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薇一驚,忙推門而入。?,婀娜一人坐在小圓桌邊,正低頭垂淚。
傲薇心頭一軟,走了過去,挑亮了燈。婀娜見是傲薇,忙起身行禮,一雙眸子更是淚眼婆娑,迷茫無比。
傲薇一把拉住了她,輕聲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束。”扶了婀娜坐下,又遞了帕子給她,“怎麼又在哭了?是丫鬟婆子們欺負你了?有什麼委屈,只管對我說就是。”
婀娜止住了飲泣,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承蒙郡主和府中姐妹們的照應,婀娜感激不盡。”
傲薇笑了,颳了刮婀娜的鼻子,“既然在府中一切安好,那爲什麼一個人躲在房中偷哭呢?都成花臉貓了。如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妨說來聽聽。”
婀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緩緩道:“明日便是我爹的頭七忌日,婀娜想起此事便傷心不已。”說罷,又俯下臉去,瘦削的雙肩輕輕聳動。
傲薇心下暗歎,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比誰都感同身受。那一世,自己的父親也是早早過世,自己是和母親相依爲命長大的。
小孩子沒有父親的庇護,那種安全感會大打折扣。也正因爲這樣,小時候的傲薇,便喜歡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假小子,終日混在一羣男孩子裡打打鬧鬧的。
直至後來報了體校,練了跆拳道,讓自己成爲一個風風火火看似幹練的女強人。目的就是爲了找尋那份殘缺了的安全感,保護自己,也保護母親!
傷心事不能提及,否則便如破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傲薇趕忙收回了思緒,清了清嗓子,拉起婀娜的手,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陪你去你爹爹的墳頭祭拜。可好?”
婀娜欣喜地擡起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傲薇,感激的說不出話來。傲薇輕笑,放開她的手。轉身去幫她打開嚴實地窗戶,這房間實在太憋氣了!
婀娜好奇的目光跟隨着傲薇那嬌小地背影。她心下很是詫異。這般平易近人的郡主。還真是少見。
她心地真好,又對自己這般呵護。自己卻是處心積慮的接近她,博得她的同情,甚至在必要的時候……
這樣做,會不會太對不起這位好心的郡主了?婀娜緊咬着自己的薄脣,小手在袖子裡來回搓着。
但下一秒。當她腦海裡閃過那個黑衣男子面若桃花地妖豔容顏時。婀娜內心小小的一絲猶豫便煙消雲散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即使跟師兄只是掛名的夫妻,但是,即使這個虛擬的頭銜,即使師兄是身不由己,但這一切已足夠叫婀娜嫉妒,憤恨!
尤其是今天在市集,婀娜留意到師兄注視這個女人時,他眼眸裡閃過了那絲神韻,讓婀娜覺得出奇的陌生。
婀娜心底一驚,只覺師兄和這個女人之間,若再這般耳鬢廝磨下去,後果是不敢想象的。尤其是這個女人,她的容貌是如此的傾國傾城,她的地位,是這般的尊貴,她的脾性,卻是如此的隨和親切。讓人對她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好感。
這個天使般迷人的郡主,留不得,絕對留不得!婀娜不想養虎爲患,爲了能跟那個美豔的男子廝守,她決定卑鄙,自私一回了。
主意已定,婀娜眸子裡的寒光更甚!她緊咬着自己的薄脣,秀眉蹙了又蹙!
……………………
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傲薇早早起牀洗刷,向孃親請了安,找了個藉口偷溜了出來。
那邊的小茶和婀娜早已等候在了王府的側門處,由於此事純屬傲薇和婀娜之間私下之約定,所以,傲薇只告之了小茶,其餘人等,包括旭堯在內,一概不知。
小茶挎了籃子,裡面放着瓜果米酒之類的供品,婀娜則是一身素白的長裙,只在髮梢上插了一朵潔白的小花,眼圈泛着淡淡的紅。
三人會合後,徑直朝着王府外面走去。一路上,三人都極少言語,那氣氛,擱誰身上都沒辦法談笑風生了。
走了約莫好遠的路程,她們三人穿過了鬧市,跨過了郊區,趟過了小河,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片連綿起伏的黑色山巒。
小茶有些累了,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喘着粗氣,詢問的目光掃向傲薇和婀娜二人。
婀娜一臉的歉意,薄脣哆嗦着,“小茶姑娘,真是辛苦你了。再往前走幾里路,就到了。”
“啊?還有那麼遠呀?”小茶驚訝的叫出了聲,哭喪着小臉。
傲薇拍了拍小茶的肩膀,沒好氣的颳了下她的鼻子,嗔斥道:“你呀,早叫你多運動了,這會體力跟不上了吧?”轉而,又將目光扭向旁邊一臉歉意的婀娜,笑道:“這丫頭,比我這郡主還嬌弱呢。別理她,咱們只管趕路就是,反正我今天已經向孃親請過假啦!”
說罷,又朝小茶拋去了一個暗示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抱怨了。比起人家婀娜喪父之痛,她們辛苦這麼一段路又算得了什麼呢!
“前面有一座荒山,埋葬的都是些無主孤魂。奴婢的爹爹就葬在前面那座荒山上。”婀娜目光定定的望向前方,神情一片黯然。
傲薇和小茶也順着婀娜的視線遠遠望了過去,這一望,小茶只差沒哭出聲來。傲薇雖說也是走得腳下生煙,但還是強忍着。
只是有些不解,便扭頭問道:“婀娜,我不是給了你足夠的銀子嗎?怎麼不在陵園那一帶給你爹買塊墓地呢?葬到這麼遠的荒山野嶺,你祭拜也不方便不是?”
婀娜感激的點了點頭,悽笑道:“承蒙郡主關照,銀子足夠。只是我們父女欠下親戚朋友太多銀子,而且,陵園那一帶的墓地實在昂貴至極,所以,權衡再三,婀娜還是將爹爹葬來了此處。”
原來如此,傲薇只覺得,這大魏國的國情,在某些方面似乎跟自己從前那世有些相似之處。
活着的時候,買不起鴿子籠式的套房。就連死後,一塊幾平方的小小墓地,也是天價!
這人哪,不管是站着還是躺着,住房問題總是最大的一個難題,鬱悶!
三人休息了一會,又繼續趕路了。
這山,稱做荒山真是一點不假,滿山盡是及人高的茅草,藤蔓像是蛛網般糾纏不休,一個不留神,身體便鑽進了這蛛網,卡殼了。
荊棘更是遍地橫生,不一會,三人的衣裙都被毛刺給拉扯得很前衛新潮了。
找不到路,連條羊腸小徑都沒有,傲薇真不知道前幾天,婀娜家的那些親戚朋友是如何將她爹給擡上來的!
不過,這遍地的荊棘和毛刺卻難不倒傲薇,因爲,她想起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一把半月彎刀。
傲薇欣喜的從裙子下面的褲腿裡抽出了那把小巧精緻如匕首大小的彎刀,這可是她以前每晚去書院攀巖後山找洛秋的必備工具。
沒想到,這會竟派上了用場,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好不容易,三人終於登上了山頂,這裡竟是一處絕壁懸崖,真是荒得可以!
在崖端,孤零零的矗着一座墳塋,那黃土,一看就知道是新蓋上去的。想來,這個就是婀娜她爹的墓地了。
墳頭處,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墓碑,純白的玉石構造。傲薇好奇的繞到了墓碑的正前方,探身打量着墓碑上的字眼。
下一秒,傲薇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不自覺的連連後退,險些就要摔倒在地。一旁的小茶看到傲薇泛白的小臉,還有傲薇那無比驚恐的眼神,忙上前一把攙住了搖搖欲墜的傲薇。
傲薇櫻脣哆嗦着,手指顫巍巍的指向了那座墓碑。小茶順着傲薇的指引瞟了去,這一瞟,小茶驚得尖叫出聲。
只見純白的玉石墓碑上,刻着幾個血淋淋的大字:襄陽郡主傲薇之墓!!!
(今天有事更晚了,在此對親們說聲不好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