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凌政聞言,俊眉一挑,指着棋盤說道:“只是什麼玩意兒?你發明的?”
莫梓瑤笑了笑:“皇上,這是跳棋。不是臣妾發明的,在臣妾的家鄉,呃,臣妾還未進宮之前,向別人學來的。”說着,莫梓瑤將棋盤歸位,又將遊戲的玩法及規則講述了一遍,兩人便開始對弈起來。
窗外,月亮已漸漸西斜,如輕紗般的月光透過窗臺柔柔的灑落在棲霞殿的地板上,牆上,和暖黃色的牆體匯成了一體。
“呵呵,皇上真厲害,臣妾認輸了。”莫梓瑤撤回棋子,說道。
阮凌政道:“愛妃也不錯啊,只落後朕一子罷了。”
“皇上這不是取笑臣妾麼?說來臣妾教皇上下棋,也能算是你的師父了,可是徒弟卻比師父要技高一籌,你說我這師父的老臉該哪兒擱去?”
“嘿嘿……”阮凌政心情愉悅的笑了兩聲,“那當然,也不看看朕是何許人也。”說着,他伸直手臂打了個哈欠,然後突然對下面恭敬守候在下面的衆多宮婢太監們沉聲說道:“這兒不需要你們伺候了,都退下吧。”
“是。”衆人魚貫而出。很快,大殿中只剩下了莫梓瑤和他了。
“瑤兒,過來。”阮凌政看着莫梓瑤,含笑說道。
“嗯。”
莫梓瑤應了聲,走到了他身邊,阮凌政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並將她擁入自己懷中。輕輕撫摸着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阮凌政說道:“瑤兒,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莫梓瑤仰起頭來笑着問。
“呃……”望着莫梓瑤含笑的眼眸,阮凌政沒說是什麼事,而是忍不住俯下身,一下子吻住了她嬌小誘人的櫻脣。而莫梓瑤先是一怔,隨後伸手環住他的腰,並輕輕閉上了眼睛。
半響……
“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呀!”阮凌政不滿足的又想吻過來,莫梓瑤連忙輕輕推開他問。
“是這樣的,關於賜福手帕的事情,我想我還是先要告訴你的。”
莫梓瑤一聽是這事,頓時心下不悅,於是扭過腦袋來將目光看向別處,嗡聲道:“幹嘛要告訴我?你自己決定就行了。”
阮凌政伸手揉了揉莫梓瑤身後披散在後背的長髮,笑道:“莫非瑤兒你吃醋了?”
“哼!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纔沒有呢!”
“嗯,那好吧,今晚朕打算去芸妃那邊。”
這時莫梓瑤一把推開阮凌政,並從他大腿上跳了下來,撅起已經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小嘴說道:“哼哼!去吧、去吧,我可沒攔着你。”
“哈哈……”阮凌政拍着胸脯大笑,“既然不吃醋,那你哼哼什麼呀?瑤兒,這樣子你太可愛了。”
莫梓瑤白了他一眼,嘀咕道:“可愛?可憐沒人愛麼?”卻沒想這句話被阮凌政聽了去,他長臂一伸,就將莫梓瑤拉入了懷中。“瑤兒,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
莫梓瑤長長吁了口氣,靜下聲音來說道:“政,你去吧,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這麼也是逼不得已,我能理解,也體諒你。”說完,她輕輕在阮凌政脣上印上一吻,“快去吧。”
阮凌政真的走了,莫梓瑤感覺這大殿突然間變得十分安靜,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自己輕輕的呼吸聲。這種感覺太孤寂了,她不喜歡,於是朝門外喊:“來人啊!”
片刻,韻蘭走進來問:“娘娘有何吩咐?”
“現在什麼時辰了?”莫梓瑤望着窗外一輪已走到西斜的明月問。
“回娘娘,現在剛進入亥時。”
“嗯。”莫梓瑤揮揮手道:“都這麼晚了,你們都下去歇了吧。”
“是。”韻蘭應了聲,轉身退了出去。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更夫都已經敲過了第三巡了。宮裡除了值班的侍衛們大概所有的人都已入眠了。
“吱呀”莫梓瑤的寢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影突然閃了進來。他輕手輕腳的走到莫梓瑤的牀邊,脫去身上的衣服,一翻身便在她旁邊拉過被子躺下。而熟睡中的莫梓瑤卻是一點也不知道,在黑夜總,有一雙大手從背後輕輕抱住了自己。
阮凌政從玉瑤宮出去,便真的去了永善宮芸昭儀那兒。可是他在永善宮停留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離開了。他先是回了一趟天澤宮,然後子時剛過,便偷偷的溜進了莫梓瑤的房間。
直到翌日,莫梓瑤醒來,發現身旁殘留着淡淡的餘溫,以及濃烈的龍涎香的香味兒,她抱着被子淺淺的笑了,然後她再度閉上眼睛開始接着夢她的周公去了。
一連好幾日,太后都未曾出面來召見她們了,一直是她身邊的宮婢來傳達她的旨意,衆嬪妃們覺得這次太后恐怕是真的病了,於是她們開始三五成羣的帶着些珍貴的藥材前去探望。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月,莫梓瑤在後院兒裡修剪花草,韻蘭走了過來看着她說道:“娘娘,幾乎所有的嬪妃們都去見過太后了,只是她們都沒有見着太后的面,在大廳中便被攔住了。娘娘,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莫梓瑤放下剪刀,說道:“你看,又沒有人能真的證明太后生病了,既然沒有病,本宮哪裡需要去看她?”說完,她走到盛滿清水的木桶邊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的給剛種下的幾株寒梅澆水。
這時,玉芝急匆匆跑了過來說道:“娘娘,太后讓人來請您去泰仁宮覲見。”
“哦?”說曹操曹操就到!莫梓瑤很詫異太后竟然親自派人來請她,這讓她很是意外也很疑惑,放下水瓢,將手上的污漬洗淨,韻蘭已經拿了一件乾淨的衣袍出來替莫梓瑤穿上。
“蘭姐隨我一同前去吧。”莫梓瑤看着正在給她系玉帶的韻蘭道。
韻蘭站起身子,點了點頭,並告訴玉芝讓她準備了些燕窩,靈芝等滋補品。於是二人跟隨着太后身邊的貼身宮婢露兒一起去了泰仁宮。
進了大殿,露兒讓莫梓瑤兩人在這兒稍等,她獨自一人進去通報了。過了許久,才見露兒回來,她對莫梓瑤道:“瑤妃娘娘,太后請您到禮佛寺相見。”說着,她看了一眼韻蘭。
韻蘭連忙道:“娘娘,奴婢先去和環兒一起去放了這些禮品再去找您。”
“嗯。”莫梓瑤點點頭,也不多說。
“娘娘請。”露兒伸出左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莫梓瑤便跟着她步入了內堂。
這內堂莫梓瑤還是第一次來,並不是進了內堂便是太后的寢室,而是裡面連接着一條略顯得陰暗的走廊。跟在露兒身後走了許久,接着又穿過幾個廳和長廊,左拐右拐的走不到盡頭還真是複雜。
莫梓瑤忍不住問:“不知太后宣本宮過去,有什麼要事嗎?”
身旁的露兒笑道:“也沒什麼事,只是太后覺得有好些日子沒有見着娘娘了,心中掛念,想和你說說話。”
真是圓滑的話啊,莫梓瑤想,還從來不知,自己與太后怎的一下子走得如此近了?呵,太后身邊的宮婢,自然是一個個都不能小覷的。
說話間,前面的路終於豁然開朗起來,莫梓瑤擡頭去看,見她們已經走出了陰暗的長廊,來到了一處山腳下。山上綠樹成蔭,且一眼望不到山頂。
錯愕的看着腳前用青石鋪就的臺階蜿蜒而上,根本看不到盡頭,最後直至湮沒在綠色的樹林裡。真沒想到太后所居住的泰仁宮後面是座小山。
莫梓瑤這才明白爲何露兒說去通報,用瞭如此長的時間了。
“娘娘,太后就在山頂的禮佛寺中禮佛。”她看着山頂的方向說道,而後微微屈了身子讓出路來。“娘娘,太后讓您獨自過去,您沿着這條臺階一直走就能到。”
莫梓瑤心動‘嘎登’一下。前面支走韻蘭,先下又只讓自己單獨前去,太后她老人家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呢?
既然是太后的旨意,莫梓瑤自然不好說些什麼,於是提起裙襬,擡腳一步一步的朝上走去。
大約走了近一刻鐘,莫梓瑤終於看見了被青山綠水所包圍的禮佛寺。走進來才發現這裡的空氣很好,寺院周圍種植着一些花草,有些花草上,竟然還有蝴蝶在上面飛舞着。
這寺廟並不算太大,只有一間主殿和三間廂房。寺內隱隱有敲擊木魚的聲音,莫梓瑤循聲進了大殿,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尊純金塑造的文殊菩薩像,而在像前的蒲墊上,一位衣着簡樸的夫人正跪在那裡一手執着佛珠,一手拿着木錘敲擊着木魚。
這婦人雖然衣着素樸,可她的身上依然透露着一股令人不敢小瞧的威嚴高貴的氣質,此人正是太后。想來之前在院外聽到的木魚聲音便是從這裡發出的。
在這種場合下是決計穿不得豔麗華服的,否則就是對菩薩的褻瀆不敬。莫梓瑤連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衫,還好今兒自己在後花園中勞作,穿的也不是特別華麗。目光微掃,發現太后身旁還有一塊空着的蒲墊,於是她便雙手合十的跪了了下去,朝那文殊菩薩拜了三拜。
“瑤妃來了?”這時敲擊木魚的聲音戛然而止,莫梓瑤轉過頭去,見太后已經準備起身了。
莫梓瑤忙上前去行禮道:“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然後伸手扶住太后的右手,到旁邊的桌旁坐下。
太后瞧了眼桌上的水壺,莫梓瑤會意,連忙拿出一支茶杯爲她斟滿一杯茶水笑着說道:“太后請用茶。”
太后喝了幾口,纔開口道:“瑤妃也坐吧。”
莫梓瑤便一言在太后對面坐下,這時聽太后又道:“瑤妃可知哀家爲何單獨召你前來麼?”
莫梓瑤聽完,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太后此番喚自己前來,定是因爲前些日子衆人一聽說她生病了,個個揣着禮品來看她了,而唯獨自己卻一直不肯前來探望,想必她感覺自己太過目中無人,所以這才專門讓人去喊了自己來質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