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君驀然睜開雙眼,從夢中醒來。乾裂的嘴脣不停的吸氣,胸口起伏不停,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裙,黏貼在她冰冷的肌膚上。剛纔的夢,讓她心有餘悸。
“小姐,你終於醒了?”
小靈的聲音在耳邊乍響,溫子君虛弱無力的朝她笑笑:“我沒事。”
“小姐,你可嚇死我了!”小靈哭了起來,“都是李姨娘,誰知道她那麼狠心,竟然把你往池塘裡推……”
“不要哭了,說這些幹什麼?”溫子君嘆了口氣:“反正我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既然沒死,那就是我命不該絕。”張開眼看到已經熟悉的環鏡,她反而淡然了許多。
小靈忙不迭的點頭:“我不說了,小姐在牀上躺了半天,一定很餓吧,我給小姐煮了點粥,不如小姐起來喝一點。”
“先給我倒杯水喝。”溫子君倚着牀頭坐起來,把一杯水飲盡,咽中那不適的感覺才稍微舒緩,剛剛做的那個夢又清晰的回到腦海中來。瞥了小靈一眼,問:“小靈,你告訴我,這個莊暮寒人怎麼樣?他究竟是爲什麼休了我?”
小靈抿了抿脣,說道:“小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好像是因爲小姐不能生養,所以纔會被休的。”
“小靈,我要你跟我說實話。”溫子君從她閃爍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說的並不完全是事實。
小靈眼眸低垂:“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你還敢騙我?”溫子君拿眼梢盯住她,雖然神色淡然,聲音卻透着說不出的威嚴,“是不是莊暮寒休我和劉麗華有關?”
小靈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又黯了下來,小聲囁嚅:“小姐,原來你什麼都想起來了,什麼都知道了?”
溫子君暗想,若是她真的知道就不會這麼問了,不過她是不會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只是盯住了小靈,讓她自已說下去。
小靈再怎麼躲閃,也避不開她的目光,只好嘆息:“大家都說姑爺休了小姐是爲了劉小姐,我也不敢隱瞞。”
溫子君微一思忖,又問:“李姨娘上午說莊暮寒要娶親,是不是說的就是劉麗華?”
小靈點了點頭:“這件事外面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不過也許只是傳聞罷了。”
溫子君冷笑一聲:“無風不起浪,我看多半是真的吧。”想到夢中的情形,忽然又覺得很惱,天下負心的男人都是在外面有人了,找的藉口還出奇的一致呢,真是讓人氣憤!越想越覺得生氣,憑什麼她就是棄婦的命,在二十一世紀被老公無情的甩了,重生到這裡,還是被人休了,她怎麼就那麼倒黴啊?就連回到孃家,還被這個李姨娘欺負,簡直沒有活路了!
窗前有人影閃過,溫子君一晃眼,覺得像是李姨娘的身影。接着看到門被推開,李姨娘拾走入房中。
“小姐,李姨娘來了。”小靈悄悄說了一聲,起身向李姨娘請安。
“罷了……我是來看看咱們大小姐的,大小姐可算醒了,剛纔我可是擔心的很呢。”李姨娘故意誇張的說着,好像把溫子君推下水這件事情與她全然無關一般。
溫子君看到她就生氣,冷冷的問:“姨娘來幹什麼?是不是看到我沒死,覺得很不爽啊?”
“瞧你說的……”李姨娘臉上顯出幾分尷尬,“姨娘不過是關心你。”
“哈……”溫子君譏諷的笑了:“如果不是姨娘推我,我會掉到池塘裡嗎?”
“那是你自已不小心……”李姨娘的聲音有些低,很不甘心的說下去:“我不過是推你一把,一定是你自已想不開才往水裡跳!”
溫子君氣極反笑:“這麼說來,全是我一個人的錯,和姨娘一定關係也沒有?”
“這個……那個……嗯……當然……”李姨娘含含糊糊的回答,儘量把責任往外推,反正當時也沒有別人在場,只有她們三個。她就算不承認,溫子君也沒有辦法。
這下溫子君可生氣了,她就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嘲弄的撇了撇嘴:“哦,既然這件事情和姨娘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姨娘就請回吧。”
李姨娘不敢拿正眼瞧她,反而支支吾吾的道:“我這就走,不過等會老爺回來,大小姐還是儘量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老爺,這些天他已經夠爲小姐的事添堵
了……”
話未說話,溫子君又譏笑起來,她真想不通溫子君以前過的都是什麼生活,也想不通李姨娘居然就能厚着臉皮來說這些話!看來這個溫子君實在太軟弱了,經常受了欺負還要替人擔待着,時間久了,別說李姨娘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她,只怕那些丫鬟僕人們也沒人會把她放在眼裡……這個溫子君以前過的都是什麼生活啊,真是太窩囊了!她清了清嗓子,瞥向李姨娘:“姨娘是不是腦袋拎不清?你今天差點兒害死我,還想讓我在老爺面前隱瞞嗎?不過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要沒跑來這麼一說,我就想寧事息人了,可是你這麼一說,我今天還非跟你耗上了!”
平時李姨娘欺負溫子君,溫子君都是忍氣吞聲,根本就不敢拿這種口氣跟着說話,今天接二連三的頂撞她,甚至還敢還手,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李姨娘氣的叉着腰跳了起來:“溫子君,你別這麼不識擡舉!你要記住,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還是我主事!你若是我的日子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溫子君看她這副樣子真是覺得可笑至極,這個李姨娘也太給臉不要臉了吧?想來是欺負人都成了習慣,稍有不順就會上躥下跳。她冷哼一聲,沒有理會李姨娘,只顧拿着茶杯緩緩的喝了一口,完全流露出那鄙夷淡漠的神態來。
李姨娘什麼時侯給人這樣漠視過,本來想着像平時一樣,拿話壓制住溫子君,誰知道她現在根本就不聽她的,完全就無視她的存在。本來李姨娘平素在府中作威作福,打人罵人都是常有的事情,現在更是火冒三丈,氣呼呼的衝到牀前:“老孃的話你聽到沒有?”
溫子君生出厭惡的表情,她很煩這樣給人糾纏,看來今天必須得給李姨娘個下馬威了。這樣想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厲聲斷喝:“李姨娘,我警告你,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被你欺負,不會再有下次了!你要不想看到我發火,就給我馬上滾出去!”
李姨娘完全被她的氣勢驚住,半晌回不過神來,一副嚇傻了的樣子。
溫子君又是一聲銳喝:“滾!”
李姨娘這才落荒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