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兩聲脆響,林達定晴一瞧,卻是兩柄飛劍被金烏劍絞飛,那兩柄飛劍一柄彎如殘月,一柄直如斧鋤,兩劍被擊飛之後,交錯而織,合在一處化爲一柄奇形飛劍,當空而懸。
此劍名爲雙刃,造型特異,功能也特異,兩柄飛劍雖然威力不強,卻是一虛一實,月夜潛行時,虛者可實,實者亦可虛,極善伏擊偷襲。
“出來!”
林達手持金烏劍,背後火焰雙翼驟然張開,身形離地而起,朦朦夜色被那熾火雙翼的火芒盡數驅散,現出一片光明來。
“我在這裡。”
方斂眉的聲音卻從上方傳來,林達聽了立即又將金烏劍催動,在頭頂盤旋化壁,又是一陣‘叮咚’作響,有若泉水擊石,脆生生宛如琴音流轉。
然而此刻在林達頭上,卻有無數柄碧藍小劍的劍影,如同暴風疾雨般擊向金烏劍,那泉水叮咚之聲,便由兩劍相擊而來。
這把飛劍名曰無遮,與岐無干身上的仙甲同名,意指其劍勢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非常難纏。
“崩劫來了。”
方斂眉溫文的聲音響起。
那崩劫之劍,便攜着陣陣雷鳴與細小霹靂,自上而下,繞了一圈,避開金烏劍的光芒,從下方向林達擊來。
‘唿’一聲烈焰撲動空氣的響聲。
林達背上熾火雙翼在間不容髮之際回捲及身,不但將崩劫劍擊飛,還乘勢捲走了那一虛一實的飛劍雙刃。
“還是這般卑劣。”
林達冷哼一聲。
方斂眉剛纔擊出三柄飛劍時,句句提示,然而便在最後崩劫劍來時,那雙刃劍也偷偷的應機而動,無聲無息的自背後刺向林達,若是被慣性思維所誤導,認爲方斂眉口中報出的劍名便是每次攻擊的全部,那這一次便又被他所乘了。
這方斂眉,在比劍時處處是心機,時時想要暗算,他違背常理敢在飛劍上塗毒,已經讓林達吃了一次大虧,其後與之比劍時,卻是處處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
“劍者,無情之道,林兄弟你實在是太過迂腐了。”
方斂眉呵呵笑了笑,手底下卻是毫不放鬆,崩劫、雙刃、無遮三柄飛劍,一劍緊似一劍的擊向林達。
崩劫劍性烈而好殺,與其相擊時如噬雷霆。雙刃無形無蹤,時虛時實,殺機暗藏。無遮劍流轉如水,覆地而過時,無處不藏鋒刃。
這三劍一烈一隱一柔,殺得林達左撐右支,破綻處處,幸好一有上品靈器靈水蛇引護體,二有背上承自神女的熾炎雙護掩身,一時三刻,卻還不至於虧敗,可是,肩上的傷口卻是有點麻煩,現在已經不止是疼痛,其中還有痠麻的感覺,很明顯毒性正在擴散。
從右肩上滴落的鮮血,已經不再是紅色,而是一種亮着瑩瑩碧光的黏液狀物體。
“你的毒發了。”
方斂眉嘆了口氣,頗爲惋惜。
“都是承你的情,放心,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林達冷然回語。
只聽這番平靜言語,絕難相信這兩人正在生死之戰中,但偏偏就是這麼奇怪,對於生死之事,兩人都看得很開,這場戰鬥,也是一點激情都沒有。
“玉墨竹之毒若是滲入周身血脈,三刻之內,便會把周身之血化做碧水流晶,碧水流晶來自玉墨竹,其毒之烈,卻是遠超玉墨竹,幾個時辰之內,便會將人身化爲一座人畜碰之即死的綠玉像,百日後綠玉像開裂,又出現出一顆仙籽來,此籽種下,朝生暮發,便會生出傳說中的仙人果,以此果釀酒,香飄十里,聞之皆醉……”
方斂眉看起來仍有餘力未發,三柄飛劍在手,仍然有閒暇唸叨那玉墨竹之毒的出處用途,雖然在生死之戰中,但‘不滅明焰’自有心神兩分之功用,因而林達聽了,很有長見識的感覺,修真界雖是奇珍無數,這玉墨竹,卻也算是極爲稀罕的了,以至毒化爲美酒,又不知誰人敢喝?
“我這便有一壺,他日於你墳頭之時,倒是可以請你喝上一杯。”
方斂眉又言。
“……”
林達無語,下一刻,他猛然回捲熾焰雙翼迴歸已身,金烏劍亦是被包裹在內,整個人都化爲一團勁然的焰火,任由三柄飛劍擊在這團火球上,崩劫、雙刃深入未及三寸便被崩回,唯有威力最強的無遮劍,直入火球深入,然而未過一息,亦是被彈出,且劍身上有餘焰朵朵。
“咦?”
方斂眉急忙收回無遮劍,免得被火氣損了飛劍,伸手欲撫滅劍身焰火,卻又發現那炎氣之純,遠超林達平日戰鬥所用,這卻是爲何?
再看那空中那團火球,再度張開之時,林達的身影,已經不同了。
不止是背上兩隻火翅熾焰燎天,林達的身周,亦是圍繞着絲絲縷縷如同光帶一般的白熾焰火,彷彿一具戰甲,將他全身上下包裹在內,更爲奇異的是他的面目之上,遮罩着一層火焰,宛如面甲,將上半邊臉龐遮掩在內。
‘呼’!
外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林達張口,便噴出一股烈焰,那焰火脫口而出,便化爲人頭大小的白熾火球,直衝方斂眉,那至精至純的火極之氣,在火球方一出口之時,便被方斂眉所查,他心頭一凜,急忙掐劍訣鼓動無遮劍,萬千劍影散開,化出三重晶藍之壁,抵向火球,那火球卻在破掉了兩重晶壁後,方纔被最後一重硬生生的改變了方向,衝向天空,轉瞬便消失在夜色裡。
“你的實力不止如此,拿出全部的力量給我看看。”
火焰形態的林達忽然開口,聲音澀啞,似男非女。
“奪舍?”
方斂眉疑惑的盯着眼前這個東西,除非林達修煉出了兩魂,否則在這一刻,主導林達身體的,絕對不是以往的那個意識,這種狀況,只有奪舍一詞可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