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朱九戒說:“明珠,我得回去了。”說着,朱九戒站了起來。謝明珠也站了起來。朱九戒轉身要走,突聽謝明珠說:“朱哥哥。”朱九戒回過頭來,發現謝明珠眼圈通紅。
“你……你怎麼了?”
“朱哥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孤獨,我懼怕夜晚,白天,我和你們在一起工作,我很充實,可是,一到了晚上,我就冷清的很。從小,爸爸媽媽陪着我,我從沒有一個人住過,可是爸爸媽媽過了元宵節就走了,他們說我大了,該自立了,可我怕啊,你……你能陪陪我嗎……你別誤會,我只想讓你陪我說說話。”
朱九戒苦笑一聲:“這不好吧,我……我要是不回去,常娥和常月會多心的。”
謝明珠一呆,搖搖頭,說:“你走吧。”
朱九戒回過頭來,剛邁出一步,只聽謝明珠喃喃地說:“還是自己的老婆和小姨子貼心。”朱九戒聽到這裡,兩隻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回過頭來,看着謝明珠,只見謝明珠滿臉悽然,那種人見猶憐的樣子,讓朱九戒心中突然一痛。
朱九戒握住謝明珠的胳膊,一時不忍離去。謝明珠看着他,輕聲說:“朱哥哥,我知道留不住你,我也沒理由留你,你家裡還有老婆,還有心裡放不下的小姨子,我……我算什麼……朱哥哥,你能再吻我一下嗎?”
朱九戒望着這個情感單純且孤獨的女孩,望着她潤澤的嘴脣,忍不住將臉慢慢地湊過去。
但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謝明珠啊了一聲,過去開門一看,居然是個妖冶的女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個人,朱九戒認識,謝明珠也認識。她就是和謝縣長關係說不清的小白菜。
小白菜扭捏着走進來,看看朱九戒,又看看謝明珠。
“呦,咱們的謝小姐長大了,知道找男人了。”
小白菜雖然和朱九戒照過面,但當時那種情況下,她羞於擡頭,自然對朱九戒沒什麼印象了。可朱九戒認識她,心想:是這個無恥的女人。謝明珠面色一紅:“小姨,你瞎說什麼啊。”
“還瞎說什麼,你瞧瞧這現場,一片狼藉,孤男寡女的在這裡,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你……”
謝明珠一跺足。
“明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女人就是爲男人生得,小姨是過來人了,不會笑話你的。”
“小姨,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媽媽不在家,我請了朱主任來做客的。”
“是嗎,都晚上九點了,這客做的,不知道人家的家長不在家嗎。”
朱九戒說:“你別誤會,剛纔我正要走。”
小白菜擺擺手:“好啦,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剛纔做了什麼,我都不管,明珠,你爸爸想起今天是你的生日,剛纔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就把電話打給了我,知道你從小就離不開人,讓我過來陪陪你。”
“誰讓你陪啊,我都這麼大了。”謝明珠嘟着嘴說。
朱九戒暗想:她不是害怕一個人在家嗎,這會兒怎麼又不喜歡讓小白菜陪了。
小白菜在沙發上坐下。謝明珠突然啊一聲,說:“小姨,你的裙子怎麼了?”小白菜的裙子撕了一道。她低頭看看,說:“是來的路上,在南街頭被一個老怪物給拽的。”
“老怪物。”
“是啊,大家都讓他老石頭,是個沒兒沒女的老頭,瘋瘋癲癲的,真煩人。”
朱九戒心想:老石頭,不會和石根生有關吧。
朱九戒問:“小白菜,老石頭是不是叫石根生?”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和謝縣長關係這麼近,我能不知道嗎?”
小白菜臉色一變:“你是什麼人?”
朱九戒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哦,對了,你和謝縣長的關係我是聽明珠說的。”
小白菜鬆了口氣,心說:看他們的關係,明珠極有可能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這小子。
朱九戒看看謝明珠:“明珠,我回去了。”
謝明珠雖然有些不捨,可當着小白菜的面,她不便再挽留,只好將他送了出來。
朱九戒出了富貴名居,在空中撲捉了一下,嗅了嗅,附近並沒有胖大和瘦二的信息。
朱九戒想找胖大和瘦二幹什麼?他有一種感覺,小白菜口中說的老石頭,或許與石根生有關。
朱九戒見街道上行人稀少,於是運起輕功,展開身法,在樓頂上飛奔。片刻光景,朱九戒已經在東西南北四關轉遍了,也沒有撲捉到胖大和瘦二的信息。朱九戒靈機一動,來到醫院的舊太平間廢墟處,找到鬼差。從鬼差的嘴裡,朱九戒得知,胖大和瘦二去周圍村莊尋找了,自從過了年,他們一直沒回來。閻羅王說過了,要是找不到石根生的消息,他們就不必再回來了。
朱九戒離開醫院,漫步街頭,淺淺地,他走到了光明小區外。朱九戒擡頭看看自己家的方向,吐了口氣,正要走進小區,又一想:算了,回家後還不知道常娥怎麼鬧。
於是,朱九戒順着街道繼續走着。
不知不覺,朱九戒來到了南街。
此時,天色已近夜半。月亮掛在空中,清輝一片。
南街有些僻靜,高樓大廈也幾乎不見,只有兩排二層小樓。樓下是一排店鋪。朱九戒走着走着,突然聽到一陣咳嗽聲。朱九戒順聲望去,看到一家店鋪的角落裡依偎着一個人。朱九戒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個老者,凌亂稀少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棉襖,多處露着棉花,敗絮在風中亂飛。朱九戒趕緊伸掌貼在他的背後,度輸送了一股九陽真氣過去。很快,老者身上便暖了。
“謝謝兄弟。”老者說。
朱九戒在他身邊坐下,問:“大叔,你就是老石頭吧?”
“是啊,大家都這麼叫我。”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老石頭突然怪怪地看朱九戒一眼,說:“忘了,久了,我忘了。”
“忘了,怎麼可能,自己的名字還能忘嗎?”
“呵呵,呵呵。”老石頭怪笑一聲:“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六不圓十七八扁,嘻嘻,兄弟,你看看,今天十七八了,可月亮還沒扁。”
朱九戒見他突然怪言怪語,心說:看來小白菜說的還真對,這老者腦子有問題。
老石頭看看天色,身上漸漸發冷,渾身顫抖。朱九戒只好再次給他輸送真氣。
九陽真氣是溫煦的,如暖流一般,在老石頭身上流淌着。老石頭享受着,居然慢慢地睡去了。朱九戒本還想問他,見他睡去,不便打攪,只好坐在一邊。
時間如同蝸牛般,朝前爬着。月亮似乎在趁着市民不注意,悄悄滴離去。
天色漸亮。街道上開始有行人走動,有車輛行駛。
“包子了,剛出鍋的熱包子。”一陣扯着嗓子的叫賣聲傳來。老石頭鼻子提了提,突然眼睛睜開,忽地站起。
“包子,包子熟了,我去吃包子。”老石頭正要走,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站下了,看看朱九戒:“兄弟,有錢嗎?”
“錢?”朱九戒說:“有。”
“借我幾塊,我去吃包子。”
沒錢吃什麼包子。朱九戒搖搖頭,從兜裡掏出十塊錢,遞給老石頭:“大叔,拿着吧。”
“真是好心人啊,兄弟,我有了錢會還你的。”
“不用,十塊錢,送你了。”
老石頭呵呵一笑,拍拍屁股,跑向了包子鋪。朱九戒看到熱騰騰的包子,也有些餓了。於是,朱九戒也走了過去,買了幾個包子,見老石頭坐在門口的桌子上,也湊了過去。老石頭見了朱九戒,招呼一聲,給他倒了碗醋。朱九戒見他手上髒兮兮的,說:“大叔,外面臉盆裡有水,你去洗一下吧。”老石頭說:“怎麼,兄弟,你嫌我髒啊,不喝拉倒。”說着,老石頭將醋瓶子端了回去。
朱九戒一邊吃一邊問:“大叔,你是南街人嗎?”
“是啊,怎麼了,你南街有親戚?”
“沒有,隨便問問。”
“大叔,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要是問南街的,這幾十年的人我都知道。”
“大叔認識石根生嗎?”
“石根生?”老石頭神色一呆,但隨之又恢復了正常。
“大叔,你認識石根生嗎?”
“什麼石根生,樹根生得,我老石頭沒聽說過。”
朱九戒心中起疑,暗道:瞧他剛纔的神色,定然與石根生有關。老石頭低下頭來,大口大口地吃着,轉眼間將包子吃完,然後匆匆地去了。朱九戒張張嘴,見他去得遠了,不便再叫,見老闆走了過來,忙問:“老闆,你知道石根生嗎”
“石根生?沒聽說過。”
“那老石頭的故事呢?您肯定知道吧?”
“老石頭啊,我比他小十幾歲,聽說他從是像你這般年齡來的,當時一個人,現在還是一個人,這三十來年,老石頭瘋瘋癲癲的,大家都不肯理他。”
“老石頭叫什麼名字?”
“這個,真還沒人知道,他來的時候自稱叫石頭,現在上了歲數,大家都叫他老石頭。”
朱九戒沉吟半晌,問:“那他有家嗎?”
“倒是有兩件破屋,是鄰居家的。前些年,他一直租住居委會的房子,這些年,鄰居一家去了省城,老屋閒了下來,就讓老石頭住了。”
朱九戒諮詢了老石頭的住處位置後,尋了過來,但是,他沒有想到,等他來到老石頭的家後,老石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