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似乎一下子被夏天給帶走,伏秋蓮坐在窗下,在白日裡落過一場雨之後,這會坐在開着窗的榻上,竟然覺得有些涼爽!一下子讓她想到了一個詞——秋!
送走了夏的炎勢,一下子邁入八月初,似乎秋便真的來臨了,便是白日的熱氣都多了些許的水霧溫潤氣!秋高氣爽,伏秋蓮坐在窗前,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書,不遠處的榻上,辰哥兒滿榻打着滾的睡,好在,牀榻一側被她擋了起來。
不然,還真的會滾到地下來!
“太太,您要的茶——”頓了一下,冬雨還是吐吐舌,“太太,剛纔劉媽媽吩咐,讓奴婢特意盯着您,不許看書太晚,不許晚上喝太多茶呢。”
“你這丫頭,鬼靈精,即是劉媽媽吩咐了你,你還和我說?是想讓我明個兒和劉媽媽說,然後劉媽媽去嘮叨你一天?”伏秋蓮好笑的看着在心裡打着小九九的冬雨,曉得她是怕勸不住自己,直接把劉媽媽給搬了出來。
“太太您可別,奴婢最怕的可是劉媽媽。”
“哦,原來,你不怕你家太太我啊。”
“怕,奴婢都怕還不成嗎?”冬雨看着自家太太,小臉垮下來,“太太,您就別爲難奴婢了,這一碗茶喝完,咱們去睡覺啦,這書有什麼好看的嘛,它又不會跑掉,您明個兒看不也是一樣?”
“這哪能一樣,晚上要是它跑了呢?”
“太太您又哄奴婢。書哪能自己跑掉的?”冬雨跺了下腳,嘟了嘴,“您自己想看就直說嘛,就知道哄奴婢玩。”
伏秋蓮低低的笑,伸手在她小腦袋上敲一記,“不逗你逗誰啊,誰讓咱們冬雨這麼可愛呢?”
“啊,太太您又敲頭,會傻的。”
“沒事,我養你。”
“……”
門外,傳來冬雪的低笑,手裡捧了碗燕窩粥,“太太,另一碗給了老太爺用,這一碗老太爺可是交待過,是要奴婢親自盯着您用了纔可以的。”
“這丫頭,一個個的都知道拿人來壓我了。”
不過好在伏秋蓮的肚子也是覺得有點餓了,便笑着點頭,“拿過來吧,我用就是。”待得輕輕的喝完,把盅碗放至一側,她接過冬雨遞來的帕子揩了嘴角,笑着看向冬雪,“如何,老太爺可歇下了?”
“嗯,奴婢過來時才歇下呢。”
“這就好了。”伏秋蓮點點頭,看着兩個忙碌的丫頭,輕輕的噓了口氣,好像才昨個兒似的,感覺中才做了家裡人的夏衣,而後,這轉眼就要換秋季的衣裳了。
這日子過的,其實也很快的。
冬雨抿了脣笑,“太太您想老爺了吧?”旁邊,冬雪擡頭瞪了她一眼,真是的,明知道太太想,還把這個話題主動挑起來,冬雨嬌俏的吐吐舌,那意思是自己錯了,下次不會。
冬雪便搖搖頭,這丫頭,回回都是下次不會。
可回回都是轉眼就又出差子——
到了此刻,冬雪是不止一次的慶幸,幸好把自己兩個買下來的是太太,不然,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主子,但不管如何,以着冬雨這樣大咧咧的樣子,是絕不會再有人如太太般這樣縱寵着的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上,再次迎來了一場瀝瀝秋雨,辰哥兒醒的早,伊伊呀呀的把伏秋蓮給折騰醒,而後,母子兩人起牀,坐在窗前的美人靠上看外頭的雨玩。
有冬雨幾個小丫頭穿了蓑衣走動,木屐嗒嗒作響。
隔着窗子,辰哥兒很是高興,一咧嘴,露出牙牀上的一點白白的米粒大小的牙尖,是他正在往外冒芽的小牙,可愛又可笑的很,他卻猶不自知,拍着手笑——
雨天裡,嘀嘀嗒嗒的雨落在地下,窗櫺上。
噼啪作響,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響。
辰哥兒的笑聲便如同最爲悅耳的銀鈴,清脆而乾淨。
讓人聽了心裡只覺得心生歡喜!
劉媽媽掀起簾子走進來,看到母子兩人唬了一跳,“姑娘,您怎麼可以抱着哥兒在窗子前頭啊,吹了風受了寒氣可如何是好?您啊,趕緊的,快挪到這邊。”
劉媽媽伸手,“哥兒過來,媽媽抱。”
辰哥兒如今多少看的懂些眼色似的,一看到劉媽媽的手伸過來,扭頭對着伏秋蓮身上撲過去,雙手緊緊的纂着伏秋蓮的衣裳,一雙小腳在伏秋蓮懷裡來回的踢着,嘴裡還哇哇叫。
伏秋蓮便笑,“媽媽別抱了,我來就好。”
“那老奴把窗給關上——”
只是她才一靠近窗子呢,辰哥兒竟然在伏秋蓮懷裡往外一掙,一伸小手,剛好夠到劉媽媽臉,就這樣,小傢伙對着劉媽媽臉上就是一巴掌!
雖然他力道不大,但聲音還是很清晰的。
小傢伙一下子打過去,伏秋蓮都怔了,她兒子打的?
倒是劉媽媽呀的一聲笑,“我們辰哥兒懂事了,知道不喜歡讓媽媽關窗,所以不高興了,就想打媽媽了,是不是這樣?”
“好好,媽媽不關窗,我們辰哥兒就在這裡看。”
小傢伙似乎是打人上了癮,小手一拍,竟是又要往伏秋蓮臉上拍,伏秋蓮纔不慣他這個,擡手在他胖胖的小手背上拍了一下,估計是疼了,小傢伙在她懷裡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心疼的劉媽媽,“姑娘您這是做什麼,不過是個孩子。”
“孩子也不可以慣他這個。”
辰哥兒還在哭,伏秋蓮瞪他,看着他哭也捨不得啊。
這麼一丁點的小東西,能把他怎樣?
劉媽媽把辰哥兒抱了過去,“乖啊,我們不哭,孃親壞。”
“媽媽你不能這樣慣他,看看現在纔多大,成什麼樣子了啊。”伏秋蓮在身後點着小傢伙的額頭,一臉的憤憤,小傢伙卻是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衝着她轉了個身子,很高興的樣子。
汗,他以爲伏秋蓮和他玩捉迷藏呢。
看着那咧到嘴角的大大的笑,伏秋蓮哪裡還氣的來?
雨在午後還在緩緩的落着,不大,但卻不停。
辰哥兒在睡午覺,伏秋蓮躺了一會沒規麼睡意,便直接又爬了起來,拿了本書慢慢的翻看着,腦海裡卻是浮起以前連清在家時的情形——那會,她和辰哥兒睡覺,連清也是拿了本書在他們母子兩不遠的地方看——
“姑娘,您不歇歇?”
“我不困,媽媽沒歇個午覺?”
“上了年紀的人睡的少,我又不累,哪有什麼好歇的。”劉媽媽便笑着坐在一側的圓凳上,笑着幫伏秋蓮捧了茶,“這馬上就是中秋,姑娘您可想好了怎麼過?”
“能怎麼過,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別家怎麼過,咱們家就怎麼過唄。”伏秋蓮揉了揉眉心,把書放到一側,看向劉媽媽,“這月餅是要咱們自家做吧,媽媽這幾天盯着一些,看看都需要什麼材料,備齊了之後咱們一塊去做月餅。”
“哪裡用得到您,冬雨幾個足夠了。”
“這倒也是,特別是冬雨這丫頭,在吃食這上面可是手巧的很。”伏秋蓮笑着想了想,對着劉媽媽唸叨道,“今年怕是要多做一些,村子裡頭大哥家,劉里長家,陳大哥這些來往較近的都送一些,也算是打打牙祭,鎮子上的呢,咱們左鄰右舍,然後再給劉太太,還有谷家,莫家等幾家就夠了。”
“這可不少了,明個兒就是初六了,眼看着沒幾天,老奴明個兒一早就帶人去買材料去。”劉媽媽在心裡暗自記下伏秋蓮的交待,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姑娘您看,豬肉餡的可以嗎?”
伏秋蓮一拍腦門,差點忘了這件大事!這裡的月餅餡可是隻有那麼有限的幾種,而且她之前嘗過,可是難吃的很,伏秋蓮剛纔都忘了交待劉媽媽,這會一聽劉媽媽的話,趕緊道,“可以,不過除了這個,媽媽再買些果仁,醃好的雞蛋之類,啊,這樣吧,我一會列個清單,媽媽明個兒出去照着買就是了。”
“好啊,不過姑娘,買那些做什麼?”
“做月餅啊。”
“啊,怎麼可以用那個做月餅?”劉媽媽再想問,伏秋蓮卻是微微一笑搖頭,“媽媽別問了,我和你說也是說不清的,明個稱把東西買回來,咱們做了嚐嚐看,好不好吃不就曉得了?”說實話,她心裡也沒什麼把握,前世自己雖然愛吃月餅,但也只上吃上那麼一兩塊,百度過做法。
但真正的親手去做?
可真的沒有過。
這樣一知半解的想法之下,能做出好吃的月餅麼?
可讓她放棄心裡的想法,伏秋蓮又覺得有些不甚甘心。
最後她決定,試試吧。
次日一早,伏秋蓮把列好的表單遞給劉媽媽,笑着道,“媽媽就拿這個出去買,餘下的媽媽看着辦吧。”對於銀錢東西這些事上,伏秋蓮素來是放手的——
事事親爲?她可不想把自己給累死!
劉媽媽笑着點頭,“成,老奴一會就出去。”
用過早飯,劉媽媽帶了冬雨,秋至兩個丫頭並兩個小廝出去,伏秋蓮則抱着才醒過來的辰哥兒在喂東西,才吃了一點麪糊糊,小傢伙卻突然扭着身子在她懷裡不老實起來。
害的她差點把手邊的麪糊給碰灑掉。
“辰哥兒,你做什麼?”
“她是看到我了呢。”伏展強爽朗的笑聲響起來,看到自家外甥扭着小身子要往他身上撲,他眼底盡是得意——果然早回來的打算是對的,看看,辰哥兒這不是隻叫他抱了?
等到連清回來後,哼哼,誰認識他是誰啊。
誰讓他把妻兒丟在家裡一丟就是半年呢。
汗,伏大爺您忘了一個詞叫做骨肉天性麼?
看到被自家兒子抱在手上,兩人笑鬧着玩舉高高的遊戲,辰哥兒哇哇的大笑,樂的眼都咪成了一條縫,伏秋蓮便搖了搖頭,“哥,你這樣會讓辰哥兒看到你就找你抱的。到時侯有你哭的。”
“怕什麼,我大外甥找我抱我高興。”
“……”
伏秋蓮覺得自己有時侯對伏展強挺無語的——
這人提前回來大半月,原因就是他要先回來抱辰哥兒。
比連清更早些時侯抱到辰哥兒。
嗯,最好,順便就是把辰哥兒哄的回來不認連清。
要是看到他就哭就更好了!
當伏秋蓮聽到這話時,那真是滿臉的無語。
怎麼就有這樣的哥哥呢?
看着他們兩個在那裡笑鬧,伏秋蓮便起身到了外頭,招呼着秋暑過來,“你去伏家那邊看看去,也別出什麼聲,只管着瞧瞧,可是一切都好,順便幫着大爺收拾一下。”
伏展強身側是沒什麼丫頭的。以往劉媽媽在家,會把這些都安排妥當,如今這家裡半年左右沒主子,伏展強回來又素來是個渾不在意的性子,倒不是怕那些家人偷懶。
有什麼事沒安排到,委屈了伏展強她可是會心疼的。
“姑娘您放心吧,奴婢一定會好好看的。”
“去吧。”
午飯過後,大家換了茶,伏秋蓮看向伏展強,“哥哥這幾天可忙完了?外頭的事情應該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吧?”
“有什麼事嗎,你說就是。”
看着伏展強頭也不擡的樣子,伏秋蓮笑,“不是我的事,是哥哥你自己的事。以前不在家也就罷了,可如今你卻是趕在了中秋前回來,這馬上就是中秋節,您也該去我未來的嫂子家一趟了吧,咱們不能失禮不是?”
“對對,這事蓮丫頭說的極是。”
伏展強有些不耐煩,可看着自家爹爹的表情,再扭頭看了眼伏秋蓮,撓撓頭,“成,我找個時間,有空過去一趟就是。”
“嗯,我幫哥哥備好禮物,最好這幾天啊。”
“哥哥知道了。”
伏老爺看着她們兄妹兩人在那裡說着家裡頭的這些瑣事,眼底的笑意就慢慢浸染了下來——以前兩個孩子小時,他哪裡敢想這樣的情景?
一家人團團圓圓,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
人這一輩子啊,圖的不就是這個?
八月十二。伏秋蓮派管家把月餅送去村子裡頭,有些是肉餡,有些是她自己做的五仁,蛋黃,水果之類的味道,她也不知道大家都喜歡吃什麼,索性在嘗着味道還不錯之後直接便每家每樣都送了些,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周氏等人接到月餅自然是開心的很。
這月餅能差得了?
而且一看,足足有兩三斤呢,這換做往年,他們就是買也只是一個兩個的買!家裡有孩子的更是高興的跳起來,哦哦,有月餅吃嘍,大人便笑罵,就知道吃!
雖是這樣,可眼底的寵溺疼惜卻是滿滿的。
太陽有升有落,季節有春夏秋冬,而人,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生氣,憤怒。一如這會的二房,錢氏看着抱着她腿不放的小兒子一巴掌拍了過去,“吃吃,就知道吃,你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的嗎,我怎麼就生了你們這幾個討債鬼的東西?”
“想吃月餅?看到沒,找你們爺爺要去。”
錢氏氣的直罵娘——那個該死的伏氏,整個村子裡都送了月餅,大房有,連老屋裡都沒漏下,可偏偏她們二房卻連個月餅渣都沒有!
這簡直是不把她們二房看在眼裡啊。
真是氣死她了。
那個小賤人怎麼就沒出事死掉呢?
那麼多的人難產而死,她怎麼就好好的生下了兒子?
越想越生氣,錢氏一巴掌拍開坐在地下鬼哭的兒子,旁邊連午正在炕上睡覺,被吵的煩了,把牀頭的一個筐子擡手劃拉到了地下,“別在我這裡哭,一天到晚的哭,老子的運氣都被你們哭沒了,難怪老子這段時間老是輸,都是你們這羣小兔崽子給哭的,哭喪一樣,晦氣!”
“還有你個老孃們,再吵我睡覺,找揍呢是吧。”
錢氏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對着連午就開罵。
沒一會夫妻兩人就打在了一起,旁邊的三個孩子互看一眼,臉色陰沉的轉身走出去,走到屋子裡,老大臉上盡是陰霾,一腳踹在牆壁上——
“哥——”
“沒事,走,去找爺爺要月餅吃去。”最小的那個看着自己的二哥,有些不敢去,“大哥,二哥,爺爺他肯給咱們嗎?”
老二冷冷一笑,“他不給咱們不會拿?”
“可是要捱罵的。”
“管他呢。”
三小商量好,直接奔向了老屋,推開門,連老爹正在靠窗的炕上抽菸呢,看到他們三個進來,擡了擡眼皮,“你們幾個來了,有事嗎?”
“爺爺,我想吃月餅。”
“哪來的月餅啊,我還想吃呢,你看你們爺爺,也是一直說着要吃月餅,都沒的吃——”李氏剛纔掀起簾子走進來,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憑什麼啊,那可是送給他們家的。
不過那麼幾塊月餅,都不夠她家甜兒吃的。
“爺爺,我想吃。”最小的那個終究是膽小,只是眨了眼去看連老爹,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連老爹又上了年紀,心自然就軟了那麼幾分,他嘆口氣,看向李氏,“三子送來的月餅呢,給他們三個孩子一人一塊吧。”
“當家的,那是給你吃的——”李氏有些急,這一人一塊就得去掉三塊,本來就沒幾塊啊,三塊哪裡成?她張張嘴,纔想說什麼,連老爹卻是黑了臉,“讓你去拿就拿,有什麼好想的?難道我兒子送給我的月餅,我讓我孫子吃一塊都不成?”
“當家的這是什麼話,我又沒說不拿,你可不能發火,你們三個等着,我這就給你們去拿啊。”李氏心裡暗自罵着,吃吃,最好吃死你們三個!
月餅拿過來,李氏最終還是捨不得,偷偷在袖子裡藏起來一個,一臉的笑,“當家的,真是不好意思,你看,這隻有兩個了呢,你們三個分着吃啊。這可是你們三叔送過來的,下次咱們讓你三叔多拿些過來給你們吃。”
“唔,兩個就兩個吧。”
三兄弟中的老小膽小,伸手抓了一個,口水都流出來了,纔想着轉身要走,身側,老二卻是突然指着李氏道,“不是,不是二個,你還有一個的,你袖子裡,爺爺,爺爺她藏了一個不給我們吃——”
“胡說,我怎麼會藏呢。”
“有,你有,你看,就在袖子裡——”
老二突然上前,猛的一拽李氏的袖子,月餅滾着就掉在地下,最小的那個呀的一聲,彎腰撿起來,雙手捧着,吹着月餅上的灰塵,臉上就佈滿了心疼,怎麼能掉地下呢?
“當家的,我——”
連老爹卻是氣的一拍炕,看向李氏的眼神就帶了那麼幾分的怒氣,甚至是厭惡,“你,你個女人怎麼這樣的惡毒,連我孫子的一口吃的都藏着?你怎麼能和個孩子爭吃的?”
“我,不是,當家的,我不是想給甜兒留着嘛。”
“……”連老爹是生氣,倒不是說他多心疼這幾個孫子,主要是吧,他覺得自己做爲一家之主的威嚴再次受到了挑戰,他的話李氏就該是無條件尊從的。
若是真沒有也就罷了。
可她竟然在袖子裡藏起來一個,而且,還被個孩子給發現。
連老爹當然生氣了,真是沒用啊。
你說你要是做手腳的話,能不能做的乾淨利落些?
連個孩子都被發現,足見這人蠢笨到什麼程度!
他本來是還想發火的,可一聽李氏的話,原來是爲女兒啊,這孫子是親孫子,可女兒也是親的啊,連老爹的怒火瞬間就散了,可還是瞪了上李氏,“甜兒不是還有嗎?都是被你給慣的,我告訴你啊,以後你要是再敢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當家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李氏點頭似小雞啄米,心裡卻是直翻白眼——要不是她沒地兒去,纔不會賴在這老傢伙身邊不走呢。真以爲這連家是什麼金窩銀窩,老孃她捨不得走?啊呸!
院子外頭,最小的連康咧着嘴,“哥哥,月餅真好吃。”
“是啊,真的很好吃。”連樹也點頭,甚至連手指都舔了兩遍,眼裡盡是不捨,“要是能天天吃到月餅就好了。”
老大連強卻是眸中冷意一閃,扭頭看向兩個弟弟,“天天吃是不可能的,可咱們要是每人再吃上一塊,肯定是有的。”
“啊,在哪?”
連強對着老屋的方向一指,冷冷一笑——
那個女人不給他們吃,捨不得是吧?
他就讓她一塊也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