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港碼頭,一羣漢子登上福船,船上一名官員揮手道:“起錨,開船吧!”
船老大立刻大喝一聲,福船上衆多水手,收起了伸到碼頭的船梯,幾名水手走到船頭的絞盤前,一人推着一根車關棒,隨着他們的推動,鐵鏈緩緩上升,鏈子同船上的木頭摩擦着發出一陣陣的聲響,將船錨拉出水面。
船錨一起,福船便開始晃動起來,水手們遂即拿起長杆,用立撐着碼頭,船隻便離開岸邊。
水手們用竹竿,調整着船身的方向,當船頭對準了海港外,水手們立刻喊着號子,將硬竹帆拉了起來,船隻在海風的吹拂下,提起速度離開了海灣,航向大海,遠處一望無際,海天相接。
趙銘是個行動派,決定的事情,立刻就會去做。
在大海之上,趙銘的實力並不是最強,金塘島距離大陸太近,並不安全。
如今清軍佔據浙江,必定會組建水師,趙銘下次要是入長江,指不定清軍便直接攻擊金塘島了。
因此棱堡耗費雖大,但是必須要建造。
自從上次趙銘入長江,加上趙銘駐軍崇明後,使得滿清對海防江防重視起來。
洪承疇爲了封死趙銘,下令封鎖沿海,使得江浙的走私貿易受到重創,金塘島的海船,很難從沿海獲得物資,然後進行轉賣。
程璧的船隊回港後,船隻都閒在烈港內,沒有事情可做。
這讓原本想要靠着走私貿易,來維持金塘島開銷的趙銘,計劃落空。
不過趙銘並不是坐以待斃之輩,他見船隻閒着,便派了兩艘福船,前往琉球去拉火山灰,同時派出一艘船去朝鮮碰碰運氣。
清軍封鎖江浙沿海,卻管不了朝鮮,而朝鮮現在是滿清屬國,趙銘建議程璧派船隊前往朝鮮,藉助朝鮮商人,從滿清、蒙古購買物資、牛羊、皮革轉運回金塘島。
據趙銘所知,朝鮮雖被迫向滿清稱藩,但心卻依舊懷戀明朝,朝鮮應該很樂意幫助趙銘。
畢竟,趙銘也不讓他們白忙活,他們做中間商人,也是有得賺的。
這時兩艘福船在海面上航行,天空中海鳥飛過,經歷司經歷金秉貞站在船頭,看着蔚藍的大海,心中頗爲激動。
旁邊船老大,看了這位大人一眼,臉上露出笑意,剛開始遠航的人,都是這樣,等過些日子,發現每天四周都是水,船像沒動一樣,就曉得航海的無聊了。
“大人,琉球在金塘島東面,相聚大概一千四百餘里,順風的話,日夜航行,五天可達,要是天氣不好,可能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船老大經驗似乎十分豐富。
趙銘要在琉球挖些火山灰,得與琉球溝通一聲,所以派出手下官員金秉貞,與琉球國溝通一聲,以便能夠順利將火山灰拉回去。
金秉貞聽了船老大的話,點了點頭,又問了一些關於琉球的事情,纔回到船艙內休息。
琉球位於倭國與明朝之間,其國中有黃、林等姓,都是明太祖時,遷入琉球國,整個琉球與明朝幾乎是同文同種,用漢字、漢禮,漢化程度與朝鮮相當。
琉球夾在大明與倭國之間,不過琉球歷來親近中國,以中國爲宗主國,與大明關係十分密切,所以船隊此次琉球之行,應該會相當順利。
船隊在海上航行十日後,抵達了琉球,金秉貞得到消息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便見遠處一個大島,目力可見。
船隊航行了大半個時辰,便進入首里港灣,港灣內停泊不少海船,從船樓上看去,不僅有福船,還有倭國的朱印船,甚至還有一艘西夷船隻。
這讓金秉貞頗爲意外,一旁船老大反而嘆息道:“琉球位於大明之東,倭國西南,前往倭國的船隻,都要在此休息,以前海港內常常佈滿海船,如今大不如前嘍。”
船隻靠上碼頭,金秉貞從船梯下岸,便徑直前往首裡城,去拜見琉球王。
每年來琉球的大明商船不少,不過卻幾乎不會有官員前來,金秉貞穿着六品官服,很快就引起琉球國的注意。
金秉貞還沒走到首裡城,得到消息的尚質王已經領着大隊人馬,出城迎接。
首裡城外,不少琉球人也都圍了上來,金秉貞看見琉球王居然親自迎接,心裡有些受寵若驚,忙整理衣冠,來到城門前。
一名琉球官員,搶先過來,問明身份,得知並非是明朝使者,琉球王纔沒有下跪迎接。
這時金秉貞上前作揖給琉球王行禮,“下官金秉貞,參見殿下!”
琉球王以爲是明朝使者過來,不想不是,那他的品級算是明朝的郡王,不過他對金秉貞依然十分客氣,“金大人乃小國,所謂何事?”
這個時代,中華文明是東亞的中心,文化上的超級巨人,周圍的矮子們,都只能仰望,整個東亞地區,朝鮮、安南、琉球,甚至是日本的上層貴族都以寫漢字說漢話爲榮,就像不久之後的歐洲一樣,連沙皇俄國的貴族都要說法語,文化人都用法語寫作,才顯得自身有檔次一樣。
金秉貞忙道明來意,說是奉了舟山平虜將軍的命令,想要一些火山灰。
金秉貞自己也沒見過,不過他一說噴火的山,落下的灰,琉球人立刻就明白了,只是詫異天朝人,要火山灰幹什麼。
當下,琉球王表示願意幫金秉貞去找火山灰,並於王宮設宴款待金秉貞一行人。
在宴會時,金秉貞於琉球王相談甚歡,船老大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着他們,讓他感到一陣不自在。
就在,宴會廳旁一間屋子裡,兩個身穿和服剃着武士頭抱着日本刀的兩名武士,貼着門窗偷聽着裡面衆人交談。
一名武士聽了半響,滿意的微笑,“信田君,琉球王不敢對明人說什麼!”
另一名武士卻道:“銀桑,藩主讓我們監視琉球王,還是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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