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有這好心?少年一臉的懷疑。
凌笑然直接掠過他看向了同福,說:過會兒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這……同福有些猶豫。
放心,我絕對不會問你家主子的事,就是你的事也不會問。凌笑然忙給同福解除後顧之憂。
聽到這話,同福才放了心,笑着點頭,小姐放心,同福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凌笑然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說:我家的條件你也看到了,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能是與我們一樣,吃一些粗茶淡飯。
這就很好了,多謝小姐收留。同福馬上就行禮了。
凌笑然這才點點頭,然後帶着慎行到後面去了。
同福慢慢的回到少年的身邊,主子,我……
砰!還沒有說完,少年就給了同福一拳,奴才就是奴才,竟然沒有一點骨氣!餓死又怎麼樣?幹嘛要去求這種人?真是夠丟臉的,我竟然會有你這樣的侍從,你也讓我跟着你一起丟臉!
同福很疼,但是也不敢反抗,馬上就跪下來,清楚地說道:主子不要這麼想,今天丟人的是奴才同福,去乞求人家,貪生怕死的也是同福,這與主子無關,同福想好了,只要主子安全的離開這個林子,到時候同福就自殺謝罪,絕對不敢辱沒主子的名聲。
同福!少年被同福的話震撼到了,怒火也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同福像是沒有聽到少年的叫喊,繼續低着頭唸叨着,同福原本就是個奴才,骨氣什麼的不重要,只要主子好好的,那纔是最重要的。這一次同福沒有照顧好主子,讓主子受苦,都是同福的錯,同福該死,可是同福現在又不能死,同福這個時候死了,誰來照顧主子?所以請主子再忍耐一下同福,同福很快就……就是因爲一直這個念想,纔會讓同福平息下急躁的心努力地去巴結凌笑然,準確的說他會去巴結任何一個可以幫助少年的人,因爲在他的心裡,少年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只要能保全了少年,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閉嘴,不準再說了!少年一把抓住同福的衣領,試着引起他的注意。
同福怯生生的望着少年,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了什麼。
看到同福終於有了反應,少年忙說:同福,你給我記着,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死!不准你輕易的傷害自己!聽到了沒有?
主子……同福微顫,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嘛,我們一定會回去的,南漠國有我的姐姐在等着我,也有你的家人在等着你,難道說這些你都忘了嗎?還有啊,你知道的,我這次來西鳳國,我只帶了你一個侍從,你死了,你就把我撇在這裡了,你讓我怎麼回去?你就是這麼伺候我的嗎?
主子……同福這個時候已經熱淚盈眶了。
少年卻受不了這個,快給我把眼淚給我擦乾淨,我不是說了嘛,要做我的侍從,就別給我整天哭天抹淚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你這樣?
是是是,同福不哭了,絕對不哭了。同福忙擦眼淚,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好強,在女子面前都想要一爭高下,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主子都是強忍着,不準自己叫喊示弱,自然也不准他身邊的人如此。
見到同福聽話的擦眼淚了,少年的語氣才緩和了許多,叮囑道:記住了啊,你是我的侍從,你的命就是我的,我可以罵你,也可以打你,當然了,我以後會盡量不打你的,只是我着脾氣……嗯,總之,你就要聽我的話,我不讓你死,就是閻王老子來找你,你也不準跟他走,聽到了嗎?
聽到了,主子。同福雖然是在笑,但是眼中也有着感動的淚水,他就知道他的主子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看着是脾氣不好,其實主子很仁慈的。
又回來的凌笑然在一邊也聽到了這對主僕的對話,原本她對少年沒有太大的感覺,甚至說是還有些反感,但是看到他這樣,心裡的印象改善了一些,看來他的心底還是有些良知的。
腳步故意重了重,頓時引起了少年的戒備,誰?見到是凌笑然,少年就露出了嘲諷的面容,你來這裡做什麼?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東西!
凌笑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丫丫的,她剛想要好好的與他說話,不再與他鬥嘴了,卻不想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竟然故意找茬,好,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幹嘛還要給你留情面啊,所以凌笑然就掩飾起了哪份好心,轉而冷硬的說:這是我家,我去哪裡還需要提前告訴你一聲嗎?別忘了這可是西鳳國,不是你們南漠國,牆頭壓不過地頭蛇,沒聽說過呀?意思就是說別再老子的地方耍威風,小心老子真的滅了你!
你應該慶幸你不是我南漠國人,否則我一定會……
知道了,滅九族嘛……凌笑然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聽都聽煩了,你也不覺得你說的膩啊?
少年在嘴皮子上哪裡是凌笑然的對手,除了氣鼓鼓的生氣外,也只能是乾瞪眼了。
見到少年這樣,凌笑然纔有了好心情,不過,有一件事,你是說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東西的?你終於看出來我們不是一類了?唉,真是難得啊,我還以爲你餓糊塗了,連這一點都辨別不清楚了呢。
我們當然不是一類人……
錯!少年還沒有說完,凌笑然就打斷他的話,我們不是一類,你說的正確,但是後面的字就用錯了,我是人,但是你不是,你是個東西,而且你還是個極好的東西,所以我們纔不是一類。
你纔是個東西呢!
嘖嘖嘖……凌笑然不住的搖頭,雖然是看着少年,但是話卻是對同福說的,你家主子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竟然迷糊到了這個地步,只不過是剛纔才說的話,現在就把自己的結論給推翻了,還真是厲害……
小姐,就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家主子身份高貴,請不要這麼對我家主子。同福也看不下去了,主子自從與凌笑然交手,好像就沒有贏過,這一次更是被氣的臉色都變了,他也就只能是請凌笑然嘴下留情了。
凌笑然看着同福認真的模樣,反而笑了,呵呵,其實我也不願意與他爭辯,只是你家主子太不會做人了,整個人就像是刺蝟一樣,見人就扎,這讓誰受得了?
你這個死女人!少年已經把凌笑然的稱呼降到了這份上,足以看得出他對凌笑然的仇恨有多麼深了。
同福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少年的前面,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所以就對着凌笑然一個勁地傻笑藉此掩飾。
凌笑然也沒有拆穿,反而說道:你這個小侍還不錯,懂得識時務,最主要的是有一顆保住主子的忠心,就算是遇到這樣的頑石主子,你還能忠心耿耿,這也足以說明你不簡單,好,我就看在你的情面上,不再與他計較了,那片有紅薯,你去挖一些出來,到時候你們就有飯吃了,當然,你挖多少,你們就吃多少,只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說完就先走了。
同福拿起了鋤頭,對少年安慰道:主子,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等一下,你會嗎?知道馬上就可以吃到東西了,少年還是很高興地,也就懶得再與凌笑然爭辯什麼了,況且凌笑然也走了,他就是此時氣死了,也不過是讓她看熱鬧,只是他還是有些懷疑同福,雖然同福出身貧寒,這才淪落到了做小侍的命運,只不過他也算是他身邊長大,同福都在忙着學習伺候他了,怎麼還有時間學習這個?
同福一聽到這話,一愣,卻也害怕的點點頭,小聲說:會一點……
你怎麼會的?少年更是好奇了,忽然想到剛纔同福還教他怎麼整理菜地,好像他真的懂哦。
同福更是緊張起來,但是也不敢隱瞞,低垂着頭說道:同福是在閒暇的時候向哪些晚來的侍從們學習的,同福請他們多說一些外面的事情,也暗暗地學習了一些一般男子該學習的生活技能,想着……聲音越來越低,吞吞吐吐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想着等到有一天可以嫁人的時候,一定要一個稱職的夫郎。按理說這是同福是連想都不應該想的事,既然做了人家的侍從,那麼一輩子就要做下人,不要說嫁人了,就是能不能安詳到老都是一個問題,因爲下人,對少年這種身份人來說,不過是一件‘活傢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換掉了,打破了,同福在那種環境下生活了那麼多年,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渴望着自由身,渴望着做個正常人的嫁人,有個自己骨血的孩子,這是每一個男子的夢想,同福也不例外,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用這個夢想來激勵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否則在哪種環境下真的不知道可以撐多久。
同福說完了,還在等少年的責罵,可是等了一會兒都沒有聽到聲音,這纔不解的說:主子……
少年不可思議的看着同福,吶吶的問道:你真的很想嫁人嗎?嫁人就這麼好嗎?伺候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與很多男人伺候一個女人,你不覺得自己會很委屈嗎?特別是你要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哪個女人身上,哪個女人說太陽是綠的,你都要應承着說是,這種日子真的值得你這麼嚮往嗎?
看着少年是在問同福,事實上他也是在問自己,因爲按照他的年齡,也快要嫁人了,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提前出閣這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他一直在心裡存着不甘心,不想着就這樣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所以他始終是抗拒着。
爲此他打破男子戒條,男子該學的東西,他都不學,偏偏學習一些女孩家的東西,而且他也不像一般男子溫和婉約,更多是順從自己的個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一來,他是舒服了,他的不好名聲也傳出去了,以至於南漠國的高貴貴族們沒有人敢向他提親,當時家裡人都對他頭疼不已,可是他卻一點都不以爲意,巴不得自己一輩子都嫁不去。
直到現在,西鳳國女皇給南漠國送去了邀請函,點明要他來參加二皇女皇甫鳳禎的生辰,大家都知道皇甫鳳禎還未娶親,這一次聽到是邀請了很多貴族公子都來參加,要他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按理說他是可以拒絕的,但是南漠國與西鳳國實力懸殊,爲了自己的國家,他不僅不能拒絕,還要聽從西鳳國女皇的安排,想來他就是十分的慪氣。
而姐姐當初拿着喜帖時的皺眉鎖目的模樣,更是記在了他心頭,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算是強迫你,也要把你嫁出去,也免得有了今天之禍,唉,你若是真的被西鳳國女皇相中了,要你嫁到那邊去,我們以後見上一面可就難了,而且你着性子,我只怕你在哪邊會吃盡苦頭啊……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少年原本打算一輩子不嫁人的想法終於有了一絲動搖,只不過心裡還是排斥的多,爲什麼要嫁人?爲什麼要讓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讓哪個女人來決定?
現在看到同福對嫁人竟然這麼嚮往,少年就感到不可思議,所以就下意識的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對此,同福多多少少的有些理解,畢竟他跟在少年身邊也是很多年了,想了想,最後解釋道:主子,你說的話,同福不是很明白,同福只知道守着一個自己骨血的小孩慢慢長大,這樣生活下去纔會有希望,否則等到哪一天真的死掉了,你在這個世上也就什麼也沒有了,就算是給親人留下一個念想的東西也沒有了。
額……是嗎?少年微愣,腦海中一下子浮現了姐姐孤身一個人的畫面,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掉了,姐姐一定會很寂寞,也很傷心的。
還有啊,主子,我覺得孩子可以延續我們男子的生命,妻主也可以陪伴我們的一生,其實妻主對我們男子來說也是尤爲重要,雖然《男戒》中是說要我們男子多多照顧妻主,多多順從她,可是仔細想想,同福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女子在外面多奔波,國家大事都需要她們來操勞,回到家中,我們做夫郎的多分擔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了,妻主也是人,我們對她好,她自然心裡明白,時間久了,我們的付出也一定會有回報的。同福越說越是嚮往,甚至嘴角微笑了起來。
同福,你說的是很好,可是你遇到的妻主不夠好呢?如果她又是一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呢?在我們身邊的女子可是很多都是這樣的啊……就是因爲看多了這樣的人,所以少年纔對成親有了更大的排斥。
同福一愣,是哦,身邊是有很多這樣的人,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家啊,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我們只要再做的好一點,再好一點,早晚有一點會感動妻主的。
哼,你還真是天真。少年對同福的想法並不認同,幹嘛要這麼委屈自己嘛,爲什麼不讓她來感動我們呢?
如果一個女人真的感動了主子,那麼主子爲了她做什麼都會是心甘情願的,也不會再去計較誰付出的多,誰付出的少了。同福對此倒是很肯定,他的主子啊,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對方對他好,他就會加倍的對人家好,對方對他不好,他也會加倍的償還回來。
纔不會呢!少年大聲的斥責,好像聲音越大越有說服力一樣。
同福只是低着頭笑,不敢在反駁,畢竟那是主子,他可沒有凌笑然的勇氣。
少年不想讓同福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喊道:餵你是不是該去挖紅薯了?你真想要餓死我嗎?
好好好,同福馬上就去。同福笑着拿着鋤頭往外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挖少了,我們可就沒有力氣離開這裡了,我可不想再與這個死女人待在一起了。少年努力的跟了上去。
同福想要拒絕,可是見到少年已經挽起了衣袖,準備大幹一場了,也不好再說了,再給少年詳細解說了一遍怎麼挖紅薯之後,也忙碌起來。
少年是一邊挖,一邊在埋怨,死女人,竟敢這麼對我,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同福的手停了停,說:主子,其實這個小姐,同福覺得不是那麼壞,最起碼見她對自己的侍從就不錯,對自己的夫郎哪就更不用說了,這可不是每一個妻主都可以做到那麼寬容溫和的。
聽到這話,少年仔細的回想起來,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這個女人還真是怪異,不怕死,嘴硬,而且還心狠手辣,偏偏她對自己家裡的那兩個醜男人好像是很好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邊的凌笑然還在尋找着可以休息偷懶的地方,原本她是與慎行說好,讓他準備廚房的東西,她去找點吃的,可是又想到她還要負責哪個傲慢的主子,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纔會回去找那對主僕的,現在她是無事一身輕了,卻也不知道該去那裡落腳了。
藥房是不能去的,夏侯睿八成在哪裡,房間……嗯,也擔心着他會在,唉,突然間懷念起夏侯府的寬闊府邸了,若現在在哪裡的話,要想避開夏侯睿,還真不是難事。
最後凌笑然悄悄地來到藥房門前傾聽着,聽到裡面確實是有聲響了,這才安心的溜回房間,不是她膽小不敢承擔責任,而是她要想想怎麼跟夏侯睿解釋才行,若是一句話說不好,夏侯睿可真的會下狠手啊。
皺着眉頭的凌笑然剛進房門,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原來夏侯睿就站在哪裡,甚至說還保持着你離開時的姿勢,下意識的就想要跑,但是想想已經這樣了,她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裡去,所以就很不情願的又轉回了頭,不敢看夏侯睿的臉,訕笑着說:你還在啊,呵呵……
夏侯睿轉動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凌笑然,周身已經是冰氣籠罩了。
凌笑然發誓,她已經看到了夏侯睿手中的銀針,慌忙的解釋說:別別別,你先聽我說,我對我的行爲道歉,我沒有得到你的允許就……是是是,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尊重你的……
凌笑然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但是感覺絲毫沒有降低夏侯睿的冰氣,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最後凌笑然都受不了這種氣氛了,大叫着:說吧,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就在這裡,任憑你處置就是了。凌笑然擺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不是她心寬,而是她知道夏侯睿的能力,就算是她逃走也逃不到哪裡去,還不如早些與他把這件事解決了,這樣大家都可以心安的過日子了。
你走了。夏侯睿冷冷的指出他最介意的地方,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對凌笑然輕薄自己的行徑比較起來,自己最在乎的竟是這個,可是既然在乎了,他也不會迴避,況且他留在這裡,也是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她輕薄了自己的後果就是快速的逃離,難道說她覺得噁心,所以後悔了嗎?自己就這麼讓她感到不恥嗎?
額……凌笑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爲夏侯睿會說她冒犯了他之類,卻不想會得到這麼一句話,直到夏侯睿又重複了一遍,凌笑然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夏侯睿的已經擡起了手腕,哪裡已經有四枚銀針夾雜其中,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凌笑然,他的認真程度,以及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好好好,我說就是,你先把手放下。凌笑然忙舉手表示自己投降,然後哆嗦的說道:我是走了,那是因爲我害怕嘛,你的脾氣那麼嚇人,我又做出這種事,誰知道你下一步會不會直接就用銀針把我給殺了,我跑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不想這麼快就死掉啊……
就爲這個?夏侯睿有些不相信。
這還不嚴重啊,這可是命啊,一次就沒了!凌笑然直接是不理解夏侯睿的想法。
夏侯睿盯着凌笑然,想要從中看出她的異樣,但是她看到的只有她懊惱的神色,最後開口問道:你後悔那麼對我了嗎?不要說他這麼直接有多麼不好,而是他不問清楚就會覺有一塊石頭一直壓在胸口,讓他覺得很難受。
後悔?凌笑然眼角看到夏侯睿的手腕已經垂下了,悄悄地後退了一步,再看看房門口的距離,這才低低的說:如果你不是拿這個威脅人,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只不過是碰了碰脣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算是不小心摔倒了,也很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啊,她就不明白了夏侯睿這個不正常的人,幹嘛會像一般男子那樣在意。
聽到凌笑然的話,夏侯睿的寒氣慢慢的收起,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準在我面前說謊。他已經見過了凌笑然跟別人真真假假的應酬功力,讓他來判斷凌笑然的真實程度,還真是有些勉強。
關於這個,凌笑然是大大方方的點頭,這是自然的,這不是我們當初說好的嗎?就是因爲不能給夏侯睿自己的感情,所以凌笑然纔要把他放在自己朋友的位置,對待朋友,沒有誠信,這就是虛僞的欺騙,對他不公平。
有了這句話,夏侯睿這才滿意,然後準備要離開了。
這一次是凌笑然傻眼了,這就完了嗎?我們有話今天一次性說清楚,你可不要以後在想着怎麼對付我……她可不想着一直對身邊人充滿戒備,這會很累的。
夏侯睿瞥了她一眼,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嗎?
咦,這句話什麼意思?好像是在說我特別小心眼似得,我是這種人嗎?凌笑然揚長了脖子問,這關於名聲的問題,要維護到底!
夏侯睿沒有搭理她而是徑直往前走,凌笑然就跟隨在他身後追着問,先別走啊,你要說清楚啊,我這麼純真善良的一個人怎麼到你哪裡就成了這樣啊……
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一定會感到不可思議,也會不停地搖頭嘆息,怎麼能是一個做妻主的圍着夫郎轉,一點尊嚴都沒有,而且這個夫郎的嘴角竟然是上揚的,難道說他不懂得《男戒》沒學過《夫訓》嗎?
慎行從廚房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只是嘴巴微張,然後就轉過臉去,好像他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怪異的場面,小姐在外人面前的時候都很厲害,不管什麼人都可以應對自如,但是在面對大少爺的時候,就變得軟弱了,唉,就這樣吧,小姐願意,他這個奴才的還能說什麼呢。
但是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裡還是很驚奇,同福是羨慕的看着夏侯睿,少年卻是直接開口了,哼,堂堂一個大女子,竟然跟在男人身後轉悠,像什麼樣子!
凌笑然一愣,然後直起了身子,冷聲道:你管得着嗎?我就喜歡這麼跟在我家夫郎身後,我就喜歡與他這麼相處,我就喜歡把他寵到天上去,你羨慕啊?嫉妒啊?
笑話,我有什麼好嫉妒的?少年紅了臉,他跟了你,那是他倒黴,還羨慕呢,我看是要同情他還差不多。
少年話音剛落,夏侯睿就面色平淡的說話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因爲我覺得她還不錯。
這一句話把少年噎得夠嗆,而凌笑然是高興地大笑起來,還不停的拍手,不錯,不錯,真是我的好夫君……
這樣一來,少年差點要昏厥過去,最後還是同福忙攙住了他,主子,你怎麼了?主子?
凌笑然見到他這樣還不滿意,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哇,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餓暈了呢……
小姐……同福都要快哭出來了,他家主子都這樣了,這位小姐還不忘落井下石,而他主子也是啊,在這位小姐面前都敗下來這麼多次了,爲什麼還要一再挑釁呢?
而少年在凌笑然的刺激下,真的是暈過去,只不過昏迷前,還不忘叫喊着,死女人……死……
看到這個結果,凌笑然笑了,終於安靜了,早知道這樣管用的話,我應該早些用了。她都開始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冤家對頭了,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哪個少年就如此猖狂挑釁,再多多見幾次,說不準少年就直接用寶劍招呼她了。
同福卻沒有這麼輕鬆的心,對凌笑然乞求道:小姐,可以讓我家主子進屋休息一下嗎?讓他主子就這麼躺在地上,這可成何體統,就算是那幾天他們在樹林裡迷路,他也儘量的讓主子到乾淨的地方坐着休息。
凌笑然沒有回答,而是轉向了夏侯睿,可以嗎,夫君?不是她對少年有此善心,而是她對忠心護主的同福印象不錯,所以就代他詢問了一下。
不可以。夏侯睿回答的很乾脆,他能接受凌笑然進他的屋子,但是決不允許別人再進他的地方了。
凌笑然不好意思的聳聳肩,笑着說:抱歉,我夫君不同意,我一向尊重他的決定。事實上這是夏侯睿的地方,她還不想獄卒代庖,再說了她很明白夏侯睿的潔癖個性,不要說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了,就是慎行,也未必有資格進去,所以她還是獲得夏侯睿的首肯了再說,她可不想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就讓夏侯睿再對她發脾氣,凍傷啊,很難癒合的。
同福頓時皺起了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儘量的讓少年躺在他的身上,至於他自己,恨不得就變成一張大牀來供少年好好休息一番。
夏侯睿對此沒有絲毫的反應,侍從伺候主子是天經地義,至於是用多少真心來孝敬,那就要看自己的良心了,同福爲少年所做的一切,在夏侯睿看來,這也是職責範圍內的。
見到夏侯睿要走,凌笑然開口說話了,我可以要一些布料嗎?你放心,回去後,我會還給你的。
夏侯睿雖然不知道凌笑然要做什麼,但是他也沒有拒絕,只是提醒道:一模一樣。
凌笑然馬上就明白了夏侯睿的意思,忙笑着點頭,嗯嗯,我一定還你一模一樣的布料,你放心就好了。
夏侯睿這才往裡走去,凌笑然拉住了慎行,你去拿些乾淨的稻草來鋪在大樹底下,記住也給自己鋪一份。看這樣子夏侯睿是不會讓慎行進屋的,所以凌笑然就叮囑慎行也爲自己做好準備。
慎行雖然有些尷尬,但是也不能反對,大少爺的性子一直讓人捉摸不透,對他好像也是不喜歡的,而小姐從一開始就沒允許他近身伺候,現在突然間要求進屋,確實是不合適,所以他在理智上明白他是應該被留在外面的,可是真的說出來了,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等到凌笑然拿出了布料,慎行也收拾好了,凌笑然把布料鋪在稻草上,又讓慎行幫同福把少年給擡過去,最後說道:我已經盡力了,你們若是還不滿意,我也沒辦法了。
不不不,同福已經很感激小姐了。同福很是誠懇的說,雖然與這家人接觸的時間不多,可是他看得出這家人說了算的好像是哪個沒有多少表情的夫郎,這位小姐看似心硬,其實遠不如哪位夫君。
希望你家主子也能像你這麼通情達理。
小姐誤會我家主子了,其實我家主子人不錯的……同福忙着爲少年說話。
凌笑然笑着擺擺手,這一點我還算是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讓一個壞人留在我家院子了。她指的是少年的脾性,不是他的人品。
同福好像也反應過來了,對凌笑然升起了崇拜的目光。
等到凌笑然走遠了,慎行纔不鹹不淡的說:別瞎想,我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她看似和善親近,可是真正能走進小姐心裡的,沒有幾個。
同福……同福不敢……同福一下子紅了臉,生怕別人看出他的小秘密,他是不敢妄想以後嫁到這家來,而是在腦海中想着以後遇到這樣維護自己的妻主就好了,可是就算是這樣,這也是不應該的。
慎行沒有再說話,起身也去幫忙幹活了,主子要娶誰,喜歡誰,這都不是他這個奴才能干涉的,他要做的就是謹遵本分,伺候好主子,所以他剛纔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少年是在香甜的味道中醒來,睜眼看着陌生的地方,恍惚的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這是那兒?
主子,你醒了?同福見到少年醒過來很是興奮,忙端上了紅薯粥,主子,吃點粥吧,剛熬好的。
少年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狼吞虎嚥的就吃了一大碗,等到肚子裡有了食物,體力才慢慢的恢復過來,很好吃,我還要一些。
這……同福有些爲難了。
怎麼了,沒有了嗎?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把他的哪一份都吃了,你說有沒有?凌笑然說着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你這個死女人!少年看着凌笑然就來了力氣,猛的站起來就要與凌笑然拼命。
這就是養虎爲患嗎?凌笑然站在了原地,目光逐漸的冷硬了下來。
同福忙拉着少年解釋,主子,別誤會了小姐,剛纔主子吃的東西還是這位小姐做的呢,而且小姐還給我們準備了睡的地方,主子,不要再爭辯了……
真的嗎?在少年眼裡,都覺得同福說的這些不現實了。
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凌笑然已經懶得再與少年說話了,轉而把一些吃的給了同福,這是給你們明天路上用的食物與誰,我還要勸你一句,不要都給了別人,難道說你真的想要餓死在這裡嗎?看看你家主子,他都分不清好人與壞人,你還指望他會照顧好自己嗎?如果你不想你家主子客死異鄉,也不想你自己死不瞑目的話,你就好好保重自己,對自己好一點。
聽到這番話,少年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很想與凌笑然爭鬥下去,可是心裡又覺得不應該,她……好像真的不算是壞人。
同福已經很感動,走上前低聲說道:多謝小姐關心,同福銘記在心,只是我家主子沒有小姐說的那麼差,他對同福很好很好的……維護自己的主子,已經烙印在了他的骨頭裡。
凌笑然擺擺手,我沒有興趣知道這些,明天過後,我們就不會再相見了,包括你,與你的主子。
同福聽到此話,忙跪下給凌笑然磕頭,多謝小姐收留,只要我們走出這裡,同福就一定會報答小姐的。
不用了。凌笑然直接拒絕。
少年也不耐煩的開口了,我答應給你好處,你就收下好了,你怎麼還這麼多事啊?他可是難得會獎賞一個人。
凌笑然眉頭微皺的看着他,很不喜歡他高傲的施捨姿態,可是想想這也是皇族的通病,所以也就不計較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報答我的話,那就按照我說的,我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我們就算是以後不幸再見,我們也是陌生人。她可不想再與皇族有所牽扯了,特別是這位脾氣不好的皇族,還是避得遠遠的好。
你不想記得我?少年忽然間很討厭凌笑然的這話說法。
凌笑然很認真的點點頭,這讓少年更是生氣了,大叫道:你越不想記得,我偏要你記得,我叫軒轅冰!我是南漠國的皇子!我要你這輩子都要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