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朵目不斜視地望着牆院之上的男子,想從他的身形上猜出他的身分,且看他魁偉高健,怎麼看也不像是靜歌的身影。心裡略有失落,卻也是萬幸,在這危急時刻,竟然還有人會來救他們。
神秘男子翩然飛身,如同一隻敏捷的飛燕從那牆院處落在兩米開外,輕巧落地的那一瞬間無聲無息,只撩得地面雜草紛飛。
這羣侍衛立即被他身殺銳利的殺氣迫得退開兩步,其中帶頭的提刀侍衛拿着刀對準囚車裡的朱小朵,瑟瑟發抖道,“別過來,否則我一刀殺了他們。”
朱小朵只覺着背部一陣寒意,那抵在她身後的刀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許是這提刀官差太過無用,這樣就被懾伏了。
神秘男子睨也不睨他一眼,依舊低低地垂着頭,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他一個掌心急翻,且見十餘把錚錚發亮的飛刀飛來,似乎要把空氣給破開十餘道口子,鋒利地扎向這羣衙門派來的侍衛身上。
只不過眨眼的功夫,近數人全部倒下,只餘了這個領頭的提刀侍衛。他手中的刀不由自主地落了地,嚇得尿了褲子。
神秘男子陰冷說道,“找死!”語音方落,又一把飛刀直從囚車穿過。
朱小朵似覺着銳急的流氣從耳邊擦過,驚魂未定之時,身後的提刀官差已經撲通倒地。
她這纔將目光緩緩投向這神秘男子,只見他握住劍的右手手背上,落下一行清晰的刀疤痕跡,像是吸在他手上的一隻吸血蜈蚣,攀爬着無數的細支細腳來,看上去以前的這道傷口一定傷得很深。
朱小朵倒抽一口冷氣,他手中握着的那一把劍,不是採青的龍泉寶劍嗎?劍鞘上細細雕刻着奇形怪獸,一隻只栩栩如生,竟似要從劍鞘上活着走出來一樣逼真。
她確定,這劍是採青的。
可是採青哪裡有這副魁偉高健的身姿?
“前有兩千朝廷御林軍,走後門離開這裡。”沙啞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卻見不着這神秘男子的面容,他依舊垂着頭,讓若大的斗笠將臉全部遮去。
語畢,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袱來,落在地面時撞出幾聲清脆響聲,“裡面有銀子,乾糧,還有良藥,一定要讓陸遠之服下,否則他活不過今晚。這藥來之不易,切莫弄丟了。”
朱小朵盯着雜草中落下的一個青綠色包袱,被鼓得滿滿的,看上去沉甸甸的,“恩人,不知如何稱呼,來日……”
神秘男子只道,“不必報恩,尋着機會我們會再見的。採青姑娘在廟裡躺着,你們解了她身上的穴道,快些離開。”說罷,拔出利劍,一劍劈下去,竟然將囚車上去自在身上的鐵鏈同時斬斷,“快走,兩千朝廷御林軍很快就會追來。記住,一路向北,逃往漠北。端木銳正在撒網式地捉拿你們,路上萬萬小心。”
他的話纔剛落,就聽着不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粗糙的男人聲音,“你說大將軍朝這裡走了來,怎麼還不見人,他到底去了哪裡?”
神秘男子扶了扶頭頂上的綠蓑笠,沉聲道,“拿着採青姑娘的劍,先進廟子裡躲一躲。我來應付。”
自在和朱小朵不由跳下囚車,一個抱着安安和平平,一個馱着死沉沉的陸遠之匆匆躲進廟裡,身後的神秘男子也瞬間消失了無蹤影。
望了望這雜亂的廟宇內殿,自在不由將陸遠之掩在稻草堆裡,迅速解開一旁採青的穴道,“噓……”
採青方醒,一臉驚愕。
自在又做了個噤聲手勢,“噓……外面有追兵。姐姐,你帶着孩子們躲進稻草裡,快一些,我替你們掩一掩。”
黴氣沖天的稻草鋪蓋而來。
安安和平平躁動起來,全身難安。
朱小朵不由捂着兩個小傢伙的嘴,輕聲安慰,“別吵,外面有壞人,乖,噓……”
待採青與自在將他們掩好,只聽聞着御林軍的步伐越發靠近,一溜煙的功夫,她們二人縱身一躍,立即躲上房樑。
“進去給我搜。”
刀槍四胄撞響的聲音,伴着匆忙的鐵靴聲音急急傳來,很快便有人闖進殿內來。
朱小朵只
覺着安安和平平小小的身子越發顫抖,便將他們摟得更緊,數十雙鐵靴越靠越近,將小小佛殿擠得滿滿的。
“外面的差役一定是被逃犯所傷,仔細給我搜,他們不會跑太遠的。”
“你,過來,方纔你說看見大將軍朝這裡走來了,可看仔細了?”
“回稟副將,大將軍確實是朝這裡走來的。”
“搜……”
這時,外面走來了個一身鎧甲,冑甲鮮亮的人來,迫得衆御林軍急急讓開一條路來,他踏着腳下一雙黑色鐵靴,腰間仗劍,氣宇軒昂而來,“你們可是在找我?”
這個聲音朱小朵識得,不就是方纔那個神秘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嗎?
她不由透着稻草的罅隙,睜大了眼睛望過去,只見着一個滿身金色甲冑的男子握劍走來,每走一步都透着一股沉斂的銳氣。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從重重稻草罅隙中窺視他一身的魁偉高健。
所有人不由做拱手相拜狀,齊刷刷道,“大將軍。”
那副將也拜了拜,“趙燕將軍。”
趙燕將軍?
莫不是十四郞?
朱小朵細細望去,果然從這大將軍的右手上看見一道宛如蜈蚣一樣的疤痕。
以前怎不見十四郞有這道疤痕?
以前怎不覺十四郞的聲音沙啞而又滄桑?
十四郞不是中了端木銳的攝魂術了嗎?
這是爲何?
“本將方纔見了一夥神秘人物經過,所以急急跟過來,只見着這官差的屍體,便朝那夥人追去,卻見他們乘着小船逃了。”
“莫不是朝廷要犯?”
“大約是。”
這末將半眯起眼睛來打量着十四郞,眼裡生了促狹邪意,“趙燕將軍,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十四郞一臉幽冷,沙啞滄桑的聲音緩緩響聲,“是你是大將軍,還是本帥是?”
這聲音不急不徐,卻隱着讓人不由懾伏的銳氣。那末將不由垂了頭,“趙燕將軍,屬於無心之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