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仰光外海的遭遇戰之後,東東籲的戰事,一下就進入了一個十分安靜的狀態。
陸地上,趙銘屯兵於勃固,按兵不動,海面上明軍的艦隊,也沒有再次出現。
不過,上次海戰失利,讓吳三桂心中產生了一絲危機感,擔心西夷聯合艦隊不是明軍艦隊的對手,所以趁着明軍海軍沒有出現,便拼命的往東籲運送兵源和物資。
這時碼頭邊上,又有十多艘兵船靠岸,一隊隊來自印度各土邦的高種姓貴族,領着平民士卒下船。
此時,仰光一地,集結的周軍,已經有近十萬人,其中八萬都是印度土邦的軍隊。
吳三桂看着又是一萬印度軍隊,登陸仰光,不禁皺起眉頭,對一旁的孫可望道:“孫相,朕要和趙雜毛對陣,你送這麼多土邦軍過來幹什麼?朕需要的是精兵,你最起碼也要給朕送些錫克人啊!”
周國統治印度過程中發現,印度一地的軍隊,外來的突厥人戰力最強,其次是錫克人,最差的則是各土邦的軍隊,戰力差到令人髮指。
出於對印度軍隊戰力的瞭解,吳三桂甚至懷疑,孫可望是不是要害自己。
孫可望笑道:“臣得知,東籲戰事進入相持,才急忙調動這些剎帝利過來。”
說着,孫可望壓低聲音道:“陛下,這些人可以用做炮灰,損失大些,也沒有關係,反而對我大周有利。”
一旁吳三桂和洪承疇都一臉震驚的看着孫可望,不過遂即明白了孫可望的用意。
周國雖然統治了印度,擁有廣闊的疆域,卻如同一個癱瘓的巨人,朝廷的力量很難控制地方土邦。
這讓習慣了帝國集權,對地方實行強控着的周國,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孫可望覺得,這些印度土邦的高種姓,就像是兩晉南北朝的世家大族和軍事貴族集團一樣,妨害着他的改革和集權。
孫可望一直尋求着,希望能夠改變這種現狀,但是難度很大,因爲只要觸及到種姓制度,就會遭受印度本土勢力的激烈反對。
爲此,孫可望一直很苦惱,不過東籲戰場,讓他看到了一種可能,於是他在周國境內大肆鼓吹大印度主義,忽悠了大批高種姓前往東籲,爲大周帝國開疆擴土,並傳播印度教。
可他真實的目標,其實是利用與明朝的戰爭,消滅這些印度貴族,讓他們有去無回,並在他們死後,比較順利的沒收他們的土地和權力,推行新的土地政策,增強周國實力。
吳三桂一陣遲疑,問洪承疇道:“洪相,你以爲呢?”
洪承疇覺得孫可望真他孃的是個人才,就是太喜歡玩火了。
“陛下,臣以爲還是謹慎一些爲好。當年隋朝征討高句麗,對於北方軍事貴族,打擊確實很大,但是也動搖了隋朝的根基。臣以爲此戰,還是當以擊敗趙雜毛爲目的,不能亂了主次!”洪承疇委婉的表達了態度。
吳三桂微微頷首,板着臉對孫可望道:“孫相,朕也想加強朝廷的權威,打擊那些土邦的王公,但是趙雜毛有多厲害,孫相心裡應該有數。東籲一戰關係我大周前途,還是調些精兵來吧。”
“臣以是看戰爭進入相持期,而相持就是比消耗,我們華族人少,所處才徵調這些土邦貴族過來。”孫可望解釋一句,心中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尊重吳三桂的決定,“臣後面便送精兵過來。”
吳三桂滿意頷首,“嗯,打敗了趙雜毛,我大周有個安定外部環境,再改革不遲嘛!”
孫可望點了點頭,問道:“那就先打敗趙雜毛。不過,那趙雜毛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洪承疇道:“趙雜毛,現在屯兵勃固,是進退兩難。”
吳三桂道:“不錯,趙雜毛現在繼續進軍,將遭受兩面夾擊,難以取得勝利。若是按兵不動,我大周的軍資、援軍,從孟加拉上船,抵達仰光,不到十日時間,補給十分方便。趙雜毛從江南運輸物資,要繞過馬六甲,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繼續對持下去,明軍消耗遠大於我們,且緬甸溼熱,明軍不適應氣候,趙雜毛撐不了多長時間。朕已經派人去監視趙雜毛,只要他撐不住,率軍撤退,朕就趁勢掩殺。”
這時,三人正交談,大將夏國相,匆匆趕來。
“陛下,兩位丞相!”夏國相行禮道。
吳三桂問道:“可是有什麼軍情?”
夏國相點了點頭,沉聲道:“回稟陛下,斥候傳來消息,趙雜毛在勃固大修營盤,似乎準備長期堅守勃固。”
吳三桂聞語微微皺眉,“趙雜毛不管明朝,非要在東籲與朕死磕嗎?”
洪承疇猜測道:“會不會是趙雜毛準備留一部分兵馬堅守,自己先撤回大明,等來年天氣轉涼,再來進攻?”
吳三桂吩咐道:“派遣斥候,繼續探查,嚴密監視趙雜毛的一舉一動。”
東籲沿海的密林中,一個東籲人,領着幾名周軍斥候,穿梭在樹林中。
這時他們撥開樹木和雜草,爲首一人,取出千里鏡,嚮明軍營地觀察,只見整個明軍營地,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
士卒修建土牆,釘入木樁,挖掘護城壕,將勃固打造得固若金湯。
爲首斥候看了看,又將鏡頭拉向海邊,卻沒見明軍炮艦。
一旁東籲人道:“聽人說,明軍在勃固、毛淡棉抓了數萬民夫,在毛淡棉修建港口和碼頭。”
斥候首領聞語,收了千里鏡,沉聲道:“去毛淡棉看看!”
幾日後,一行人抵達毛淡棉,果然看見數以萬計的民夫,在一塊海灣處忙碌。
斥候蹲在一處山頂,滿臉驚愕的觀察,整片海灣的樹木,都被民夫砍光,在灣區修建出成排的木屋,還有巨大船臺。
一艘明軍戰艦停在船臺上,等待工匠修補,還有南洋那邊將修補船隻所需要的木材運來。
“明軍在毛淡棉建立了船廠,修復戰艦,必須快遞稟報陛下!”斥候陰沉着臉,意識明軍沒有撤軍的打算,而是繼續向東籲增援,準備長期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