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笑呵呵的看着連清,“這位就是三伯哥吧,三伯哥好,我和相公送公公過來,要是有麻煩三伯哥的地方,還請三伯哥見諒啊。”
“無妨,你們一路辛苦。”
連清掃了一眼田氏,直接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過去。
他個當大伯哥的,和弟妹有什麼好說道的?
再說,連清對田氏也沒啥好印象。
之前周氏的信裡雖然沒有直說,但卻隱隱約約的提了不少,估計這次自家老爹這一趟,田氏沒少在中間起作用,這麼想着,連清對着田氏愈發的冷淡,甚至連個笑模樣都沒給她!
連清看向一側的連老爹,“爹,兒子實在是慚愧,這裡的住處是寸金寸地,兒子沒那個能力,只能委屈一家,如今爹爹您即過來,只能住幾天客棧……”
“這客棧有啥好住的,要不,去你們那裡一塊擠擠?”連老爹還是覺得不好,有錢好好的存着呀,做什麼去客棧啊,花那啥子錢做甚?
說來說去的,連老爹還是心疼錢。
連清的錢還不就是他連家的?
連清苦笑,“爹,那裡一個大院,幾間屋子,住着幾十人,我和辰哥兒小妞妞等人擠在一處的,您帶着這幾個人過去,實在是擠不下的。”
“怎麼這麼擠?你不是來長安當官的嗎?”
“……”對於自家老爹的這句話,連清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是的,在自家方圓幾十裡的老百姓眼裡,他是那個有大出息的,當了縣老爺,還到了皇上住着的地方。
可實際上呢?
連清沒有說什麼,只是徑自讓莫大幾個把馬車趕去客棧,一邊在車廂外和連老爹解釋,“爹爹您放心吧,這客棧是我家娘子親自看過的,一徑環境等都很好的。”
“那得多少銀子,你的錢夠吧?”連老爹看着自家兒子,心裡直打鼓,要是住客棧,這得多少銀子?看三子剛纔這一副模樣,身上這衣裳甚至還不如自己的好呢。
別到時侯把他丟到客棧裡不管,銀子都得他自己出吧?
連清哪裡曉得不過是一會的工夫,自家老爹已經在心裡拐了這麼多的彎啊,他耐着性子回答連老爺的一些話,偶爾覺得不合適或是生氣的就收聲不理。
約有二刻鐘後。
連老爹一行的馬車停在迎春客棧前,連清在外頭掀起了車簾,“爹,下車吧,到了。”
一側,連非看了眼面前的客棧,沒出聲。
現在他只想找張牀,好好的洗個澡,舒服的睡一覺!
倒是田氏,看着面前的客棧眼神閃了一下。
不是說在長安當大官麼?
怎麼就讓住這麼差的地方呢,是不想出這個錢,還是混的不好啊,田氏心裡腹誹着,不過嘴上也沒有說什麼,誠如連非所想,田氏雖然很想去大客棧住住。
但要是花自己的錢麼。
呵呵,那可不行的。
早有客棧夥計迎上來,看到莫大笑呵呵的迎上來,“莫爺來了?是不是您的客人到了?”
“是啊,就是這幾位,我讓你們給空的上房還有吧?”
“有有有,莫爺您請,幾位客官樓上請。”
三樓,看清房間裡簡陋的擺設,不過是一桌一牀一椅罷了,連老爹直接就黑了臉,“三子,你就讓你爹我住這裡嗎?”
連清淡淡一笑,“爹,所有客棧都是這樣的。您要是覺得這裡不合適,兒子可以直接送您回去。”頓了一下,他不看連老爹鐵青的臉色,挑下眉,“家裡總比外頭舒服的。”
說實話,這一刻連清的心情是複雜的。
家裡舒服,可那個家,也是自家娘子用嫁妝錢置辦的吧?這幾年往家裡送的銀兩,憑他一個縣官的俸銀,估計他兩年不吃不喝都不夠老爺子一年的花銷!
娘子開如歸樓,開糕點房,甚至暗中和藥商合作。
他知道自家娘子的辛苦。
也捨不得她這樣汲汲營營的在外打滾。
可娘子和他說,這些是她的興趣,她總得做些事不是?後來,連清只能是由着她,可他心裡不清楚嗎,要是家裡的花費夠用,要是他這個爲人夫,爲人父的能把家撐起來。
自家娘子一介婦人用的着拋頭露面經商開飯館嗎?
其實在這一點上,連清倒是多心了。
伏秋蓮是真的覺得在家裡閒的發慌,纔在外頭找事情做的,她真沒那麼偉大,特意用自己的嫁妝錢去做生意,賺錢去養婆家,養公公。
連清以爲她是委屈自己,看重他的表現。
事實上她不過就是喜歡而已。
“你,你個混小子……”連老爹氣的嘴脣直抖,這臭小子,自己和他是前世的冤家吧,他這輩子是來和自己討債的不成,自己這大老遠的跑來看他,竟然給自己臉色?
田氏趕緊輕聲勸,“爹,三哥也是好意,他那邊住的不是擠嘛,咱們住這裡不是正正好?”一邊對着連非使眼色,讓他趕緊的跟着勸啊。
這會可不是發脾氣的時侯。
雖然是父子,可也這麼多年沒見。連清現在又是官兒,不是都說當官的威風大啊,萬一真的生氣,甩手走人,那他們在長安這些花費找誰去要?
連非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被田氏用力在腰間擰了兩把,湊在他耳邊低聲道,“錢,錢啊。”連非怔了一下,立馬反應了過來,是啊,他這會要是生氣走了,誰管他們?
就衝着這一點,絕不能讓爹和連清翻臉啊。
他趕緊過去也跟着勸,連老爹的火氣消了一點,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你現在在忙什麼,你媳婦呢,爲什麼不來見我?”當公公的過來了,兒媳婦不應該迎出來嗎?
連清就笑,“之前不是沒有您的消息嘛,我就是出來找也是不敢確定,才找到了您又急着來客棧,爹放心,我這就給她去送信,晚上的時侯我和娘子請爹您去吃飯。”
“爹您看這樣的安排可好?”
連老爹唔了一聲,點點頭,“嗯,那就這樣吧。對了,着我大孫子。我可是想的不得了。”對於小妞妞這個孫女,則是絕口不提——
不過是個賠錢貨,別人家的東西罷了。
有啥好提的?
連清點點頭,“我知道,到時侯我讓人過來接您。”
連老爹擡了下眼皮,沒出聲。
那意思卻分明就是默認了。
連清笑了一下,看也沒看連非夫妻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屋子裡,連非有些尷尬,一笑之後又有些生氣,“爹,你看看他,這哪裡是我哥,陌生人還不如。”
連老爹掃他一眼,“那你想怎樣?”
“我……”什麼我想怎樣,又不是我要來的!連非張了張嘴,哼哼兩聲,有心想要反駁吧,可一看自家老爹的臉色,眼皮撩了兩下,端起一側的茶杯咕咚咚的灌了下去。
他不出聲,他喝水總成了吧?
田氏卻是笑咪咪的,“爹咱就在這裡放心住着,萬事有三伯哥呢,您說是吧?”也不管連老爹吭不吭聲,田氏徑自開口道,“晚上我和三嫂好好的嘮嘮,這怎麼說着也是妯娌不是,一家人呢,得好生的親熱親熱的。”
“嗯,你這話說的對,你那個三嫂啊,孃家有錢,你和她好好的親香親香,讓她多幫襯你們兩個人一點,總會有好處的。”
如果是一般兒媳婦聽到這話估計早就臉紅了,田氏卻是聽的正合心意,眉開眼笑的,“爹您說的是,兒媳婦早早心裡就有這個打算了。您啊,放心吧,我會的。”
“嗯,你是個好的。”
連老爹的眼裡,幾個兒媳婦也就面前的這個三兒媳是個入他眼的了,大兒媳婦嘴太厲害,想說啥就說啥,他聽的耳朵疼,二兒媳婦吧,哎,二房那一家子都別提。
提起來連老爹不止是頭疼,全身都疼。
老三這一家吧,本來應該是連家最有希望,最被看重的一房,可惜卻娶了那麼一個女人,連帶着他這個當親爹的都被兒子嫌棄,做點什麼事都要看兒子的臉。
好在,身側還有田氏這個四兒媳婦。
也算是補償前面幾個兒媳婦不合他心意的了,不過說實話的,像連老爹這樣的人,別看他只是一個鄉下種田的,真入他眼的還的確沒幾個。
包括鎮上的那些有錢人家,連老爹可沒看在眼裡的。
自己的兒子可是官兒!
自古商人地位低下,自己家可是官老爺的家。
肯定是要比那些人高上一頭的。
基於這樣的心態之下,連老爹能看中田氏幾分,真的就很不錯了,事實上這幾分到底是一分或者是半分,除了連老爹自己心裡曉得,還真就沒人清楚!
“田氏啊,晚上要和你三哥三嫂一塊用飯,你們夫妻兩個給我大方些,對了,你這個當嬸孃的,可是頭一回見自己的侄子侄女,可別忘了準備禮物,吉利。”
“爹您說的是,兒媳婦都聽您的。”
田氏心裡肉疼的很,憑什麼要她準備禮物啊。
自己是嬸孃不假,你可是爺爺,親爺爺。
你給你孫子準備了些啥?
wωw ⊕тt kán ⊕¢〇 心裡腹誹着,可面上卻還得帶着笑,“爹,兒媳婦還年輕,又沒什麼見識,三伯三嫂可是官家人兒,我那侄子侄女定是金貴的很,您看兒媳準備點什麼禮物好?”
“不用那麼多事,準備兩套長命鎖就好。”
連老爹想了想,又看向田氏,“你要是沒有的話就去外頭銀樓逛逛,肯定會有現成的賣,你就挑兩套精緻些的買,肯定合適。”
“那得多少錢啊,爹,我們哪有那麼多銀子?”
連非直接先不幹了,準備禮物啥的,憑啥讓他們兩口子去花錢啊,來這裡又不是自己要來的,還長命鎖,一買就兩套,他沒錢!
田氏張了張嘴沒出聲。
她也是有些心疼這個錢的。
長安城裡東西肯定精貴,兩套長命鎖,得多少銀子?
自家孩子出生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
這禮能不能收的回來,何時收回來?
本來就肉疼,這會看着連非和他爹發難,田氏直接垂下了眼,當作壁上觀——老不死的想要臉面?成,你把你的銀子拿出來,我去買了送過去就是。
“混小子胡說什麼呢,我給你們的銀子還少?”連老爹瞪了一眼連非,吹鬍子瞪眼的,“別給我耍混,你爹我還沒老糊塗,你從我手裡劃拉過去的銀子,這一路上有多少?”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兒子聽不懂。”
連非挑了下眉,看着老爺子,聲音同樣帶着氣兒。
自己這一路上多辛苦?
人家趕車的還有車馬費呢,自己兩口子把他送到這裡來,變相的收一些零花錢,難道過份嗎?
連非一點不覺得自己過份。
他覺得是他老爹太摳了。
“反正我不管,我是沒銀子買東西,我也不怕丟人,買不起嘛,爹你自己看着辦吧。”連非丟下這麼一句,轉身向外走,他就是不買,愛怎麼滴就怎麼滴吧。
他走了,田氏不好不走,可走了?
“爹,他就是這個狗熊脾氣,您可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兒媳婦代他給您賠罪。”田氏笑咪咪的說着軟話,看到連老爹手邊的茶沒了,立馬給連老爹續了茶,聲音就放柔,帶了幾分的無奈,“爹,您也知道連非他花錢向來大手腳,這一路上他不習慣趕路,買吃的喝的不少,可您要是說他劃拉錢,兒媳還真的得給他辯解一二。”
連老爹擺了擺手,“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去買兩套長命鎖過來,記得要買好一些的,別丟了我們家的面子。”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田氏還能說什麼?
回到屋子裡,連非正氣的在牀上罵娘。
怎麼就這麼的偏心呢。
真是氣死他。
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臉無所謂的田氏,連非翻身看了她一眼,有些堵氣的閉上了眼,這是在牽怒呢,誰讓她好好的非要竄騰着老爹來這裡的?
一路吃不好睡不穩的。
到現在還得自己搭錢去買禮物?
他死也不出這個錢!
田氏瞪他,“起來,上街去。”
連非閉着眼,又翻了個身,直接當沒聽到。
田氏在一側氣的笑,“你起不起來,去不去?你爹可是給了我三十兩銀子,我隨便買個小東西送出去,餘下的銀子可都是我的了。”
“給了你多少?三十?”連非一聽有銀子拿,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一臉的歡喜,“老頭子真的給了三十兩?銀子呢,在哪在哪,拿來我看看。”
“猴急什麼,我說三十兩難道還有假?”田氏拍開他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瞪他一眼,“你不是睡着了,沒聽到我進來麼,你再接着睡啊。”
“睡什麼睡啊,堅決不睡了,走,咱們逛街去。”有銀子了啊,大白天的還睡什麼覺,是男人就不能這樣沒個男人樣兒!
田氏能不知道他嗎?
瞪他一眼,“你去洗把臉,換身衣裳,趕緊的,我在下面等你。”
夫妻兩人和連老爹說了一聲,滿臉帶笑的走了出去。
現在正值午後,街上的人流不算多,兩口子逛了兩條街之後,隨意的尋了家銀樓,選了兩個長命鎖,以及瓔珞圈,付錢的時侯一算,竟然足足花了十五兩的銀子!
疼的連非夫妻兩人肉疼了半天。
他們的預算是隻有十兩銀子的!
拿在手裡,田氏直接拿牙咬了幾口,她出的銀子,她咬幾口解解饞,嚐嚐銀子是啥味道的也是好的。
連非看着也是眼紅,和着田氏商量,“要不,咱們把這項圈啥的去賣掉,再重新買兩樣便宜的吧?”
田氏心頭一動,可隨即便搖了頭,“不成,咱們要去賣的話肯定得去當鋪,當鋪裡的東西可都是不值什麼錢的,咱們這十五兩銀子的東西,估計當鋪給個七兩八兩的都是好,然後再去重新買,賠的更多。”
連非一聽,可不就是這樣的?
就嘆了口氣,“真是賠本了。”
田氏掃了他一眼,“賠什麼本啊,這還沒到最後呢,誰輸誰贏的有誰知道,咱們這纔剛開始呢,以後啊,誰佔便宜誰吃虧還真的說不定呢。”
“是是是,有娘子在,爲夫肯定吃不了虧。”
田氏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這會相信我了?”
“我什麼時侯沒信過娘子的話?”連非義正詞嚴,一臉的鄭重,“咱們這個家可是早就說過的,向來是由着娘子作主的,娘子說啥咱就是啥。”頓了一下,連非加上了一句,“絕對真心的。”
田氏笑罵他,“一邊去。”
夫妻兩人怕迷路,也沒敢走太遠,剛纔出來是橫穿了兩條馬路直接過來的,如今東西買完,又在街邊吃了些小吃,買了幾樣小玩意兒,連非兩口子轉身向客棧方向走去。
客棧裡,連清帶着莫大親自來接人。
連老爹看着連清,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你四弟和弟妹纔出去,還沒有回來呢,你坐在那裡,咱們再等等。”
“是,爹。”連清雖然人是坐在了那裡,可並沒覺得自己和連老爹有什麼好說的,如果說一開始,連清生氣,擔心統統都有,可心底深處終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期盼。
畢竟是自己的親爹,說不定真的只是來看自己的。
因爲擔心自己這個兒子,所以,纔看他?
不是還有辰哥兒和小妞妞嘛。
說不定老人家是想看孫子孫女了呢。
可直到之前把人找到,帶進客棧,父子兩人你來我往的一番談話,最後連清幾乎是要拂袖而去,那一刻起,連清曉得了,自己是真的可以死心了。
這個爹,心裡就沒有自己這個兒子一丁半點的位子!
他想的是他自己,想的是連家。
偏偏的,對於自己這個能給連家爭光的兒子還想全力握在自己的手裡,想讓自己時刻聽他的話,把他的話時時記在心裡,最好是當成聖旨般的對待。
可惜,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幾年前的連清。
更何況,就是幾年前的連清,對於連老爹也不是言聽計從的?更別提是現在了,連清端起手邊的茶輕輕的啜着,一口一口的喝,好像在品天下最珍貴的茶。
就是不看對面上位的連老爹一眼!
氣的連老爹鬍子都翹了起來。
這個逆子!
不過好歹連老爹也知道一件事,當着莫大這個外人的面,還是不好訓兒子的,怎麼也是兒子的下屬嘛,他這個當老子的得給兒子留幾分面子。
約摸着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外頭有腳步聲響起來,田氏走進來,看到連清,一臉的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出去走了一下,竟然讓三伯哥等了這麼久,爹,三伯哥別怪。”
“沒事,你三哥有的是時間。”連老爹看了眼田氏夫妻,皺了下眉,這對夫妻什麼性子他心裡也清楚,最是貪錢的,自己給他們三十兩,能花一半去買東西就是頂了天。
希望他們買的東西能拿的出手。
別丟自己這張老臉,順便也砸他們自己的腳。
要知道他可是想的好好的,先讓四房和連清夫妻打好關係,然後,趁着在這裡住着的這段時間,讓連清想法子把四房留在長安,隨便尋個謀生就好了嘛。
長安這麼大,還怕沒啥好活計幹麼?
不管怎樣,總是比村子裡要好的多嘛。
四房留下了,他還走嗎?
自然是留在三房裡當官老爺的爹,當老太爺的。
這就是連老爹心裡頭的盤算!
連清掃了眼連非夫妻,其實很想把他們當透明人,請客不請他們兩口子的,就一個連老爹都不知道會整出什麼妖蛾子,再加上這兩夫妻……
可連非好歹也是他兄弟,又是一路送連老爹過來。
連清嘆口氣,“爹,咱們可以走了嗎?”
“嗯,我去換身衣服,這就走。”連老爹身上的衣裳其實是之前才換的,新制的沒穿過一水的衣服,華麗的很,可看到連清,連老爹是不自覺的就想擺一下當老子的譜。
你就是我兒子,等我這個老子一下是應的!
連清抿了下脣沒出聲。
連老爹卻是拂袖走向了裡面的小臥室,就聽得裡面稀稀索索的聲音傳來,別說一套衣裳,就是十套二十套衣裳也換完了,連老爹卻是依舊沒有出來的動靜。
莫大張了張嘴,又閉上。
連清坐在椅子上喝茶,你不出來就不出來。
最後還是連非等的不耐煩,哼哼着,“爹,你到底出不出來啊,你要是不出來,我可是自己去找東西吃了,都什麼時辰了啊,餓死我了。”
“餓餓餓,你餓死鬼投胎不成?”連老爹走出來,身上的衣裳竟然依舊是剛纔的那一套!莫大看的瞪大了眼睛,這沒有換衣裳,難道之前老爺子是在裡面小睡了一覺不成?
“爹,可以走了嗎?”
連老爹點點頭,“唔,可以了。”
外頭,連老爹上了連清的馬車,連非夫妻也爬了上去,幾個人正等着連清上來呢,連清卻是直接就放下了車簾,轉身上馬,吩咐車伕,“去悅來樓,穩着點。”
“大人您放心,小的絕對趕的又快又穩。”
連老爹掀起車簾一角,“三子你不上來……”一個嗎字不曾出口,連老爹擡眼看到連清騎在馬上的身姿,眼直接就瞪的大大的,半天沒有眨一下。
他那個文弱書生的兒子竟然敢騎馬?
連清回頭,朝着連老爹笑笑,“爹,您坐在車裡就是,兒子如今出門都是騎馬的。”自然不是出門就騎馬的,但這麼短一點的距離,長安街道上又不可以縱馬急馳。
這種穩當的,短短距離的騎馬,連清還是能應付的。
連老爹有些木木的點頭,“嗯,那你就騎馬吧。”
放下簾子的連老爹就有些失神。
怎麼眼前的兒子和他記憶裡的兒子印象越來越遠呢。
好像根本就是兩個人似的。
約摸行駛了兩刻鐘左右,車子緩緩停下。
連清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爹,到了。”
連老爹下車,連非夫妻相繼跳下來,擡頭看到面前的一棟極是氣派的酒樓,連非想着裡面的吃食,雞鴨魚肉,各色珍餚,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總算是能吃一頓好吃的了。
之前他們一路上都吃的是什麼啊。
那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
三樓雅間。伏秋蓮抱着小妞妞,辰哥兒板着小臉,挺直身子坐在她的身側,劉媽媽和冬雨冬雪服侍在她的身後,再沒有其他的人。
是的,伏老爺沒來。
用他的話說就是,這頓飯是連清給他爹接風,請他爹吃的,自己這個當岳父的過去可不像話。
其實接風洗塵伏老爺過去也是應該的。
伏老爺不想看到連老爹這個親家。
直接就選擇了避開!
連清心知肚明,但岳父不挑明,自己自然是裝糊塗的,一行人進來,伏秋蓮笑着起身,“辰哥兒,這是你爺爺。”
說的是辰哥兒,給辰哥兒介紹的是你爺爺。
至於她自己,卻是半點稱呼都沒有。
早在幾年前的時侯,連老爹是真的把伏秋蓮對他那僅有的幾分感情都給揮霍的乾乾淨淨,在她的心裡,連老爹不過就是她男人的爹,是她孩子的爺爺罷了。
你認你爹,你們認你們的爺爺是你們的事。
可我卻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去。
連老爹那人就是怎麼捂都捂不熱的一類人!
辰哥兒起身,很是恭敬的行禮,“辰哥兒見過爺爺,給爺爺請安。”連老爹唔了一聲,卻是把不滿的眼神落在身側的伏秋蓮身上,“你爹呢,不是說你爹也在長安麼,怎的沒見他,是不想見我還是不敢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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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鬧騰到現在,今天只有七千,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