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應震的這句話,卻讓李如柏惱羞成怒,正要對官應震下手,趙彥卻突然說道:“李將軍,不要對官大人無禮,他們都是學問大師,就算是你不爲他的地位尊敬他,也應當爲他的學問和氣節尊敬他!”
李如柏心中一想,也對,朱元璋父子當年對文臣苛責之極,結果弄得終明一朝君臣關係都十分緊張,而如今他也有黃袍加身的希望,爲什麼不學學宋太祖,與文人搞好關係。
李如柏連忙說道:“官大人,剛纔是本將想到了先父的事情,有些衝動,還望大人寬宥!”
官應震冷笑一聲,卻不再答話,他也知道自己面對李如柏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索性就閉口不言,畢竟如今這局勢真如李如柏所說,他們的性命的確是捏在李如柏手中,以官應震的口才,絕對能夠將他駁得體無完膚,不過若是真地把他惹得惱羞成怒,真正倒黴的反而是他自己,官應震相信這些跳樑小醜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爲,朱由崧遲早會把他們救出去的。
很快方從哲和劉一燝被弄醒之後,他們也都再也睡不着了,沒想到在他們執政的這段日子,居然出了這麼大的漏子,也不知道歷史上該怎麼記錄他們,至於跟太子和徐誦他們合作,這三人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大明朝有打仗打來的皇位,卻沒有靠宮廷政變得來的皇位,李如柏便如那董卓一般,趙彥與他合作,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很快趙彥他們就炮製出了兩份內閣的官方文件,一份是炮製的兵部文書,如今樞密院雖說已經得到了大部分的軍權,不過調兵權仍然在戶部手裡,這就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將七個師的京營士兵調出北京城外,這個北京城就算是他們說了算了,藉口自然是南海吃緊,調七個師的兵力,前往山東,乘船南下,另外一份,則是從軍械庫當中提取槍支彈藥的文書,這個自然是用來武裝李如柏的軍隊了。
李如柏和徐鴻儒得到文書之後,馬上就帶着自己的軍隊拿着這份文件前往軍械庫提取槍支彈藥,然而在軍械庫門前,卻被兩個士兵攔了下來。
“沒有樞密院的文書,軍械庫不得打開!”兩個扛槍的士兵端着槍指着面前的人,說道:“若是再向前,就別怪我開槍了!”
李如柏不禁怒道:“你看來這是內閣首輔方大人簽發的文書,馬上提取三萬支步槍,三百萬發子彈,還有一百門火炮和相應的炮彈,不得有誤,南海前線吃緊,我們必須要得到這些彈藥!”
那兩個衛兵仍然有些狐疑,這內閣的文書雖然不錯,不過這種事情理應是總參謀部下發文件,讓人提取軍火彈藥纔對,二人也不敢擅專,畢竟軍火不是其他的東西,萬一擴散出去對他們國家都是一個威脅。
其中一個衛兵說道:“將軍,這件事情我們也不敢擅自做主,我們需要向總參謀部請示一下!”
李如柏皺了皺眉頭,突然搶上兩步,兩拳正擊打在糧食衛兵的候補,只聽到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李如柏居然將二人的頸骨都給打斷了,這李如柏的功夫可想而知。
李如柏將已經斃命的兩個衛兵扔到一旁,說道:“砸開鐵門,進去把火槍拿出來!”
李如柏的士兵當中,出來兩個牛高馬大的傢伙,二人合力擡着一杆厚背大砍刀,足有兩丈長,黑幽幽的,似乎是北海的合金鋼鐵製成,朝鎖鏈一砸,登時火星四濺,鋼索居然被砍成兩段,與此同時那一杆大砍刀也從中斷裂成兩段,兩個大力士虎口也被震裂了。
幾個人推開鋼鐵大門之後,看着其中整整齊齊地排放起來的槍支,李如柏不禁哈哈大笑道:“京營的那些傢伙,不就是靠着手裡有點好槍嗎?我們現在有了這些傢伙,也未必就比他們差!”
“少將軍,這些槍怎麼要比京營的那些槍重得多啊?”李如柏的親兵將一把火槍拿到李如柏面前。
李如柏皺了皺眉頭,觀察了一下這種槍支,這是一種非常粗重的槍支,每柄足有十幾斤重,不過構造精良,旁邊還有配套的彈丸和栗色**,李如柏拿起一柄槍支,說道:“應該是不錯的槍支,比我們在遼東用的火銃要強得多了,只是與京營所用的火槍好像不太一樣!”
“京營的那些槍支都是後裝步槍,而且是復裝子彈,跟這些步槍根本不一樣!”此時徐鴻儒也走了過來,他剛剛去京營下命令,將那七個師的部隊調往山東,看來他的任務進行得十分順利。
徐鴻儒看着眼前的步槍,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我們的所作所爲,都落到了別人的計劃當中!”
李如柏卻說道:“徐公公,你過慮了吧,這種步槍現在我們大明也是生產的,不過大部分都是用來向南越暹羅等地銷售,這裡大概是那些兵工廠儲存這種槍支的地方,如今京城當中也就京營裝備了步槍,我們只要有了這些槍支,相信就足以控制局勢了!公公,你到這裡來,這麼說,你已經把京營的十個師的士兵趕出去了?”
徐鴻儒點了點頭,說道:“明天天一亮,他們就會出城,前往山東。事情進行的太順利,反而讓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真怕到頭來仍舊是一場空,甚至是爲別人做了嫁衣。那七個師若是能夠掌握在手中就好了!”
李如柏嘿嘿一笑,說道:“我也想啊,可惜的是,那七個師都是樞密院訓練出來的人,裡面的低級軍官很多是那位北海王收養的孤兒培養成的,想要把他們拉攏過來,還不如想想怎麼把他們滅掉!”
徐鴻儒也搖了搖頭,將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清出了腦海,他說道:“今天晚上還不能對皇帝動手,畢竟如今京營還在,要是一不留神,將消息走漏了,皇帝藉着京營的力量,離開了,那我們可就慘了!”
李如柏也同意了徐鴻儒的判斷,反正現在萬曆帝對內閣也不怎麼關注,只是躲在乾清宮裡過自己的小日子,現在控制了內閣,就足以讓他們爲所欲爲了。
之後,李如柏吩咐他的軍隊繼續蟄伏,而徐鴻儒則向太子彙報事情的進展,太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興奮了半宿,卻又開始發病起來,服用了一顆紅丸纔算是緩過來,不過他再也沒有經歷折騰了,至此一夜無話。
第二天,看着最後一個師在衆多軍用馬車的運載之下,離開了北京城,徐鴻儒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眼睛瞄到了不遠處的樞密院懸掛的旗幟上面,那是剛剛設計出來的陸軍軍旗好海軍軍旗,陸軍軍旗是兩支帶刺刀步槍交叉,交叉處則是一隻猛虎,而海軍軍旗則是環繞着世界的一條巨龍,這也正彰顯了那個傢伙的野心。
徐鴻儒看着那些軍旗,不禁冷笑,還想稱霸世界,囊括世界,可惜的是如今你已經做不到了,忽然徐鴻儒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周圍的士兵道:“這次他們調出去,樞密院的人來了沒有?”
“沒有啊,從今天開始就沒看到樞密院的人,說也奇怪,這畢竟是一次大軍開拔,他們樞密院也是總管全國軍事,怎麼就沒個人來看看呢?”
徐鴻儒臉色一變,連忙找到李如柏,說道:“馬上派人到樞密院,我懷疑他們已經早就察覺到了部隊,早早撤走了!”
李如柏也不禁一驚,如今他的軍隊已經都從城外調了進來,一共有九千多人,算是在北京城中最大的一股力量了。不過要是跟京營相比仍然相差甚遠,他們打的主意下一步就是要把樞密院的人軟禁起來,進而控制那二十萬京營,若是樞密院的人早早撤退了,他們可就要面臨強大的鎮壓力量,除非他們將遼東的軍掉,調進關內,否則根本無法與京營對抗。
二人連忙衝到樞密院跟前,往常這裡到處都是身穿綠色或是藍色軍裝軍官來來往往,京營的改制、整個軍制改革和樞密院的權力增大也給樞密院帶來了相當大的工作量,,然而今天這裡,卻門可羅雀,連個掃大門的人都沒有。
徐鴻儒呆呆地說道:“李將軍,你說他們是不是根本就是給我們下了一個陷阱,讓我們跳下來,他們好名正言順地擁立北海王登基?”
李如柏皺了皺眉頭,說道:“先不要急,馬上回宮,卻看看皇帝如何!只要控制了皇帝,他們就算是有什麼本事也施展不出來!”
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時,乾清宮依舊,不過萬曆皇帝已經不知去向,空空如也的龍榻,似乎在嘲笑他們的自不量力。
李如柏咬牙切齒地說道:“混賬,居然敢把我們當猴耍,事已如此,我們也不得不繼續玩下去了,徐公公,我看你也是一時豪傑,北京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馬上回遼東,帶兵回來,我就不信遼東十萬鐵騎還不如剛剛成軍的京營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