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隆武朝廷伏擊孫可望一事造成的後果,極有可能造成天下大勢的改變。
爲了防止滿清奪取四川,趙銘與屬下智囊商議之後,決定盡力牽制滿清入川。
雖說謝遷在關外大勝,殲滅了三萬滿蒙精銳,傷了滿洲本部的元氣,但是滿清在關外,依舊還有十餘萬大軍。
另外,若是孫可望降清,西川兵將發生分裂,清軍還是有機會殺人四處,奪取巴蜀。
這次,關外大捷,對於整個漢族勢力來說,將是一個機會,但若是抓不住,讓滿清緩過來,那滿清依舊佔據優勢。
因此,趙銘纔要藉着此次大勝,造成滿洲內勢力的失衡,來盡力促使滿洲內亂,避免天下大勢改變。
爲此,趙銘除了決定趁着關外大勝,增兵遼東,控制遼河平原,攻擊東蒙古,獲得戰馬來源和牧場之外,便是意圖藉着滿清內部勢力失去平衡,牽制忠於順治的力量,讓阿濟格有機會,發動叛亂,妄圖挑起滿清內訌。
當初明軍能夠收復南京,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於滿清內訌,多爾袞被殺,兩邊忙於奪權。
隆武朝由氣勢如虹,蒸蒸日上,轉向衰落,也是因爲一場內訌。
因此,挑起一個勢力的內部動亂,無疑是解決和削弱這個勢力的最佳手段。
這點,趙銘不得不佩服洪承疇,要不是他當初給滿清建議,明朝還是一個整體,如今卻已經四分五裂。
上海,黃埔江碼頭。
這時江面上兵船雲集,趙銘自杭州來到上海,準備趁着季風轉向之前,趕赴遼東,乘勝追擊,給予滿清重擊。
黃埔江上,桅杆如林,碼頭上民夫和苦力,正將一箱箱的貨物和一袋袋的糧食搬運上船,一隊隊的吳越軍將士,排成長隊,登上海船。
趙銘站在江邊,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嚴起恆翻身下馬,行禮道:“殿下!”
趙銘聞語轉過身來,微笑道:“嚴先生就回來了,情況如何?”
嚴起恆神情嚴肅道:“回稟殿下,臣不辱使命,說服了魯王殿下,不過~”
“不過什麼?”趙銘問道。
嚴起恆沉聲道:“不過魯王殿下,堅持要從遼東撤回江北兵馬!”
趙銘聞語皺起眉頭,“沒得商量嗎?”
雖說,趙銘有很多手段,將江北兵留在遼東,但是如果朱以海等人去信,堅持要李元胤、阮進等人返回江北,趙銘橫加阻攔,反而會引起江北軍心動盪,影響作戰,甚至譁變。
因此,若是朱以海、李成棟和張名振堅持,爲了以後的合作,趙銘只能歸還。
不過話說回來,朱以海這麼急於收回江北兵馬,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嚴起恆道:“可以商量,不過魯王殿下,要開花彈,還有鑄**紙和工匠!”
趙銘皺起眉頭,沉吟半響,“圖紙和工匠不能給,開花彈,他們要是要,可以送他們一些火炮和少量開花彈!”
開花彈是吳越軍的殺手鐗,乃是軍中機密,嚴起恆沒想到,趙銘居然會送人。
趙銘自然也有自己的計較,送了大炮,少給些炮彈,今後江北軍要炮彈,就得繼續找吳越國購買。
另外,提供這些火炮和炮彈,還可以防止江北自研。
再者,趙銘還能通過交易,控制江北軍的實力,隨時能斬斷供給。
自從朱以海被廢,加上趙銘自立門戶之後,浙系的勢力大減,趙銘並不希望,浙系太弱,所以願意給予一定支援。
“殿下!”嚴起恆一臉嚴肅的行禮,“臣有一事,想要告知殿下。”
趙銘微笑道:“先生大可直言。”
嚴起恆沉聲道:“殿下,臣此次江北之行,發現魯王殿下,或許有所圖謀!”
趙銘冷聲道:“先生的意思是說,魯王殿下想造反?”
嚴起恆忙告罪道:“臣不敢,臣只是大膽猜測。臣發現魯王殿下,對於抗清,熱情不高,一味希望遼東的江北軍能夠撤回江北,希望從我們這裡獲得開花彈,增強江北軍的實力。魯王既然對抗清心不在焉,那他急於招回江北軍,又索要開花彈,所圖爲何?”
魯王不甘心儲君之位被廢,想要謀反,趙銘早就知道。
他不是想造反,而是就是要造反。
趙銘壓着李元胤,不讓江北軍撤回江北,其實目的就是拖住魯王,不想他這麼快造反。
現在,魯王因爲儲君之位被廢,內心受到了打擊,有了心結,精力全放在怎麼奪取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朱以海抗清意願不高,正好讓阿濟格放鬆警惕,不影響趙銘的佈局,至於,朱以海要起兵反叛,趙銘則必須壓制,進行拖延。
趙銘現在要挑起滿清內訌,如果明朝這邊先內訌,那便影響了趙銘的計劃。
因此,朱以海起兵可以,但不是現在,必須等到趙銘打垮滿清,騰出手來,到時候朱以海起兵,與隆武朝大戰,趙銘便能以調停的姿態,將朱以海和隆武朝,都給辦了。
對此,趙銘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暫時不還江北兵,遼東的萬餘江北兵,是江北軍的精銳,這支大軍不回到江北,朱以海便沒有足夠的力量,攻擊南京。
趙銘微笑擺手,“嚴先生多慮了!魯王殿下被皇帝廢了儲位,心中多少有些怨氣,但殿下爲人,孤可以保證,殿下必定會以大局爲重!”
嚴起恆有意提醒趙銘,可聽趙銘之語,趙銘似乎很信任朱以海,不相信他的話語。
嚴起恆畢竟沒有魯王朱以海要謀反的證據,不可能憑藉猜測,就咬定朱以海要謀反。
一時間,他有些無言,心中不禁感嘆,趙銘有請有義,朱以海意圖已經很明顯,趙銘卻還相信朱以海。
怪不得,殿下會有當年的江北之敗,不行,殿下太仁慈,太講情義,但其他人卻不講,做臣子的應該,替殿下多盯着點,不能讓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再次坑害殿下。
“臣多慮了!”嚴起恆躬身行禮。
趙銘擺了擺手,微笑道:“江北之事,先生不必擔心。議政府可按着孤方纔之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