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雖然來到夜摩城只有數個月時間,但因爲不時出現四階精魄的緣故,因此前來結交的人不少,城中大多數勢力聽聞古家掌管外務的三長老遭遇不測,盡都遣人前來弔喪。而緊挨着天狼幫的神武幫、五雷幫、龍虎幫衆幫派,因爲古流玉是天狼幫幫主之故,也都前來送上一份慰問。
皇甫家族與古家世交,自然也早早到來,皇甫真因爲是古天麟未婚妻,也是半素裹身。
皇甫愁涼對於古渾之事甚是惋惜,對古坤道:“古大長老,想我兩家世代相交,守業艱難,前人事業在我等手中,一點點消磨,早已不復當年光輝。從穿雲城到夜摩城這一路上上,相互扶持,幾百號人浩浩蕩蕩,拖泥帶水,最終還是來到了這裡,卻不想崛起之際,竟又發生這樣遺憾的事情,想來真是世事無常,讓人感慨。”
古坤道:“前人爲我等留下如此家業,我輩卻是不能將之守住,想來真是慚愧。皇甫兄,你我從總角之年相交至今,拋開家族間的牽扯不談,私交也已經有百數十年了,回首想想,真是光陰荏苒,如白駒過隙,百餘年就這般匆匆流走,我們卻一無所成,如今我們也是沒多少年歲活了,可說是歲月不留人啊。”
皇甫愁涼摸着胸前的花白鬍須,呵呵一笑,說道:“回想前塵,年少輕狂,雖說四處惹是生非,甚至負傷累累,但卻也不悔當年,如今的世界,也已經是這幫年輕人的世界了,我們都已經到了朽木之年,壽命將盡,也無法突破自身修爲,只能坐等死期。”
兩人說到壽命將終,竟也是沒有半點哀涼之感,反倒是一片坦然,從容面對。
“皇甫兄,這次老三之死,其中緣由難測,我也不能有多餘的信息告知你,怕爲你皇甫家惹禍上身,過段時間我們古家便會將大本營遷到苦境,至於在夜摩城有什麼苦難,儘可向殷供奉說知,你皇甫家族也在天狼幫勢力管理之下,方便得多。”
皇甫愁涼一驚,問道:“你們要去苦境?那可是一片混亂之領,整個家族搬遷進去,這可有不少困難。”
古坤笑道:“只是大部分人搬到苦境,並非全數遷移,苦境離着夜摩城不遠,這夜摩城的生意,我們還沒有打算放棄呢。”
“原來如此,那古家可曾在苦境打通了關係?”
“方纔你也說了,現今的世界,早已經是這幫年輕人的天下了。”說話間笑着看向正在接待夜摩城各幫派的古流玉。
古流玉才僅僅一個多月時間,從大氣師進階到氣靈強者,而且歲數還不到二十歲,不說在夜摩城,就是在整個天策帝國也難以找出第二個來,除了傳聞中苦境裡的那個玉羅剎,可說是天生奇才。
各幫派幫主對古流玉客客氣氣,不敢有半點言語牴觸,古流玉也是禮節上回應衆人,百年讓天狼幫衆人負責接待。
不一時間,司儀叫道:“天靈幫武幫主到!”
夜摩城地下黑暗世界衆人都是一驚:“連大龍頭也來了!這可不合常理。”
古流玉是天狼幫幫主,與天狼幫相接的幾個幫派前來,那還好說,但天靈幫與天狼幫隔着不短的距離,相互之間沒有利益衝突,而且這古渾雖是古流玉的三長老,但
與地下黑暗世界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武桓此來,卻是讓黑暗世界的人驚疑不定,急忙上前請安。
武桓對幾人點了點頭,直奔古流玉,拱手道:“古幫主,武某來晚了。”
古流玉道:“大龍頭哪裡的話,大龍頭能來,可是給足了在下面子。”
武桓道:“古幫主太客氣了,不管是古幫主的能爲還是與門主的交情,武某豈能不來?古三長老在夜摩城離奇身死,武某一定盡全力爲古幫主查出兇手。”
“那就有勞大龍頭了。”古流玉拱手說道。
武桓忙道:“分所當爲。”
曹百里、鍾震虎、何百玄看着兩人這般客氣,都是瞪大了眼睛,他們對於武桓的脾性可是知之甚深,修爲高深,實力強橫,從來不將地下黑暗世界的各大幫派幫主放在眼裡,即便現在古流玉是氣靈脩爲,那也犯不着這樣客氣,猜想這當中定是有貓膩。
殷豹子帶着天狼幫衆人忙上忙下,此時抽出空來,對古流玉道:“兄弟,想不到你去一趟苦境,許長時間不回來,一回來就發生這樣的事,真是讓人想不到。”
古流玉忙道:“殷老兄,真是辛苦你了。以後天狼幫和古家的事,還要你多加操心。”
殷豹子聽得話外有音,忙道:“你這次又在打什麼主意?”
古流玉道:“這次的事情不一般,我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針對我古家,過兩天我就將天狼幫幫主之位讓你,正好大龍頭也在此處,倒省去了許多事情。”
殷豹子早知古流玉會將幫主之位讓給他,但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但見古流玉意向堅定,也只能接受,若是讓他揹負太多,做起事來不免縛手縛腳。
武桓道:“殷幫主器宇軒昂,不怒自威,也算是人中龍鳳,天狼幫有殷幫主管理,古幫主大可放心。”
“這些時日整個天狼幫都是殷老兄一手打理,我可是什麼事都沒做。”
武桓微微一笑,選賢任能,那也是一種力量,而且是無法修煉出來的力量,往往一分能當兩分用,事半功倍。
這時門口司儀叫道:“苦境沐昭光、冷夕月、柳忘塵到!”
古流玉武桓兩人一怔,均想:“沐昭光前來自認是受了海蟾淵差遣,冷夕月和柳忘塵又怎麼來了?”
古流玉心裡又想:“冷夕月?莫非就是玉羅剎?”
門外漸漸走進來三人,當先一人身量高瘦,目光炯炯,一部花白鬍須,哪裡是什麼沐昭光,分明就是海蟾淵親自駕到了,而他身後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色袍子,三絡鬍鬚飄拂,無疑就是天河谷的柳忘塵了。那女子一襲白衫,雪擁寒梅,冷豔動人,如水中望月,雲邊探竹,不敢逼視,正是墨焰峰神火宗冷藏鋒之女玉羅剎冷夕月。
武桓一見海蟾淵,急忙上前要行禮,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武桓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海蟾淵氣王強者,名頭響亮,不但苦境盡皆知曉,就是天策、紫耀兩大帝國緊挨苦境邊境的大小城市都知道,此番化名沐昭光,自然是不願泄露身份,甚至連身上的氣息都壓到了氣靈脩爲。
古流玉上前道:“老頭,想不到你也會來。”
海蟾淵道:“出了這種事情,我豈能不過來看看?萬一有什麼巨大的勢力針對你古家,你又應付不過來,豈不糟糕?”
古流玉心裡一
陣感動,海蟾淵自是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就這樣從容而來,又說出這麼一番話,已經表明立場,不管對方是誰,都會站在自己這邊。
拉過海蟾淵,低聲問道:“他們兩個來幹什麼?”
“藉着弔喪之機,找你有事。”
古流玉一愣,問道:“一個墨焰峰,一個天河谷,找我會有什麼事?”
海蟾淵道:“自然是他們兩家最在意的事,你才他們最在意什麼事?”
“是煞火!”古流玉不由得一巴掌摸在肚子上。
海蟾淵說道:“是啊,都是爲了煞火而來的,墨焰峰和天河谷可都知道了你體內有煞火的事情,要請你爲這兩家的煞火續火,將之重新燃起來。”
“嗯?海老頭,天河谷的煞火行將就滅這我知道,墨焰峰的煞火又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吧,上次乙崑崙打上墨焰峰,取走墨焰,卻被冷藏鋒趕回攔了下來,兩人大打了一場,乙崑崙功體被墨焰壓制不敵,卻在敗走時將寒玄之力灌入墨焰,現在墨焰也和天河谷的七舍燼炎一樣奄奄一息,雖說不至於像七舍燼炎一樣即將熄滅,但所能產生的炎力可是大打折扣,這對神火宗可是巨大的打擊。”
“原來是這樣。”古流玉恍然大悟,偷眼看着玉羅剎,嘿嘿一笑,道,“原來她的名字叫冷夕月,我就說呢,她恨得扒了我的皮,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弔喪,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海蟾淵道:“兩人昨天就來到了我天靈門,拿着冷藏鋒和乙崑崙的書信,要我帶他們來弔喪,這兩家又有仇隙,一路上都是不言不語冷冰冰的,尤其冷藏鋒的女兒,冷得跟冰塊一樣,你小子想要娶她,得多升幾把火。”說着拍了拍他的胸口。
古流玉不置可否,說道:“海老頭,我們古家已經打算將大本營遷往苦境,這事情你可一定要幫我。”
海蟾淵笑道:“你只要把另外兩家擺平了,任何事情都不成問題。”
這時柳忘塵走了過來,對古流玉道:“古先生,在下天河谷柳忘塵,特代谷主前來弔喪致意,谷主另有要事不能前來,還望見諒。”
古流玉道:“乙谷主有這番心意,小子心領了,還望前輩迴轉天河谷,待我問候谷主,古流玉日後再親往天河谷拜會。”
這場面話說得客氣,讓柳忘塵欣喜不已,但見玉羅剎對古流玉不聞不問,一副冰山美人模樣,看向古流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忿恨,就像有着宿世仇怨一般,料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有恩怨,不由得幸災樂禍。
古流玉湊近她的耳際,低聲道:“親親老婆,你怎麼也來了,擔心你親親老公嗎?”
冷藏鋒從海蟾淵那裡得知古渾死後,便派遣冷夕月前來弔喪致意,冷夕月萬般不樂意,被冷藏鋒軟硬皆施,曉以利害,好言好語說了來,一路上不斷地想古流玉家族遭此大難,是否會傷心頹廢,此時一見,不但半點事沒有,還是那樣無賴沒個正經,低喝道:“你作死啊!”
“是啊,愛你愛得要死,但就怕親親老婆不給我這樣死的機會。”
冷夕月心頭微顫,神情複雜的看着古流玉,忽然說道:“油嘴滑舌,胡說八道。”
“你怎知我油嘴滑舌?莫非那天短短的時間就被你摸索清楚了?”
“你……”冷夕月面紅耳赤,背過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