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瑤轉身,迅速從桌上的蜜餞碗裡,拿出一顆蜜餞塞入阮凌政口中。收手時,卻見他舒展了眉頭輕笑着拉過自己手,一張俊臉,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在眼前放大……
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鼻息暖暖得噴在的臉上,然後是兩片薄薄的脣,清泌、清涼。緊接着靈舌肆意地掠進,心跳猛地加快了起來,莫梓瑤只覺得臉頰狠狠地燙着,內心卻忍不住悸動起來。
星眸半閉,忽然覺得面前的人有些異樣。阮凌政伸手抱住她,一個側身將她甩上牀。將她嚇了一跳,他卻突然倒下來,與自己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一起。
“政!”莫梓瑤驚呼着他。
只聽他微微悶哼一聲,這纔想起他身上有傷呢,如何能使得這麼大的力氣,做如此劇烈的運動?
於是伸手推開他,皺眉問:“沒事吧?”
阮凌政瞧了她一眼,臉色有些尷尬,閉了眼睛道:“我生氣。”
莫梓瑤一時間怔住了,突然又生氣了,爲了何事呀?仔細瞧着他,也始終瞧不出什麼。半晌,才見他伸手撫上胸口,側了身瞧着自己。
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莫梓瑤有些無措的低下了頭。
阮凌政探過手來,將她輕輕抱入懷中,下顎貼着她尚還滾燙着的臉頰,輕言道:“我想知道,在這後宮,你可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莫梓瑤有些錯愕地看着他,殊不知他此話究竟是何意。
不禁笑着傾身,靠在他的胸口,道:“不是有政麼?你會保護瑤兒的對不對?”
阮凌政啞然失笑,長嘆一聲道:“我哪有時間,能時時刻刻保護着你。”
他的話,讓莫梓瑤猛地怔住。想起今日種種,他這是在怕自己萬一哪天再次遇到今日這種情況,而他又沒能及時趕過來,該怎麼辦。
既然不能時時刻刻保護着,所以,他纔想要自己能變得足夠強,變得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是麼?
她望着阮凌政笑着道:“政自然不能將心思都放在瑤兒這裡,你是要關注前朝政事的,這後宮的瑣事,哪裡是你管的?”
提及政事,阮凌政的臉色微微一沉,忽而嘆一聲道:“說起這個,讓我又想起,太后的生辰將至了。”
是啊,太后生辰是下個月初八,如今都已經三月十一了,算算時間,一個月都不到了。一轉眼,便會到了。
莫梓瑤不說話,聽他又道:“那日,可熱鬧着。”
太后的五十大壽,想必也是普天同慶的喜慶日子。雖說普天同慶有些誇張了,但作爲阮凌政登基以來,第一次爲太后慶生,必然是十分奢華的。
只是不知,到時候流放在外的平義王和在關押在太國寺服刑的三皇子是否有機會回皇天城。還有,很少回宮的大王爺阮凌郡以及素來與阮凌政不和的平鎮王是否會因此趕回來呢。
莫梓瑤裝作毫不在意的問他:“到時候各封地的王爺也會來麼?”
當年凌天帝共有七個兒子,阮凌政是第二子,也是過繼給太后的兒子。據聞他還是皇子時,並不是特別得先帝的寵愛。奪位之爭,三皇子被關押在太國寺,四皇子在阮凌政繼位之前便已身死。
阮凌政登上帝位之後,另兩位王爺,分別離開皇天城,去了各自的封地。五子平義王,六子平鎮王以及最小的七子平仁王。
阮凌政應了聲,又道:“我的兄弟們自然會進皇天城來,周邊一些朝貢國也會來。西部于闐國尉遲帝和扞泥國伏摩帝也想借此機會,與我朝永結友好邦交,我還派人請他來朝。”
莫梓瑤吃了一驚,在她的記憶裡,于闐這個國家,好像一直於大宋保持着曖昧的關係。阮凌政這樣邀請他,是否有些欠妥?於是小聲問道:“于闐又不與我阮南國接壤,他們的皇帝爲何會願意來?”
阮凌政笑一聲道:“我登基前一年,于闐國還動盪不安過。你也知,縱然是輝煌的天朝大宋,也會有兵變。我阮南國,亦是如此。拉得一個盟友,總比樹一個敵人好。”
阮凌政在說起阮南國兵變的時候,臉色絲毫瞧不出異樣。莫梓瑤亦不知,他口中的兵變,是否是四年前他登基之時的那一場。只是這些,她不會開口去問。
微微吸了口氣,莫梓瑤繼而又想起顧莫離來。他曾經是圖薩拉國位高權重的大將軍,掌控着該國的絕大部分兵權。後又聽聞圖薩帝欣賞他,不僅收他做了義子,還破格封他做了外姓王爺。
呵,他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想了解卻無從下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卻並不屬於這裡任何一個國家。他對自己的好,莫梓瑤猶記在心底。只是,他們雖然來自同樣地方,卻不該再有交集的,不是麼?雖是這麼想着,可腦海裡始終浮現出他救自己的畫面。
從阮凌政的口中莫梓瑤已經得知,圖薩拉與阮南國雖然敵對,但出於禮節,那日圖薩拉也會來人。圖薩拉國的皇帝年邁,膝下卻未有子嗣,他自然也是怕他百年之後,他手上的基業被他國侵佔吧?
不知爲何,她忽然對圖薩拉國的政權交替好奇起來,顧莫離他是圖薩帝的義子,殊不知日後會否有他繼承圖薩的江山?
只是……
悄然看向阮凌政,他方纔說的時候,獨獨不提及圖薩拉。許是,他的心裡,還有着恨意。莫梓瑤何嘗不知,那是一段解不開的心結。
倘若當年不是因爲他發起了侵入之戰,想要吞併阮南國,或許,她也不會差點命隕。
呵,當時是哪裡來的勇氣迎面迎上那利箭的呢?現在莫梓瑤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感覺。即便如此,她知道如果再次遇到這種情況,也仍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身體迎上去。如果不是自己用身體擋住了那利箭,阮凌政或許已經無法再站在自己身前。
想到這裡,心底一片驚悸。不禁伸手,緊緊地抱住阮凌政的身子,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抱着他,很真實的感覺,這才讓她稍稍舒心。
“怎麼?”阮凌政低下頭來問她。忽而又淺聲道:“抱得太緊了,我胸口痛。”
也不知怎的,那一刻,莫梓瑤竟然不想鬆手,反正收得越發緊。
阮凌政忍不住哼出聲來,莫梓瑤咬着牙道:“政疼麼?政疼着,纔想得起是爲了瑤兒挨的這一掌。”
阮凌政的身子微微一怔,隨即輕笑道:“既然如此,方纔又爲何殷勤地勸我喝藥?我這傷好不了,豈不是稱了你的心意?”
莫梓瑤擡眸,對着他的眸子,開口說着:“瑤兒此刻心裡矛盾着,既想政快些好,又想政這輩子都好不了。”依舊用力抱着,阮凌政皺眉疼着,卻並不推開她。
半晌,才聽得阮凌政咬牙道:“一輩子都好不了,我的瑤兒,好狠的心吶!”
莫梓瑤不語,靠向他的胸口時微微用了力,幾乎是撞過去。
“嗯……”
阮凌政悶哼一聲,卻不惱,低聲道:“我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你。”
良久良久,莫梓瑤才願意輕輕鬆開抱住他的手。卻不想,他倒是圈緊了她,笑言:“我卻……十分歡喜。”
莫梓瑤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微微擊中,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失去他的愛。真訝然啊,怎的連自己都不曾知曉是何時對他的感情竟然這樣深。
當愛,已經成爲本能……
忽然又想起方纔問他爲何要替自己挨那一掌的時候,他也說,只是本能……
正想着,聽他猛地咳嗽了幾聲,擡眸瞧他,見他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政。”莫梓瑤伸手撫上他的胸口。他卻搖頭輕笑:“我沒事。”半晌,又道:“我今日,開心。”
莫梓瑤瞧見他臉上的笑意未減,看來是真的開心。不知爲何,瞧見他笑了,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阮凌政低頭,在莫梓瑤額上輕輕印上一吻,微微收緊抱着她的雙手,輕聲道:“這樣擁着你的感覺真好。如果可以,真想一輩子就這麼下去。不要上朝堂,不要去想那些煩人的朝事,不要每日瞧着低下那些朝臣們那阿諛奉承的虛假面容。”
說着,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哼一聲道:“一堆拿朝廷供奉,卻不肯出力做事的國家蛀蟲,每日在朝堂上說着恭維的話語,遇事便慌亂無主不知所措了。這也就罷了,可真正關心朕的江山社稷的,卻一個看不到!”說這話的時候,阮凌政眸子裡,慢慢地溢出失望來。
莫梓瑤欲開口,他有些氣憤地道:“一個個什麼都不會,都只會惦記着自己的仕途,遇到事,個個避如蛇蠍,退避三舍。全都只會趨意奉承,沒有一個可用後之人!”
“政。”莫梓瑤搖了搖他的手臂,希望他不要爲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氣了。
“我真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都革職查辦了!”阮凌政咬着牙說。
莫梓瑤忍不住笑出來:“政若是將他們一個個都革職了,那日後早朝,不就剩下你一人了麼?”革職容易,想再培養一批新人起來卻十分困難。
(文中出現的于闐和扞泥國,歷史上是有出現的。但只寥寥幾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下。葉子的文畢竟是虛構幻想的,所以並沒有細細描寫,僅僅只是借用下而已。對於篡改歷史這塊,希望喜愛歷史的人,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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