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莊如今戒備森嚴,從山下到山上皆有人把守,想賀蘭山莊慘遭滅門,短短几個月內有召集了如此多的門徒。勢力也是不能小窺的。
花初九打算先去“露個臉”,如何來說她應該都是賀蘭無憂的“救命恩人”,他怎樣也要儘儘地主之誼吧?
她讓喬丫、葉葉在小城等她,便隻身一人朝賀蘭山莊而去,在一個巷口就看到一個搞笑的景象:一個五六歲的奶娃娃,短胳膊短腿,個子還沒她腿長,穿得像糉子一樣,頭上梳着一溜一溜的小辮,手裡卻拿着一把不小的長槍比劃着。
只是那槍太長,不是前面杵地,就是後面杵地,奶娃娃就像是在座蹺蹺板,白白地跟包子一樣的小肥臉上好幾塊青腫,但那奶娃娃卻不懼。等長槍掉在地上,他又吃力地撿起來。
花初九本來是有要事在身,即便看見了感到好笑,也就過去了。但她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大概看時間還早,想逗逗小孩兒緩解自己的緊張心情。
事實證明,她日後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後悔自己當時的抽風之舉;事實也證明,許許多多年以後,她才明白與那孩子的相遇,或許也是冥冥註定。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是誰在練太極風生水起!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花初九看看奶娃娃身旁也沒大人看着,就走了過去,蹲在奶娃娃面前念着。
奶娃娃忽被人打斷“練武”,臉上頓生不悅。肥肥的小臉頰往下一搭,舉着槍刺過來,花初九連站都沒站。直接平移,奶娃娃又刺,花初九再躲:“我問你,你這是跟誰學的槍法?我蹲在這裡你都刺不到,真是個小笨笨呢。”
(阿九,你看着人家的爹媽不在身邊就欺負人家小孩兒,你腫麼就意思吼?)
奶娃娃繃起小臉,連連刺過來,花初九左扭扭右扭扭,奶娃娃手裡的槍又飛了,他也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可那孩子竟然沒被她欺負哭。
花初九原本看他栽倒在地。心中就有些慌了,她不過是想逗逗他,看這奶娃娃很是倔強的樣子,她倒覺得奇了,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簡直是個奇葩啊。
“呦,還挺堅強啊,要不要姐姐扶你?”
奶娃娃自己爬起來,指着她奶聲奶氣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太婆。你叫什麼名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小鬼,你叫誰老太婆?”花初九頓時黑線,雙手捏着奶娃娃白胖胖的小臉,“叫我姐姐。”
奶娃娃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她,就是不開口。
“叫我姐姐,要不然姐姐就把你的小臉獰成麻花啦。”花初九故意唬道,好嫩的小臉兒啊,花初九實在是下不去手。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剛纔還一副“寧死不屈”的奶娃娃忽然嘹開嗓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嚇得花初九腦子都一翁。
我的乖乖啊,他是廣場大媽用來放音樂的音響嗎?怎麼一下就能飈出這麼高的音!
我勒個去了,要是被別人看到她在這裡欺負一個小鬼,還不被人拿着大刀追啊!
擡頭看到頭頂的大樹,花初九一抱那奶娃娃,捂着他的嘴,一下就蹦到了樹上,她一手抱着樹,一手將那奶娃娃夾在身側,而那奶娃娃自從上了樹就不哭了,而是用一雙水眸滿是震驚地望着離自己五六米高的地方,竟然沒有任何的膽怯之色,可花初九差點兒鬆手,把那奶娃娃直接丟下去。
只聽一個清雅的聲音響起:“無憂,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花初九透過枝枝丫丫,看到從巷口裡走出一男一女。男子自然是三個月未見的賀蘭無憂,身旁是一藕荷色的少女,少女的發簾呈心型,眉宇淺淡,身子窈窕,腰間配着一把劍,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而賀蘭無憂依舊是一身白袍,腰上掛着精緻的玉佩,從前習慣披散的頭髮如今也是用髮帶梳起,獨留兩縷於發前,整個人比她“臨死”時看上去要“容光煥發”,至少臉色是沒那麼蒼白了,而且臉色健康起來,人也就更加英氣不少。
這可是用她的命換回來的,他怎麼能不活得“滋潤”?否則如何對得起她那條命啊?
但見他和那位少女肩並肩走着,不知少女又說了什麼,賀蘭無憂清淺一笑,讓少女失了神,紅了臉。
等二人離去,花初九才抱着奶娃娃下來,望着賀蘭無憂離開的方向,她要不要上前去相認哇?
但賀蘭無憂好像在和那位少女談戀愛誒,那少女應該就是蒼山派禾風光獨女禾貞。看樣子,賀蘭無憂與禾貞相處到是不錯,她要不要不識相地去做電燈泡哇?
看賀蘭無憂的樣子貌似也沒什麼變化,花初九到是有些放心了,她是真不想看到賀蘭無憂因爲仇恨而變得面目全非的樣子,如何說,那也是個大好的青年,毀了也着實可惜。
他們既然是從這裡出來的,回來的時候應該也從這裡路過吧?她要不要直接在這裡等着啊?然後假裝遇到的樣子?
花初九擡腿要走,誰知道忽然大腿被抱住,接着便是甜得發膩的稱呼:“師父,別走。”
花初九一低頭就看到那白包子,這纔想起還有個小鬼而來,此時“白包子”滿眼皆是崇拜之色地看着她,她以爲“白包子”在喊別人,還左右看看。
白包子甜膩膩的聲音又響起:“師父,我在叫你。”
花初九低頭看他,蹲下身子,又掐着他胖胖的臉:“小鬼,你在叫誰師父?”
“師父,我在叫你,你是我師父。”白包子稚嫩的童音響起,花初九頓覺甚是搞笑,一手戳着白包子:“誰是你師父,放開。”
白包子更是抱緊她的腿:“師父,徒兒剛纔出言頂撞,是徒兒不對,師父喜歡徒兒喊姐姐,徒兒就喊姐姐師父……”
你妹的姐姐師父啊,這小鬼着了什麼魔了,居然抱着她不放!
“我靠!原來是個狗腿子!鬆開!”花初九抖抖腿,白包子還奶聲奶氣認真地糾正:“師父,阿雪不是狗腿子!師父,請你教阿雪武功!”
花初九用力彈了他一下,白包子抱着腦袋都要哭出來,就是強忍着不哭,花初九看着氣得想笑:“你就是個狗腿子,方纔還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就抱着我的腿叫我師父。放開,我可不會什麼武功,我現在也纔不想這麼早收個累贅!小鬼,你再不放開,姐姐又要寧你臉了,給你擰成十八朵麻花!”
“阿雪,阿雪!”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喚之聲,接着就有一個穿着獸皮簡單做成的襖子,眼睛帶着半個面罩的黑臉男人出現。
黑臉男人一看到阿雪,就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便見阿雪抱着一個陌生女子的大腿,不禁一驚,連忙單手抱起阿雪:“阿雪,你怎麼又不聽話,亂跑出來!”
花初九這才注意到黑臉男子左手的袖子空蕩蕩,只剩一隻右手。
瞎了一隻眼,又沒了一隻手,還真是可憐。
“張叔,我沒有亂跑,我找到了師父,這個漂亮的姐姐就是我剛認的師父。”阿雪童稚的聲音響起。
這孩子有妖怪附身了吧?剛纔還喊她老太婆,轉眼間就喊她漂亮姐姐了!
張長獨眼看向站立的女子,一身錦緞衣衫,身後揹着一把劍,雖是武者打扮,但一看便是有身份的姑娘,怎會平白無故收了阿雪做徒弟?
張長站起一手攬着阿雪,歉意道:“姑娘不必介意,這是小孩子家的話,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花初九微微一笑,略點頭:“沒關係,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花初九離開,阿雪不幹了:“師父,你別走,張叔,我要師父,我要師父,師父會教我武功!我要學武功!”
“阿雪!”張長繃着臉厲聲喝道,阿雪噙着淚看着他,張長蹲下,用孤掌揉着阿雪的頭髮:“阿雪,聽話,你現在還小,學武藝之事不能操之過急,我答應老主子,是要將你撫養長大,不是讓你手上沾滿鮮血。”
阿雪低下頭不說話,半天才低低說道:“張叔,那個姐姐的武功真的好高,我想跟她學武,我要給阿爹阿母報仇。”
張長神情一震,從這個孩子的嘴裡說出的“報仇”,讓他心酸又心痛,他將阿雪抱在懷中,抵住心頭的哽咽:“阿雪,你現在還小,不要說報仇的話,你阿爹阿母聽到,他們會傷心難過的。”
可是阿爹阿母都死了,他們還會傷心嗎?
————
花初九最終還是沒找到賀蘭無憂,她去賀蘭山莊,剛到山腳下就被人給攆了出來,原因是“看她賊眉鼠眼,不像什麼好人”,塞,她哪裡賊眉鼠眼了!
只可恨從前在賀蘭山莊認識她的人都被碧水宮屠盡,而她給賀蘭無憂療毒“死後”,“花初九”更是山莊忌諱的名字,沒人敢輕易提起,所以除了當時還活着的幾人外,賀蘭山莊新招募與被召回的門徒,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的。
所以當她對那些守門人說自己是花初九,賀蘭無憂的救命恩人時,旁人只以爲她是個瘋子,直接拔劍相向,花初九又不能一路打上去,只好氣悶地退到山野上,另圖他法。
她是太高估自己了吧?她當初不過是蒼舒用來救賀蘭無憂的工具,她現在卻以恩人自居,可人家卻根本沒拿你當恩人,這不可笑嗎?
花初九沉澱沉澱心思,告訴自己,她這次是帶着目的來賀蘭山莊的,如果被賀蘭無憂發現她是受鳳羽指使,只怕會對她痛下殺手,所以她不能再指望他們之間的友情,她也不能再把賀蘭無憂當朋友,必須時時刻刻小心,不能將自己和陌溪置於死地。
先不管這些,她能進賀蘭山莊才行吧?
她忽然後悔昨日不見蒼舒,後悔方纔沒在賀蘭無憂面前露面,這兩個人隨便哪個人都能帶她入賀蘭山莊的。
忽然,花初九動作一停,我擦,她怎麼把那茬給忘記了?
花初九轉身旋走,卻忽聽骨碌碌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滾動之聲,她好奇地看過去,就見一個小孩兒腦袋朝下紮在斜坡的雪地中,半個身子都被雪覆蓋了。
花初九大驚,連忙躍下,從雪地裡抱起把孩子:“小朋友,你有沒有事?”
等她把雪從那小人兒的臉上拂開,就看到一張凍得發青的小臉,白嫩嫩的小臉上有好幾傷痕,觸目驚心。
“怎麼又是你?”花初九愣住了,看着面前的白包子。
白包子一看到自己的師父,一雙發藍的眸子便是水光盪漾,小嘴一扁,便是無盡委屈,讓人看着都無盡心疼:“姐姐師父——”
花初九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的哭聲引來旁人。
抱着他來到一處隱蔽處,花初九一看白包子變成了雪糰子,小臉髒兮兮的,身上也髒兮兮的,褲腳還溼了一片,她不禁心又軟了,給他擦乾淨臉,又將自己戴的毛皮帽子扣在他頭上,直接遮蓋了他半個腦袋。巨麗每亡。
白包子伸出小短手將帽子拽了拽,可帽子太大,一會兒又遮蓋住了眼睛,看的花初九又氣又笑,將帽子給他一弄,這才露出那包子臉來。
花初九繃着臉道:“小鬼,你怎麼在這兒?你是跟誰來的?你家大人呢?”
“我跟師父來的。”白包子一雙亮晶晶的湖藍眼睛眨了眨。
“你跟我來的?小孩子不準說謊!”花初九又擰了他的臉一下,白包子淚光滾動,就似眼中有一片蔚藍的大海在波動啊:“阿雪沒有說謊,阿雪就是跟師父來的!”
花初九轉頭看一眼漫無邊際地山野,雖說她在這裡是耽誤了不少時間,但這麼個短腿短胳膊的小鬼究竟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啊,這是要逆天的有木有!但看白包子小白手上有不少傷痕,也知道他路上吃了不少苦。
不對,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這是山裡啊,古代的山上可是不乏豺狼虎豹,這小鬼就不怕被豺狼虎豹吃掉?真以爲自己是白雪公主嗎,入了林子能遇到七個小矮人?
“你跟着我作甚,你家大人知道嗎!他們此時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你有沒有想過?”花初九斥責道,白包子又露出一副極爲委屈的模樣:“……我只想跟着師父……”
“誰是你師父!”花初九惡狠狠地威脅,“別以爲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殺了你,識相就快走!”
花初九擡起手,白包子嚇得抱住腦袋,卻還怕怕地偷看她,花初九再舉拳,他抱着腦袋,縮成一團。
花初九忽然瞧着白包子這小模樣愣住了,因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忽然覺得這小白包子此刻的模樣竟然和雲陌溪有些像,就像是縮小版的雲陌溪。
這樣一想,這小鬼此時之模樣一下就擊中了她的心臟,讓她再也發不起火來。
如今荒山野嶺,讓一個小孩子自己回去也不是回事,而她還想去探探虛實。
“小鬼,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會做你師父!一會兒我把你送回去之後,你再敢跟着我,我就讓你知道……”她手一攥,手就咔嚓咔嚓作響,誰知白包子卻雙眼閃亮,又抱住了花初九的大腿:“師父,你就收了我吧,阿雪一定會好好孝敬師父!”
這小鬼!
花初九抱起白包子:“小鬼,你叫什麼?”
“回師父,徒兒叫令狐雪。”
“令狐沖是你哥哥嗎?”
“阿雪沒有哥哥,師父,我們要哪兒?”
“我說了,我不是你師父!”
“先生教導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是徒兒的師父,師父當然要喊師父……”
山野裡迴盪着稚嫩的童音,花初九給他扣好帽子,迅速移動身形,朝着記憶的地方而去。
沒錯,她是要去找找當日與賀蘭無憂發現的密道是否還在。
只是到了那裡,哪裡還有什麼山洞,四處都被堵死了。
花初九放下令狐雪,看着散落的巨石,失落地嘆了口氣,想來也是白來,賀蘭無憂又怎會忘記這裡,若是被人發現,賀蘭山莊又要被血洗了。
正鬱悶時,卻看到一隻老鼠從巨石的縫隙下鑽了出來,探頭探腦,花初九眸光一亮,立刻跑到那石縫處,趴下,側耳聽到有風聲呼呼穿過。
說不定洞口還在。
她用力推巨石,奈何現在內力不及從前,推了半天,巨石也沒有動。
“師父,你要進去嗎?”身後響起令狐雪的聲音,花初九一邊推一邊咬牙說道:“小鬼,站一邊去,一會兒石頭落下來,砸着你,我可不管。”
“師父,那個洞,我能鑽進去。”令狐雪靠過來,探頭說道。
花初九一愣,看看那露出的小洞,又看看令狐雪,以她的身量自然是鑽不進去,但以令狐雪的身量大抵能夠。
“師父,要不要徒兒鑽進去?”令狐雪端起小臉認真地問,花初九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情形,又打量了打量令狐雪,“好,你只管進去瞧一瞧,若裡面都是巨石,你便出來。”
令狐雪點頭,他要鑽進去的時候,忽然轉頭道:“師父,阿雪要是進去了,師父能不能做我師父?”
你妹,誰能告訴她,這真是個五六歲的小鬼嗎,竟然跟她講條件?
但這小鬼不懼虎狼一路追她至此,她又指使這小鬼去幫自己,花初九咬咬牙,她一個大人怎好意思哐一個孩兒喲!
“……好,我答應做你師父就是。”
不就是一個小小孩兒想學武功?這還不好教嗎?
“師父,那阿雪進去了。”令狐雪看看這便宜就得來的師父,小短腿、短手就爬了進去。
花初九在外面擔心地看着:“小鬼,裡面怎麼樣?快出來!”
一會兒,令狐雪才爬了出來,臉上有不少土,花初九將他抱出來“裡面怎麼樣?”
“回師父,裡面都是石頭。”
果然,是完全堵死了。
但緊接着令狐雪又說:“可師父,裡面還有個洞……”
“裡面還有洞?你看仔細了?”
令狐雪點頭。
花初九讓令狐雪站遠了一些,摩拳擦掌,運起內力,大吼一聲,只聽咔嚓嚓的聲音,那巨石竟然就讓她推動了!
令狐雪小嘴張成圓形,直拍手:“師父,你好棒!”
棒個頭啊,沒看見你師父都要吐血了,才推動了一點點嗎?
花初九又吃力地將巨石推動了一些,終於露出她也能鑽進去的縫隙,她又和令狐雪鑽了進去,裡面的空氣要比外門燜,由於撕裂了一個口子,冷風嗖嗖地吹進來。
花初九打開火摺子,滿眼都是巨石,哪裡有什麼洞,直到令狐雪指着一個不大的洞說:“師父,洞在這兒。”
花初九一看那洞,一手按在他頭上,就像顧川按在她腦袋上一樣,惡狠狠道:“這是洞嗎?”
確實也是洞,卻是很小的洞,只能容小孩子通過。
花初九的手卻一頓,靜心感覺,只覺得氣息從那小洞上面的石頭縫裡露了出來。
“小鬼,你先出去。”花初九說道,令狐雪看她神色嚴肅,便出去了。
花初九又運用內力,一掌打在石頭上,便聽得嘩啦啦的巨響,那些石頭咣咣地朝裡倒去,一條暗道隱隱顯現出來,看不到盡頭。
暗道竟然還保留!
外面的這些亂石不過是障眼法!
這是賀蘭無憂保留下來的,還是別人別有用心地保留下來的?
花初九牽着令狐雪在暗道中小心地走着,時不時躥出的一兩隻老鼠,嚇得兩人驚魂不止。
兩人又爬出來時,卻不是當初的賀蘭山莊金庫了,而是假山中。
花初九是抱着令狐雪從假山深處的石門中撞出來的。
一大一小從假山中露出腦袋,看到的是亭臺樓榭,令狐雪好奇地看着,擡頭問花初九:“師父,這裡是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