忽然,她發現中間那個紫金色的人影目光停在她的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神情,彷彿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嵐顏愣了下,莫不是自己剛纔那個表情被他看到了?
想法才過腦,嵐顏又失笑了。
她帶着面具呢,他怎麼可能看得到?
就在她嘴角揚起的一瞬間,她看到他的嘴角也勾了起來,那薄脣衝着她,輕輕抿了個吻。
實實在在,絕對不可能看錯。他就是衝着她的方向吻的。
嵐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兩步,假裝他親的人和自己無關,而是旁邊那個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