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安氏集團’的總經理,他會爲了我不顧整個集團的安危麼?他會爲了我惹下一身罵名麼?
我把安陌雅佩服的五體投地,好狠的一招,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甩了出去。
她把這個難題丟給安晨曦,到底是爲了試探他還是爲難他?正如她所說,他們不應該爲了我把關係鬧僵,而她現在的所作所爲,不正是走向那一步嗎?
從始至終,安晨曦都沉默着沒有說話,這一刻,他依舊沉默。
雖然知道他若是留下我一定會惹來罵名,可我還是那麼希望他能相信我,我沒有想過要利用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即便是我哥哥的事,我也打算和他說開,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
大堂裡萬籟俱寂,幾乎能聽到銅漏的聲音,所有人都在等待安晨曦的回答。
我知道他很爲難,我想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應該都很爲難,怪我,都怪我,怪我沒有把話跟他說清楚,如果一開始就說開了,事情就不會發生成這樣,說來說去,都是我把他逼上這一刻。
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竟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麼,一切還是因我而結束吧!
我轉頭看好安晨曦,輕聲說道:“總經理,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和幫助,是我不對,是我沒有把話和你說清楚,真的很抱歉,希望我的離開可以讓‘安氏’恢復如初,也希望大家不要因爲我產生矛盾。”
爲表誠意,我深深鞠了一躬。
“筱汐。”左屹森走到我身邊,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好似對剛纔的鞠躬表示不滿。
陳媛媛輕哼一聲:“慕筱汐,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你覺得會有人爲你產生矛盾嗎?你走了我們皆大歡喜。”
“陳媛媛,你給我閉嘴,這裡是‘安氏’,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左屹森生氣了,口吻生硬而憤怒。
“是,這裡是‘安氏’沒有我說話的份兒,請問左大少爺,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陳媛媛雙手叉腰,得意洋洋。
“你.....”左屹森想要打人了,若不是有這麼多人在,他或許真沒辦法控制。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道:“左屹森,算了,不要跟她吵,好男不跟女鬥。”
左屹森突然笑了出來,他把腦袋往我耳邊湊了湊:“這句話說得真好,謝謝啊,以後會經常用到的。”
我神色一怔,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以後會經常用到?看着他笑的那麼猥瑣,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總經理,請你把慕筱汐趕出‘安氏’,如果讓她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鬧得人心惶惶。”陳媛媛急着說道,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趕我走了,難道她以爲,我走了安晨曦就會喜歡她?
“不用趕,我自己可以走。”
我目光落向安晨曦,他原本清澈的眸子化作一湖不見底的深潭,我絲毫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我好想看出他的一些些想法,哪怕是一丁點兒也好,可惜,我什麼都看不出。
他在想什麼?他相信我嗎?還是,從一開始他就相信了陳媛媛的話?如果他不相信我,那麼,他會不會認爲我是一個女騙子?
一開始,我以爲安晨曦會是我一身的知己,慢慢地,他開始變了,到底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到底是我們變了還是世態變了?
縱使一再安慰自己,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些失落和難受,我不再多想,轉身離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我,我踏着輕巧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走在這條“國際t臺”上,無比“榮譽”和矚目,如果有機會再走一次,我一定要轟轟烈烈,一定要全是羨慕和敬佩的目光。
走出大門的前一刻,我還祈求安晨曦能叫住我,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只要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眼神,我就心滿意足,可是,他沒有。
他不相信我,連他也不相信我。
踏出最後一步,一股熱淚涌上眼眶,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模糊到我看不清四通八達的條條大道。
好想哭一場,好想借個肩膀靠一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們爲什麼都要這麼對我?我真的做錯了嗎?我真的讓人討厭嗎?
曾經我問冷墨琛爲什麼恨我,他說因爲我姓慕,那麼,安陌雅也是因爲我姓慕纔不喜歡我嗎?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因爲我姓慕嗎?我別無選擇的姓氏給我帶來這麼多災難,爲什麼?難道真的只是因爲我姓慕嗎?
我淚眼模糊,我看不清是非,我做什麼都是錯,做什麼都不對,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人喜歡?我要怎麼做才能在這世上平淡的生存下去?我不過是想擁有一份工作,安安分分的過日子,爲什麼那麼難?怎麼就那麼難?
擡眼望去,天空一片湛藍,風輕悄悄的,樹葉兒在空中打着小卷兒,盡情的舞蹈。
一抹熟悉的人影印入我的眼簾,一種恨意莫名的涌上心頭,我看着他緩緩向我走來,他雙手插袋,英姿煞景,睥睨天下的作態隱隱燃在眉間。
走到我面前他停住腳,冷冷的看着我什麼都不說。
他,也是來看笑話的嗎?落井下石真的那麼暢快嗎?我想笑,可我沒有笑出來。
我正準備離去,冷墨琛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似笑非笑:“怎麼那麼蠢?做什麼事都沒有任何防備之心。”
我擡頭看向他,他脣角有隱隱的傷痕,左屹森真的把他打了?那傢伙真是不知死活,不過也好,是應該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你一定很開心吧?”
“我說過的話一定要如願以償,在我身邊三年了,這一點都不瞭解我嗎?”冷墨琛的口吻輕、穩、狠。
我驟然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你?!”
“是我。”冷墨琛供認不諱。
是他!都是他!一切都是他做的,今天的不堪和侮辱全全拜他所賜!
我氣得牙齒要打架,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我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可真夠卑鄙。”
“卑鄙嗎?我說的不過是事實,哪一點卑鄙了?”冷墨琛的話風輕雲淡,好像事不關已。
是啊,他說的都是事實,是我,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向這一步的,我怎麼能怨別人?
我淡淡一笑:“我在不在‘安氏’上班,應該和你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何苦要這麼做?”
“你在不在‘安氏’上班當然與我無關,可你在不在安晨曦身邊應該就和我有關。”冷墨琛的口吻微微輕了幾分。
我笑了,再一次笑了,曾經我是已婚,我不可以和別的男人來往,如今我未婚,難道也不能和別的男人來往嗎?離了婚就要孤獨終老嗎?他以爲他是皇帝老兒嗎?死了還要人陪葬。
“我想你應該明白,從我們離婚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有任何關係,我跟誰來往你都管不着,我的生活,不歡迎你牽涉。”
“我們......”冷墨琛似乎想說什麼,頓了頓又住了嘴,脣角揚起幾抹微弱的笑意:“雖然離了婚,你還單身,我也單身,我們可以彼此滿足一下是不是?”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賤。”我把曾經送給他的話再次送給他,希望他長點記性。
冷墨琛的手突然一用力,一把將我攬在了他懷中,聲音沉沉入耳:“做我情人,考慮一下。”
“你做夢。”我想推開我,無奈我力氣不夠大。
“我說過,我說過的話一定要如願以償。”冷墨琛的口吻陰狠、沉穩,讓人心慌,更讓人害怕。
“除非我死了。”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冷墨琛冷冷說道。
“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會變成厲鬼找你報仇。”
“最好變成豔鬼,色鬼也行。”冷墨琛話落,炙熱的脣突然就吻了過來,我想避開,他寬大的手掌箍住我的後腦上,讓我動彈不得。
我掙扎,用力推打他,他絲毫不理會我的反抗,越吻越起勁,硬是撬開我緊閉的牙關,堅韌的舌頭探進我口中,緊緊纏住我。
情急之下,我一口咬在了他的舌尖上,舌頭的疼痛一般都比較敏感,我這樣一咬,他立馬就甩開了我。
“把你這個壞習慣給我改掉,下次再咬我,後果自負。”帶着憤怒,帶着命令說完這句話,冷墨琛轉身離去,留給我一抹頎長的背影。
下次?他還想有下次嗎?下次見到他,我就要了他的命。
擡手擦去他在我脣上留下的餘溫,望着那抹漸行漸遠的背影,真的想親手結束了他。
走在喧鬧的大街上,人們歡顏笑語,唯有我無限惆悵,就好像一個孤獨患者。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同我一樣,落寞無助,孤苦伶仃。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可悲,人見人厭,好比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應該有,我不是最幸運的,我就不是最悲催的,有一個人,他的下場一定比我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