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茶客和蘇葉爾看到突然衝出來,哭的傷心不已用手垂着自己胸的婦人都驚訝不已。看得目不轉睛。
那婦人徑直的跪在地上,揚天捶胸哭喊道:“哎呦,我的小九兒啊,你怎的這麼狠心啊!我雖然是你後孃,可是我從來沒有虧待過與你啊!你怎的這般忘恩負義,有了榮華富貴倒是要把你後孃你親爹全部捨去統統不認了是嗎?!你娘我節衣縮食十幾年就爲了讓你有飯吃,這恩情你統統不記得了嗎?!”
“娘也不指望着依靠你也一同榮華富貴,我就指望你承認我們一下,別讓我們擔心,你爹在家裡擔心的人都瘦得跟竹竿一樣,茶不思飯不想的,你怎麼忍心啊!”
“你讓我回去怎麼告訴你爹你的消息啊!說是你有了富貴不要親人了嗎?!眼看着你爹身體日漸消瘦,馬上就不行了,你就是回去看一眼也不肯嗎?你難道忘了你爹小時候是怎麼抱着你的了嗎?”
“哎喲,我的小九兒啊,你怎麼捨得連你爹的最後一面也不見了?!”哈茶客和蘇葉爾憐憫的看了一眼哭的傷心欲絕的婦人,不由得同情心散發:“倒是個可憐見的。”
杜林氏抹着眼淚,淚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兩個看起來恍若仙子一般出衆的人物,嘴角的痣毛不自覺地顫了顫:“貴人啊!你可給老身做主啊,老身的女兒兩年前在杜家村失蹤,作爲人母,老身擔心不已,千里乞討來到京都,好不容易找到了丟了的女兒,可這女兒卻不認我們來!你說這天殺的,心腸怎麼就這麼狠了呢!她爹還在家裡等着見她最後一面的,她居然連最後一面也不肯跟着我回去瞧一眼。哎喲啊,哎喲啊,我這心痛的啊!我就恨不得沒養過這個女兒!”
杜林氏說着抹着眼淚,一邊小心翼翼的用倒三角的眼尾瞄着站在哈茶客和蘇葉爾身後的杜小九和楚寧。
眼尾的餘光瞄到楚寧的時候,想起兩年前楚寧那嗜血的神色,杜林氏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就連原本哭的抑揚頓挫極其富有節奏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滯了滯,連忙慌忙的移開了眼,朝着杜小九瞄去。
杜小九在杜林氏剛剛衝出來的時候,以爲是來刺殺哈茶客和蘇葉爾引起兩國交戰的刺客的時候倒是慌張了一把,等到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年沒見,愈發極品了的杜林氏時,緊張的心情反而放鬆了下來,就連原本要大喝:“抓刺客”的話語也不自覺的吞進了喉嚨裡。
杜小九的脣角微微上挑,輕緩的勾勒出一抹笑意站在原地看着在那裡賣力表演的杜林氏,像是在看着一個跳梁的小丑。楚寧在最初看到杜林氏的時候,眼神暗了暗,本要派人上前制住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出來的瘋婆子,可在杜林氏哭訴着杜小九,朝着“榮一”看去的時候,本就有幾分懷疑的“榮一”是杜小九的楚寧原本想要制止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選擇了默然的旁觀。
杜林氏見杜小九不僅一點兒慌張的神色也沒有,反而嘴角帶着一副看戲的姿態,不由得心底有些虛了下來,就連哭訴聲也弱了幾分。
一旁圍觀不知情的百姓們見杜林氏哭的如此情真意切,掏心掏肺,有些心軟的看不下去了,當時就開了口道:“是哪個姑娘怎的這般心狠?後孃待她這般好,不僅不感恩就算了,居然還不打算認了,這心腸當真是個狠的!”
“連親爹的最後一眼都不瞧,真是個不孝女,就該抓起來滾鐵釘!”
“這般攀附富貴的女兒就當沒養過好了!認回來了日後也是要跑的!”
“哎,世風日下啊!爲了富貴居然連嫡親的人也不要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女兒是誰,不然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打死這個不孝的!”
“嘖嘖,瞧瞧這個後孃,爲了尋找女兒居然千里迢迢的乞討到京都來了,自己都餓了個面黃肌瘦的還不忘尋找女兒,當真是個心善的啊!”
“她爹倒也是個可憐見的,死撐着最後一口氣,等着女兒,連女兒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
不知情的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鞭策着那個有了富貴就不要親人的女兒,羣情亢奮,倒是給了杜林氏一些勇氣,正打算再開口。
倒是原本臉上掛着憐憫之色的蘇葉爾公主在聽到杜林氏方纔的話語時,敏銳的抓住了杜林氏話語裡漏洞:“恨不得沒養過這個女兒?咦,這位婆婆,那你爲何要哭天抹淚的在這裡哭着喊着要認女兒?”
“呃……”杜林氏正準備再嚎幾聲,被蘇葉爾這麼一問,臉色漲了漲:“我這不是一時氣血攻心,氣急了便說出狠心的話來了。我這後女兒可是我十幾年含辛茹苦撫養起來的,我哪裡捨得恨不得沒養過。哎喲,哎喲,我這心爲了她都操碎了,都痛死了。”
杜林氏被蘇葉爾質疑了一下,頓時有些慌張,看着周圍原本羣情亢奮要爲她討公道,但是此刻卻因爲蘇葉爾一句質問而啞了聲,不由得暗恨蘇葉爾壞事。
可是想了想那位穿着白衣,容貌清麗的姑娘方纔在她來之前說的話。
“放心吧,她若真的是杜小九,再怎麼說,你也是杜小九的孃親,哪怕做錯了她也奈何不了你。”
“但凡一句孝道說下去,你便能壓死了她。”
“倒是你,若是使杜小九迫不得已的認下你,那你日後可就是郡主的孃親了,那風光可是無線的,富貴榮華也不過是說來就來的事情,你還怕你的後半生不安穩?”
“那麼多百姓在面前看着呢,她若是敢對你做出什麼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再說了,哪怕事情不成,事後你也可以從我這裡領一百兩,夠你無憂生活一輩子了。”
想到日後的金山銀山,榮華富貴,還有郡主她孃的頭銜,杜林氏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了盼頭。
若是她成了郡主不得不承認的娘,那追殺她的藏紅花又豈敢作亂,小命不要了是吧!
——
珍饈樓的對面,三味樓,剛好是珍饈樓的死對頭的二樓。
百昭一身白衣飄飄嫋嫋,居高臨下的望着街道,嘴角帶着一絲滿意的笑意。
楚寧,我是答應過你,不再對你動有心思,可卻沒說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妄想得到。
身後探頭探腦,縮着身子的綠玉害怕的看了一眼百昭:“百昭小姐,您這樣做不好吧,將軍好不容易纔解了禁您的足,您可別再做出什麼傻事了!”
聞言,百昭轉身,淡淡的掃了一眼綠玉:“你既然這麼怕,又何必跟着我,索性回去好了,再說了,我不過是怕皇家血脈混淆,好心替皇家尋個究竟罷了。”
就算是皇家血脈又如何,不過是個從山野裡出來的,又是個被退過婚的,皇家若是知道了又豈會真的承認她?
想必是恨不得打殺了她以洗刷恥辱了罷!
這麼想着,百昭心情很好的吩咐綠玉搬來一個凳子,索性坐在窗口看個痛快。
……
那端百昭笑的眉目舒展,好像已經看到了杜小九的悽慘下場。
這端的杜林氏已經被錢財迷了眼,剛剛好看見杜小九動了動,怕杜小九是見狀不好打算逃跑,一緊張連忙不管不顧的朝着杜小九撲了過去,摟住杜小九的小腿就不放手:“哎喲,我的小九兒啊,你當真這麼狠心?看到了娘哭的這麼傷心,你也不願意上前相認?你爹杜海現在在家病的都快死了,你怎的也不願意跟我回去!”
楚寧在杜林氏撲過來的時候,本來想下意識的上前甩開杜林氏,可是遲疑了一下,倒是被杜林氏抱住了杜小九不放。
杜小九擡了擡腳,腳動着有些許不方便,不由得無奈的看着杜林氏:“這位……大娘,你當真覺得,我是你兩年前丟失的女兒?”
杜林氏見杜小九問的直白,以爲杜小九是見着這麼多人在場不敢不承認,當下便跟小雞啄米一半不停的點着頭:“當真,當真,比我的心還真。”
杜小九和杜林氏的這一話語出來,原本安靜下來的百姓們頓時恍然,看向杜林氏的目光裡帶着些許異色:“這位婦人,你確定榮一郡主是你女兒?”
“兩年前失蹤的?”
“是的是的!”杜林氏以爲大家都在爲她證明,激動不已的點着頭,嘴角上的痣毛因爲激動上下襬動着,看着很是滑稽。
“原來是個傻的。”百姓裡有人遺憾的道:“我道是哪來的閨女這麼不孝啊,原來是這個大娘傻了些!”
“我估摸着是這個大娘鬼迷了心竅,以爲扒着郡主不放就能夠坐享榮華了。”
“人心不古啊,不古啊!”一個買菜的大娘停留在這裡看了眼搖了搖頭走了,邊走邊嘀咕道:“誰不知道。榮一郡主早在十年前就找了回來,後來一直在九華山上修行呢,也是最近幾年纔回來的。九華山那等佛門重地,哪裡是隨便出入的。想來是這婦人見郡主高貴,一時財迷,便想了這等蠢法子。”
“我看着倒不像,這婦人方纔哭的那般傷心,想來是着婦人自己丟了女兒,便看誰都是女兒了!”
杜小九雖然是真的兩年前才被榮王府找到,可是早在之前,榮王府爲了避免有心人算計,便對外宣佈找到榮一郡主,爲洗去晦氣,所以在九華山修行幾年再送回來。
這個對外的官方聲明,是京都上下所有百姓的都知道的,畢竟當年榮王府因爲郡主而急壞了,就連當今的聖上也爲此發了好幾張聖旨。他們中的還有不少人冒着殺頭的風險把自己的女兒送到榮王府,以期望自家的女兒可以魚目混珠,一朝野雞變鳳凰。所以在聽聞榮一郡主被找到的時候,京都的百姓中不少心思不純良的還很是遺憾了一把。
因而在杜林氏一再強調兩年前的時候,原本被同情心佔據了的百姓們,逐漸的注意到了兩年前這個時間,當即便認爲杜林氏不過是胡言亂語。
郡主都找到好幾年了!
她那女兒兩年前才丟的!
怪不得女兒不認她,原來是認錯人了!
大家這麼的想着,恍然大悟。
杜林氏見一下子情況就變了,不由得一下子着急了起來,看到楚寧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一時情急,就拉住了楚寧:“我可沒胡說!說起來,這楚寧將軍當時還是我家小九的童養夫呢!”
“楚寧大將軍是你那失蹤已久的女兒的童養夫?”
人羣中當即爆發了一陣的“切”的聲音,“原來不止傻了,還得了臆想症!楚寧大將軍是何許人物,豈會是你家失蹤女兒的童養夫!”
“楚寧大將軍多少少女暗許芳心都不曾看過一眼,會看得上你那不知道從哪個疙瘩裡出來的女兒?”
“哎,我還以爲是什麼情況呢,原來是個得了臆想症的瘋婆子,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大夥上散了散了吧!別影響哈茶客王子和蘇葉爾公主,郡主說了,這可是我們大荊的重要客人呢!”
……
人羣裡不屑的聲音一聲的高過一聲,甚至有心繫楚寧的未嫁女子見杜林氏說楚寧是自己女兒的童養夫,那不就是說她是楚寧的丈母孃了?
有脾氣暴躁的看着杜林氏那癲三的樣子就深深的覺得自家的心上人受到了侮辱,當即脫下自己腳上的繡花鞋,立馬就朝着杜林氏擲了過去:“叫你丫的嘴臭,我拿我的臭腳丫子薰死你!”
“你若是說榮一郡主我們還相信,就你這醜不拉幾的樣子,你那女兒怎麼配得上我們的楚寧大將軍!”
伴隨着一個人開了頭,其餘的待閨未嫁的黃花閨女麼也覺得自己受到了鼓舞,紛紛拿着自己手中的東西就朝着杜林氏扔了過去。
杜林氏方纔不查,被一個巨臭無比的繡花鞋砸中了嘴,還沒緩過氣來,哪裡願意再被人砸,慌忙就放了楚寧的手打算鬆開。
楚寧那裡會讓她溜走,當即將杜林氏扣在那裡跑動不得。
也得虧的那些砸東西的仍的準頭好,楚寧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仍是半點影子也沒有砸到,倒是杜林氏左閃右躲的吃了好幾個鞋底,整個人很是狼狽。
等到羣衆的憤怒過去了一波,楚寧才放開了杜林氏的手,朝着杜小九挑眉一笑,好像在說: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可得好好地感謝於我。
杜小九淡淡的看了一眼,半分表示也無。
杜林氏被打的悽慘,可是愈是被打,她就愈是不甘心,隨即恨恨的看向人羣,比起杜小九,此刻她簡直恨極了這羣見了風向就轉的人:“你們不信我是不是?我還有個證人!我女兒曾經是當今五品翰林杜深的未婚妻!雖然被退了婚,但是他娘卻是可以過來給我作證的。”
“你說作證就作證?你以爲官老爺的娘是那麼好請的?”
“就是就是!方纔還說楚寧將軍是她女兒的童養夫呢,這會子又說翰林是她女兒的未婚夫了,正是瘋子!”
“怪不得你女兒會被退婚呢!原來是個水性楊花的!”
……
杜小九對於百姓們一邊給她證明,一邊又夾雜罵她不堪的話語,神情很是平淡,好像她不過是個看戲的人罷了。
她看也沒看周圍這些人,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三味樓的二樓那裡。
百昭一身白衣,嘴角帶笑的看着杜小九,對於杜小九投來的目光,她舉杯喝酒以迴應。
不過這一眼,杜小九便知道今日的這場鬧劇定然有百昭的參與。
說不上爲什麼,也許是屬於女人的第六直覺,也許是百昭毫不掩飾的挑釁。
杜林氏朝着人羣環視了一眼,挺直了胸脯,大聲的喊道:“不信,我自可去官府敲鑼伸冤,求官老爺給老身辨明真相,榮一郡主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到時候自然見分曉!”
百昭確實沒有絲毫的掩飾,她看着下面神色的杜林氏。
激動不已的鬧吧,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既然他心儀與你,我便讓你沒命等到他娶你。
杜小九沒有拒絕杜林氏的要求,“既然你要讓人辨明真相,不如索性來場大的。我們現在就去對峙,你看如何?”
今日在街頭髮生的事情,迎接哈茶客王子和蘇葉爾公主的場面已然被破壞,那就索性破壞到底好了。
正所謂不破不立,今日這場鬧劇若是不一次性弄怕了杜林氏,以她的性子還不知道要出多少次幺蛾子。
而父王和母妃也從此會因爲欺君之罪,日日揹着一個定時的炸彈。
“走就走!”此刻杜林氏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答應了什麼。
不過在離開之前,杜小九有些抱歉的朝着已經被忽視了很久的哈茶客和蘇葉爾道:“今日是榮一招待不週,下次必定還你們一個特別的迎接儀式。”
杜小九說完,纔看向楚寧,楚寧便很是善解人意的道:“王子和公主連日趕路,如今想必已是疲勞不已,不如先隨楚寧去驛館歇息歇息,隨後再說,如何?”
哈茶客和蘇葉爾雖然因着本國的事情,有些急躁的想要見大荊的皇上,但此刻看到這種混亂的場面,當即也不由得很是理解的道:“我們姐弟二人,確實是有些累了,就先隨將軍先行一步了。”
……
杜林氏原本雄赳赳氣昂昂,周圍圍了好幾圈的百姓們也一個個的自動打開了包圍圈,一個一個的打算跟着去府衙去瞧一瞧結果。
誰知——
原本擁擠的人潮裡,一聲“聖旨到!”使得所有的人全部都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姓們呼啦啦的跪了下來,就連街道店鋪裡看得不清楚的人們也紛紛在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中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拿着聖旨的太監目光不動的掃了一眼全部跪在地上的百姓們,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因爲害怕,跪的比別人慢了半拍的杜林氏的身上,目光不悅的睨了一眼:“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很短,那公公不過三兩下便唸了完整,大致的意思是今日街上的鬧劇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裡,爲了驗證皇家血統的純正,皇上特下聖旨傳杜林氏和杜小九二人進宮,驗明正身,若是杜林氏所言屬虛,則以污衊皇家之罪治罪。
說是這麼說,但是在場的大多人其實都覺得皇上不過是走個過場,豈會因爲一個無知潑婦的妄言而懷疑郡主的身份,所以當下不由得憐憫的朝着杜林氏看去。
杜林氏一聽說可能要治罪,當下便嚇得癱軟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那太監見杜小九還跪在地上,上前一步扶起杜小九,輕聲的在耳旁道:“郡主,攝政王讓您莫要擔心,他在宮裡等您。”
杜小九聞言,擡眸朝着太監看去,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多謝公公提醒。”
那公公顯然沒有想到杜小九會有如此反應,一時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郡主客氣了。”
再轉身,看見杜林氏跟泥一樣癱在地上,不由得橫眉一挑:“來人,還不快把這個人給帶走!”
“不去,我不去啊!”杜林氏被人強硬的架了起來,頓時哭的鬼哭狼嚎的,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放肆!”那太監不滿的看了一眼,“膽敢抗旨不尊?誅你九族!”
“嗚嗚……”聽說要誅九族,杜林氏一直唸叨着不去的嘴巴頓時閉了起來,因爲害怕身子不停的抖着,眼淚鼻涕齊齊用了出來,那噁心的模樣讓架起她的侍衛們嫌棄不已。
……
楚寧趕着時間,送了哈茶客王子和蘇葉爾公主到驛館,客氣的寒暄了一會兒,便不放心的朝着皇宮趕了過去。
——
皇宮內。
莊嚴肅穆、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皇上坐在上位,滿是褶皺得手放置在扶手上,面容嚴肅。
他的右下座則是一臉擔憂神色的皇后,再下面一些,則是站着的榮哲宇。
榮哲宇收到消息不久,聽說皇上龍顏大怒,一時擔憂,便扔下了手頭上的政務趕了過來。
皇上早已發過一次雷霆的大怒,等到他來時已經平靜了不少,只不過見着他來,不滿的皺了皺眉:“你過來作甚?政務可都處理好了?”
榮哲宇含笑道:“聽聞皇兄龍顏大怒,哲宇便索性先停了自己手頭上的事物,來看看。皇兄可還好?”
“哼。”皇上不滿的哼了一聲道:“但願你關心的那個人是我。”
榮哲宇不過笑笑不語,倒是高位上的皇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不多時,杜林氏,杜小九統統被帶到了皇宮,站在下面:“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同杜林氏在集市上嘴裡不停的囔囔的:“我還有個證人,杜深她娘!”
一刻鐘之後,杜深、杜深娘全部都被帶到。
“咳咳……”皇上輕咳了一聲道:“全部擡起頭來,看着朕。”
“是,皇上。”
“朕問你,杜林氏,你說榮一乃是你女兒,此事可是屬實?”
“回陛下,呃……這個……”杜林氏跪在地上兩股站站。
“你就如實說,是還是不是即可,不許有半分虛假。”
杜林氏在拉到皇宮的時候,就後悔了個半死,此時很想改口,但是四周靜默猶如一根針。
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良久,心一狠,杜林氏閉着眼睛磕頭到道:“回稟皇上,是。”
“你可有證據?”
“回稟皇上,民婦女兒的右手的掌心處有一道月牙一般大小的疤。”若是沒記錯,應當是杜小九五歲時被自己用筷打出的疤。
“且民婦之女杜小九曾與同村的杜深,也……也就是如今的翰林有過婚約,皇上若是不信,可……可以問問杜深母子。”
說道這個,杜林氏心裡的害怕倒是少了一些。
那位白衣的小姐告訴過她了,杜深娘是絕對會幫着她的。
果不其然,在皇上問道杜深孃的時候:“杜陳氏,你可贊同她的話?”
杜深娘猶豫了一下,百昭小姐說了,倘若她趁此機會咬住榮一郡主不放,若榮一郡主是杜小九,那麼和自家兒子杜深有過一紙婚約的她想必是再難出嫁了到時候不得已,只能嫁給杜深。郡主那麼高貴的身份,自家的兒子若是娶了,豈不是好事一樁?若是郡主不是杜小九,那麼到時候只要死咬着不放,礙於名譽,想來郡主也是要下嫁的。
她一個山野的村婦,哪裡知道那麼多,百昭小姐是個心善的,又是個身份高貴的,知道的也多,這麼說顯然是對的。
杜深娘這麼想着,隨即重重的磕頭道:“回稟皇上,民婦的兒子杜深確實與杜林氏的繼女有過一紙婚約!郡主也確實長得像民婦的兒子的那個無緣的未婚妻。”
“哦~”高位上的皇上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來人,爲郡主檢驗一番可有杜林氏嘴裡所說的疤。杜深——”
杜深本就爲自己孃的一句話心緊了一下,生怕給杜小九帶來什麼麻煩,又怕自己娘說錯話了,一聽到皇上的召喚當即出列:“臣在。”
皇上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杜林氏和杜深娘:“她們二人說的話,你可贊同?”
杜深擡眼看了一眼不遠處嬤嬤細緻的檢查着手心的杜小九一眼,神情有些猶豫但猶豫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回稟陛下,臣確實與杜林氏的繼女杜小九有過一紙的婚約,只不過後來是臣貪慕虛榮,嫌她家世不好,遂而解約。小九傷心之下,遠離家鄉,如今已經不在人世,想必是因爲小九和郡主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緣故,臣的孃親一時不擦,認錯了人,還望陛下恕罪。”
杜深的話,不卑不亢,講的很是真摯,更是把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倒是讓人無法心生懷疑。
若是說之前楚寧還有半分的不確定,那麼此刻見到杜深一些極其細微的反應的時候,楚寧便已經確定了杜小九就是榮一的事實:“回稟陛下,杜深確實與杜小九有過婚約,不過據臣所知是杜深的孃親嫌棄杜小九近商賈,遂而解約,杜小九一時傷心,遂而……”
楚寧停頓的恰到好處,皇后輕易的便從楚寧的話語勾勒出了一個因爲被人拋棄,遂而離去卻不想紅顏薄命的事情。
本就處在矯情年紀的皇后被這戲本一般狗血的劇情挑起了情緒:“本宮倒是想不到,杜翰林看起來一副風光霽月的樣子,居然是個懦弱的,你孃親嫌棄你未婚妻,是個嫌貧愛富的,你居然也是,最後竟把你未婚妻都給逼死了!你這般敗壞的品行,如何做得了好官?!”
杜深被皇后責罵着,卻是一言不發。看起來倒像是個默認的。
杜深娘愛子情深,見狀,頓時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皇后莫怪吾兒,是民婦眼皮子淺了些,嫌貧愛富,怕影響了兒子日後的官途,所以以死相逼,和吾兒無關啊!求皇后娘娘恕罪。”
這時,爲杜小九檢查手心的嬤嬤適時的走了過來:“回稟陛下,奴才不曾在郡主的掌心處找到杜林氏口中所說的疤。”
“既然如此,”已經有些疲倦了的皇上揉了揉自己有些脹痛的眉心:“那就是杜林氏在誣衊皇室中人,其心可株。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壓入天牢,秋後問斬。”
“皇上饒命啊!民婦是受人指使的!民婦冤枉啊!求皇上饒命啊!”杜林氏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在嬤嬤說沒有胎記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被嚇得慘白,哭着喊着求饒。
“哼。”皇上不過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了像死狗一樣被拖下去的杜林氏,冷冷一笑,“即是受了指使,何來冤枉一說?滿口謊言,竟敢誣衊皇室中人,死不足惜。”
“杜深娘,嫌貧愛富,行爲惡劣,更於杜林氏誣衊皇室中人,念在其子孝順的份上,繞過性命,但是二十大板不可輕饒。”皇上對於杜深孃的處置不可謂不重,依着杜深娘四十有幾的年紀,這二十個大板打下去不殘疾也要去掉半條命。
“至於杜深,你縱母嫌貧愛富,使得一條年輕的生命無辜早逝,品行有待提高,五品翰林降爲七品縣令,限你十日內趕至昌平縣上任,你可有異議?”
——“臣並無異議。只是臣的孃親如今歲數已高,臣可否請陛下法外開恩,臣願意替母承受。”
杜小九安靜的站在那裡,對於皇上的處置並無任何的異議。
目光於榮哲宇相交,若不是他當日發現了她掌心的疤痕,心疼不已,派人送來了雪花肌力膏,今日這關或許最後依舊能度過,但卻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
所以對於杜林氏和杜深孃的懲罰,她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沒有任何求情的想法。
只不過,倒是委屈了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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