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和平年代一府最大的官員當然是巡撫,可在天下大亂時,不管一府還是一州又或一縣,誰手裡有兵誰就最大。
江北重鎮,徐淮一帶沒人大的過高傑,掛總兵銜手握萬餘悍卒駐紮南北要塞徐州,在地面上絕對說一不二,什麼巡撫知州亂七八糟的文官兒在他跟前p都不敢放一個,除了這貨手握重兵外,是脾氣實在暴躁,文官若不是逼不得已沒人願意和他打交道,卻也正中這廝下懷。
高傑經營徐州的時間並不長,比之劉澤清經營濟南數年相比少了許多,僅年餘(歷史上這個時候高傑也纔剛來不久,小說爲了劇情讓他提前一年)但靠着明奪暗搶黑白通吃只進不出,這貨家當雖不及劉澤清卻也是富甲一方,絕對有實力跳槽單幹。
高傑雖不在,胡茂楨幾人卻用來心盡地主之誼幫其待客,將黑狼營安置軍營裡殺豬宰羊款待又將常宇及數十親衛迎入總兵府安置設宴精心伺候着。
宴席異常豐富,徐州地方名菜水裡遊的岸上跑的天上飛的應有盡有,吳中等人好酒,從上好的汾酒到地方燒刀子,讓諸人盡興喝了個夠。
當然還有人素食,比如那跟來的和尚,不上桌,隨身自帶鉢要了米飯和饅頭及醃菜去了偏房。
蓮心和素淨師徒倆也沒上桌與海弘和尚同處一室。
”大和尚,你半晌午那會是不是去了南邊?“素淨雖自詡出家人但不忌口,酒也喝肉也遲,以致海弘全程不看她。
”施主對和尚去了哪裡幹嘛這麼有興趣?“海弘淡淡道。
”老話說,端人碗看人臉,那小太監心地雖不善,但特別講究,咱不能吃裡扒外“。素淨盯着和尚冷冷道。
海弘和尚筷子一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貧道不過爲其積德罷了,還說不上吃裡扒外“。
”那是最好,否則莫怪我劍下不留情“。素淨冷哼一聲,海弘笑了:”夜魔的劍,刀聖的刀,都是江湖鬼見愁,貧僧萬不敢嘗試“說着微微一頓:”貧僧本以爲你很是討厭那少年,如今看來是貧僧走眼了“。
素淨眉頭一挑:”我爲何要討厭他?“
海弘一怔,半響才苦笑點了點頭:”也是,他好像也沒什麼可討厭的“。
常宇爲人隨意,不拘小節亦無等級忌諱,一衆隨扈皆入席,卻讓胡茂楨三人很是意外,而更意外的是常宇在他們三人面前也是沒有一點架子,要知道以常宇現在身份便是高傑這種大佬在跟前都得畢恭畢敬,而他們仨不過是高傑手下副將遊擊而已,心中有些受寵若驚。
但對常宇來說,只要不是文官,爺們就能玩的很嗨皮。
沒那麼多文縐縐也沒那麼多虛情假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天南海北吹着牛逼,這是文官永遠放不下的逼格,恰恰是武人之間最暢快的事。
這也一度讓胡茂楨三人覺得不真實,對面坐着的真的是那個在廟堂上和戰場上都讓人聞風膽寒的大太監麼?
偏偏常宇還就是這樣的人,加之其對孫守法頗有好感,席間滔滔不絕唾沫橫飛說着一路南下的種種,讓話癆李慕仙都覺得他嘮叨,好在美酒當前,他說他的俺們喝俺們的。
倒是胡茂楨三人聽的津津有味,特別聽到山中遭劫道那一段,笑的前仰後合:“賊子瞎了眼竟撞督主大人刀尖了”。
“那鎮三山的把兄弟黑二狗子卻是少有的義氣,殺之吾心中有憾”吳中醉眼迷濛嘀咕了一句,常宇扭頭看向他:“雖有情義奈何從賊,殺之有何可惜”。
“是咯,是咯,山東自古好漢多,綠林江湖都義字當先倒也沒啥不同的,殺就殺了”李國奇附和着,“你瞧那宋時梁山好漢個個不都是義薄雲天,可那又怎樣他們畢竟都是盜賊啊”。
“李將軍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常宇輕笑:“那些所謂的好漢,所謂的殺富濟貧實則不過都是又當表字又立牌坊,爲何富人就該被殺?賊就是賊無論怎麼粉飾都改變不了事實”說着一頓又道:“雖是綠林好漢,但也沒見得哪裡講義氣了,諸位都聽過水滸,都知道一百單八將,拋去立場不說,真覺得他們義薄雲天義氣當頭麼?”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紛紛點頭:“梁山好漢出了名的講義氣,講道義啊”別人不敢說,李慕仙說了。
常宇撇撇嘴:“以本督來看,梁山好漢恰恰是最侮辱這個“義”字的”。
衆人皺眉。
“這……大人這麼說有點說不通吧”李慕仙一臉疑惑。
常宇輕笑道:“那咱家便說道說道,李逵老孃被老虎吃了,回山之後衆好漢沒一人出口安慰,只好奇他殺了幾隻老虎,隨即紛紛大笑,可笑吧,口口聲聲的兄弟死了娘啊,沒個人關心”。
額……衆人一時無語。
“再說一個,魯智深大鬧野豬林救下了林沖,林沖爲自保卻將魯智深的身份告知兩個押解公差,後來高俅去大相國寺報復魯智深,導致他無法安身,自此以後兩人再相見魯智深只有一句客客氣氣的林教頭,再沒叫過他一句兄弟,人家救他,他卻出賣了人家夠義氣吧”。
額……衆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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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霹靂火秦明奉命討伐清風寨不幸被俘,嚴詞拒絕宋江的勸降,於是宋黑子將他灌醉了差人扮成秦明帶士兵將青州城外百姓殺光,青州知府看到假秦明反叛,於是將秦明一家老小斬首,常宇冷笑,殺光無辜百姓至人全家被斬首,這又是什麼義?”
“還有盧俊義在北京大名府有家世有產業有名聲,吳用假扮算命先生讓盧俊義去泰安避難,同時讓人冒充盧俊義寫反詩,其途徑梁山被抓,宋黑子將其軟禁又把他管家李固放走,告訴他盧俊義已經在梁山落草……還有太多太多數不勝數,諸位瞧瞧,都說梁山好漢是被官逼民反,實則呢?大部分都是被自己所爲的好兄弟弄的家破人亡不得不反,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義薄雲天!”
衆人苦笑搖頭,李慕仙更是瞠目結舌,他向來能言會道卻被小太監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幾百年來已經固定的形象竟被其幾句歪門邪說給推翻了,卻一時無話反駁。
“義也罷,又當又立也罷,終究是賊,卻是吾輩之敵,遇之當斬不赦!”常宇一掃衆人,胡茂楨三人趕緊附和道:“是的,是的,督主大人所言極是,咱們是官,他們是賊,殺之天經地義”。
衆人吃喝閒聊,不自覺這頓飯竟吃了半個多時辰方散,吳中,李慕仙等酒罐子今兒也盡了興,卻也幾乎爛醉如泥,便是胡茂楨三個陪客也是說話已經開始咬舌頭,口齒不清,唯常宇滴酒未沾。
午後當是一天最熱時,常宇好動耐不住在總兵府裡閒坐,更沒興趣見當地衙門的官員,有心要出去走走,畢竟作爲千年名城徐州有太多人文古蹟可遊覽。
聽聞常宇要去遊玩,雖已七八分醉的胡茂楨三人忙着要作陪,常宇推卻,奈何三人盛情難卻只好應了,卻發現自己這邊親侍卻幾乎全軍覆沒了,李慕仙,吳中,陳王廷等都已爛醉如泥,也就宋洛書還能保持清醒。
罷了,便讓海弘隨侍,卻被告知和尚草草吃完飯便已離去不知所蹤。
“我去吧,正好帶着蓮心也出去走走,在這總兵府內憋的慌”素淨自告奮勇,常宇嗯了一聲,騎馬出了府,胡茂楨三人作陪,素淨和宋洛書帶着幾個親衛在後邊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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