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一個人的耐受力無疑是個巨大的考驗,首先你得能戰勝恐懼保持理智,繼而還得在重壓之下,找出活下去的辦法,而眼下的王強顯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汗水隨着不斷激增的腎上限素從他全身的每一處毛孔瀰漫而出,身前快速下墜的屍腦令得他大腦空空,茫然不知所措。
恐懼嗎?坦白講,此刻的王強並沒有感到恐懼,這倒非是他藝高人膽大,也非是他心理素質好。相反正是因爲他太過恐懼,才導致他暫時忘卻了這種恐懼的感覺。
耳邊兄弟們的疾呼愈發的變小,王強的體感正在消失。
他本能地擡手想要扼住下墜中喪屍的喉嚨,然而礙於二者之間錯開的距離,使得他僅是能將將好夠到對方腦殼上幾捋奚落的頭髮。
緊接着王強便是感到一股巨力從掌心傳來,下一秒自己勉勵上提的小臂便被着力下壓的屍腦給生生拉拽了下去。
死亡轉瞬即至,似乎已經無可避免。
但是王強依然沒有放棄,由心底而發的強烈求生*驅使着他做着最後的掙扎。
右手胡亂地在地上摸索着,王強希望能夠摸到任何可以供他斃敵的武器,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
他摸了一圈,除了摸到了些許骯髒粘稠的液體之外,就只剩下瓷磚表面那冰冷的寒涼了。
毫無疑問,這已經不是王強第一次面對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了,但那瀕臨死亡的氛圍還是令得他無已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你很難用言語去解釋它。
因爲此時的王強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恐懼,但其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皮膚,血管,甚至是細胞都呈現出了恐懼到極致的表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這種到死都不放棄的覺悟打動了老天,因爲就在喪屍那張染滿蠟黃液體的銳牙將要觸碰到他的腹股溝時,一道閃亮的光斑在太陽的映射下一閃即過。
光斑消失的極快,但王強卻是瞧的清清楚楚,它就似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給瀕臨絕望的王強帶來了最後一抹希望。
沒有絲毫地猶豫,王強左手果斷向上一提,巨大的拉扯力直接是將屍腦的頭皮給扯下了一大塊。
而藉着這股大力所贏得的時間,王強的右手也不停歇,順勢便是從腰際的皮帶處拔出了適才唐小權勒令他們每人都必須攜帶的理髮剪,然後操着吃奶的力氣朝向屍腦的太陽穴處怒戳而下。
“啊!”聲嘶力竭的怒吼,帶着王強強烈的求生意志在房間的上空炸響。
理髮剪一點點沒入屍腦之中,發出細碎的割裂聲,一捧捧混雜着黑色血液的粘稠物質順着剪柄緩緩流出。
音落,氣竭,力脫!
隨着王強頹然落下的右手,喪屍也終於得嘗所願地墜倒在了後者的身上,只是這一次它已再無可能擡起頭來。
唐小權並未瞧見王強力戳喪屍的場面,當他回眸望向自己兄弟的時候,後者已然是仰面朝天,一動不動。
眼眸急速地圓睜放大,赤紅的血色瞬間佈滿了眼白。
“強子!”癲狂的將手中的長矛橫握於胸,唐小權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將之橫推了出去。而在他這近乎玩命的攻擊下,離他最近的一排喪屍地幾乎全都被其推倒在了地上。
顧不得去理會後續補上的喪屍,唐小權重重將長矛扔擲了出去,繼而反身朝向王強飛奔而去。
“強子!強子!”淚水混雜着汗水,不明所以的唐小權一腳踹開了伏在王強身上的死屍,然後架起後者的肩膀,拼命地把他朝身後安全的地方拖。
可是房間就這麼大,喪屍又那麼多,僅靠唐小權又能把王強拖到哪兒呢?
見得此般情景,溫吳二人皆是互看了一眼。
要知道此時他二人所面對的壓力已是着實不小,但是……
幾乎下意識地提起了手中的武器,溫吳二人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便是雙雙擋在了唐小權與王強的身前。
人類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集合體,他們明明心理害怕的要死,卻又總能表現出一反常態的大無畏精神。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捨生取義”吧。
不過對於眼下的4位倖存者來說,他們顯然沒心思去討論這個無聊的哲學問題。
“強子!強子!”唐小權依然在撕扯着嗓子呼喚着,其下一雙大手猶若篩糠機般一下又一下地晃動着王強的身子,直把後者晃的七葷八素,腦袋眩暈。
由於過度的緊張與恐懼,加之先前的搏命,王強眼下脫力十分嚴重。
“喂,強子,你沒事的,相信我,你一定沒事的!”
唐小權一邊說着思維胡亂的話語,一邊移目望向王強的腹部,因爲那裡正是適才屍腦墜倒的地方。
“咳咳~”一聲清咳,王強勉勵地擠出一絲笑容,兄弟的舉動令他十分的感動,只可惜眼下的情勢容不得他去道謝。
“我,我沒事,就是有點脫力,你,你快扶我起來。”
聞及此言,唐小權先是一愣,待得其眼眸瞧見了那隻側插在屍腦太陽穴處的銀白色理髮剪後,他才恍悟般地回過腦袋,繼而展顏爲笑地將王強架扶了起來。
溫泉鑫和吳超艱難地抵禦着行屍的進攻,少了王強和唐小權的協力支援,他二人的防守漸顯狼狽,雖然每一次回擊依然能結果掉一隻行屍的性命,但面對着後者不斷涌入的恐怕數量,他們還是……
“小吳,小溫,撤,快撤!”隨着王強的安然無恙,唐小權混沌的大腦再次恢復如常。
很明顯眼下如若繼續與喪屍這般僵持下去,那麼非但他們守不住大門,而且還會面臨被包餃子的危險。
所以撤退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擡腳踢倒早前準備好的乳液瓶子,唐小權率先攙着王強避進了洗頭房內。
而隨着他倆安全的進入,吳超與溫權鑫也是緊隨其後的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