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光速度非常之快,莫梓瑤只覺得一閃便來到了近前,根本躲避不及,一柄長劍便架在了脖頸之上。
“又是你!”持劍的女子認出了莫梓瑤,卻也在瞬間激起來她的殺意。而莫梓瑤也認出了來人,正是阮凌恆的貼身護衛,青鳶。
莫梓瑤的後背抵在石柱上,已經是避無可避。她苦笑了一聲,自己運氣還真好,幾乎每次都是以這樣的情形與青鳶見面,也難怪每次她都想一劍殺了自己。
青鳶雙眸寒芒閃動,殺意更是毫不掩飾,手臂一翻,便想要一劍刺進莫梓瑤的身體,卻在這時,房門從裡被打開了,阮凌恆和顧顏暮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口。
見此情景,阮凌恆連忙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王爺!”青鳶見阮凌恆出來,神色變得有些慌亂,正想說些什麼,卻是突然驚呼了一聲。原來就在她分神的一剎那,顧顏暮手中的摺扇也已經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彷彿只要她一動,就戳穿她的脖子。冰冷猶如死神般地聲音也同時在青鳶耳邊響起:“你敢動手試試看?”
“把劍放下。”阮凌恆沉聲道,話語裡已經隱隱有了怒氣。
青鳶倒是不怕死,只是她卻不敢違抗阮凌恆的命令,她知道殺莫梓瑤是沒有機會了,只得咬着牙,十分不甘心的垂下了手臂。等顧顏暮收了手,她回頭看了阮凌恆一眼,並沒有要出言解釋的意思,縱身一躍,便消失不見。
見青鳶已經離去,阮凌恆的目光落在莫梓瑤的身上,緩緩開口:“你不是找我有事麼?”
莫梓瑤微怔,就見阮凌恆已經轉身,她連忙說了聲“是”,又看了顧顏暮一眼,跟在他身後擡步進去。
“梓兒……”顧顏暮在後面喊了一聲,見莫梓瑤並沒有再回頭搭理自己只跟着阮凌恆進了房間。他遲疑了下,微嘆一聲,上前去將房門關上,而後轉身離開。
莫梓瑤才進去,就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擡眸,見阮凌恆背對着自己,這樣熟悉的背影啊,一如當初在柏逐苑見他時那般。可不知怎的,她竟是忍不住大步上前去,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直直地睇着他,很想問他究竟想做什麼?可最終也只是緊緊地咬住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相互注視着,良久都不說話。最後,還是阮凌恆轉了身,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示意她也坐了,淺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來這裡,是有很多話想問我,只是怎麼見了我,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話語裡,調侃之意明顯。
莫梓瑤沒有答話,此刻不知爲何,腦中又閃過阮凌恆抱住自己摔下山坡的那一刻,男子身上淡淡的味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
那種以命相護的感覺,卻是讓她感到既想親近又茫然。猛地回神間,就見阮凌恆一雙秋水般的眼眸瞅着自己,不由偏過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我方纔不小心在外面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想知道,我哥哥說的都是真的麼?”
阮凌恆淡淡地點了頭,“是。”
“那麼也就是說,其實皇上出征,已是死局?”說這話的時候,她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她猶記得在天澤宮時,阮凌政讓自己出宮的那一日,曾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會解決的。可是,爲何這一切的一切,表明只是一個絕境的開始?很多事,她已經不願也不敢去多想。
看着阮凌恆,見他輕輕搖了頭,盯着自己啓脣道:“是不是死局,這要看你如何做。”
莫梓瑤渾身一顫,想起了昨日李衛對自己說的話來,他說只要自己離開阮南國,並在有生之年不再回去,阮凌恆便出手助阮凌政擊敗於闐。心底有個聲音道:不不不,就算是死,也要和阮凌政死在一起!
她看着阮凌恆,一字一句道:“皇上不會用以一輩子能不相代價來換得阮南國短暫的和平。而我莫梓瑤也同樣,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阮凌恆的手猛地一顫,赫然閉上了眼睛,半晌,纔開口:“阮凌政他,真幸福。”
莫梓瑤怔怔地看着他,卻見他的嘴角微微笑開,終是睜開眼睛,輕聲道:“你若不願意,我又怎會勉強你?”
他淡笑着又道:“你先別忙着拒絕,我並不需要你一輩子不回阮南國,我只要你答應我,留在我身邊十年而已。你若答應,我便出兵幫他解危局。”
莫梓瑤動了脣,沉默了。如果只是十年,或許,可以考慮一下吧。卻聽他又道:“很划算了,不是麼?十年,可以換得此次與于闐一戰中他得勝不死,換得我親自出面牽制阮凌郡,使得他的皇位不會易手,我甚至還可以將手裡的兵權送給他。並在大宋與夏遼開戰,戰火波及這裡之前,幫他吞併周邊的一些小國用以在戰亂中自保。如何?”說完,他微笑着看着莫梓瑤,等待着她的答覆。那篤定地神色,似乎在說,這樣的條件,你一定拒絕不了。
莫梓瑤思量了許久,最終咬着脣道:“要我答應你,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爲什麼你一定要把我留在身邊?”
阮凌恆看了她一眼,神色一暗,嘆息一聲道:“你還記得,你穿越之前,我對你說的話嗎?”
莫梓瑤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是她不記得,而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些話。
阮凌恆也不爲難她,自顧說道:“當時你拿了噬魂鐲,我告訴你,讓你在二十五歲之前千萬不要戴上它,而你二十五歲之時,便是你的生死劫之日。而我早先便推算過,此劫你定是無法躲過,可由於三生詛咒,我覺或許我能幫你渡過也說不定,我們兩人在一起,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的劫數?”莫梓瑤震驚地喃喃開口,“二十五歲,二十五歲,怪不得……”
雖然只是聽阮凌恆這樣一說,可她卻是信了。只因當年的二十五歲,自己被雷電擊中,若是沒有噬魂鐲帶她魂穿越到這裡,她已經死了。那麼重新活過,這裡的二十五歲,自己將會面臨什麼劫數?
如果阮凌恆真能幫皇上贏得此次戰爭的勝利,並幫他擴充疆土,那麼在天朝與夏遼的大戰下,阮南朝未必就一定會覆滅。
十年,並不算長,阮凌恆幫了自己那麼多,卻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什麼,那麼這次他以如此豐厚的條件作爲交換條件,似乎自己還真是沒有理由去拒絕。
只是,答應了,就意味着這十年都見不到皇上了,心裡難免有些難以接受。而他們的孩子,還有六個多月孩子就要降生了,而作爲孩子父親的他,卻無法見孩子面世的第一面,也無法讓他給孩子取名字。
這樣想着,她心裡竟萌生了一絲悔意,後悔自己爲什麼要跑到南疆來。
原本她以爲,無論是否求得到阮凌恆的出手,起碼自己還能回到皇上的身邊,陪着他一起上戰場,或是一起面臨死亡。只是內心深處卻又不允許她這樣做,她想要阮凌政好好活着,並看着孩子平安長大。
等等,上戰場……
莫梓瑤眼睛一亮,對阮凌恆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卻有一個條件。”
阮凌恆聞言,俊眉一挑,“什麼條件,你不妨說出來聽聽。”
“你給我一個身份,讓我上戰場與皇上並肩對敵。如何?反正你要去牽制什麼‘肅王’,也脫不開身,領兵援助皇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阮凌恆聞言,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我早就猜到你不會乖乖聽話留在這裡,定然要去戰場親眼見阮凌政將於闐擊敗你纔會安心。所以,我已爲你安排了一個身份,可以使你與他並肩作戰。”
“真的?”莫梓瑤聽他既然早就爲自己安排好了,不由激動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生怕阮凌恆是在騙她。
阮凌恆卻是詭異了笑了笑:“不過你要明白,你一旦離開南疆,便出了我的保護範圍。兵馬我都可以給你,但有沒有那個本事助阮凌政打贏這場仗,就要看你自己了。還有,兩軍對壘,可不是兒戲,你自己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不用,我已經考慮好了,就這麼說定了。”莫梓瑤信心十足地說着,又伸出手掌道,“我們擊掌爲誓。”
阮凌恆一怔,隨後笑着伸出手掌與她對掌擊了一下,說道:“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給你安排的身份是扞泥國的軍師,伏摩帝的義妹,你可有膽子去扞泥找他?”
什麼,扞泥?
莫梓瑤一下愣住了,怎麼會是扞泥?
阮凌恆像是沒瞧見她驚訝的表情般,繼續道:“從這裡去往扞泥,需要四天行程。而我說的兵馬,自然是伏摩哲宇的人馬。你也清楚,既然我要阻擊阮凌郡直搗皇都城,那麼我的人馬要留着與他周旋。”
莫梓瑤思忖了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些事情,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天朝的王爺皇子們應該已經得知了天朝即將要和遼夏開戰的事,他們不會坐以待斃,於是都行動了起來,想把行軍路上的小國勢力收附己用。而你,卻因非此世界的人,知曉了歷史,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在爲大戰作準了。那個伏摩哲宇,應該早已被你收入麾下了吧?”
阮凌恆讚賞的看了莫梓瑤一眼,並不否認的點了點頭。猜想被得到了印證,可莫梓瑤卻是皺了眉頭,“可我從你與哥哥的談話中得知,似乎同樣相中此區域的,並非只有你一人?你們口中的肅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