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沾灰塵,從此難洗淨
曉珠和志明快樂、輕鬆的實習歸來了,重回校園,看着蔥綠的樹林,熟悉的石凳,來來往往的同學,曉珠由衷的對志明說:“校園真美,感覺這就是離開了一定會留戀的地方。”志明點頭,笑着說:“你好像長大了些。”“有沒有點裝啊?”曉珠說,說完,兩人哈哈大笑。笑得很開心,曉珠的心底知道,她始終有種悲哀,憤怒藏在內心深處,需要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冒出時趕緊往下壓,所以曉珠已經早早聯繫媽媽,和媽媽達成一致,畢業回老家,媽媽已經給她聯繫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曉珠的本心是想快點重新開始。
回到宿舍的曉珠發現蘭芝的牀位是空的,室友爭先恐後的說:“她出事了。和曹老師在旅館被曹老師的妻子發現了,現在曹老師的妻子鬧到學校了,學校讓她回家等候處分了。”曉珠楞了半天,又問道:“那少波呢?”室友說:“他能說什麼,什麼都沒說,天天不說話。”這一晚,曉珠想的竟然是“蒼天饒過誰。”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通知曉珠要去下教導室,曉珠想,不會和蘭芝的事有關吧。主任一見曉珠,倒是讓曉珠坐下,說:“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主任輕聲問:“有些事希望你說實話,相信我,不用怕。”主任頓了頓,問道:“曹老師有對你動過手嗎?”曉珠先是愕然,臉一下便燒的發燙,雙手不停的絞在一起,卻忍不住點頭。主任又問:“蘭芝說是曹老師逼迫的,曹老師有逼迫你嗎?”曉珠睜大眼睛,快速的再點頭,主任再問:“曹老師妻子說你也勾引過曹老師,蘭芝說不定也是你推薦給曹老師的,是真的嗎?”曉珠臉色霎時慘白起來,抖着嘴脣說:“沒有,真的沒有,那天是蘭芝傳話讓我去實驗室做實驗的,曹老師剛動手的時候她的妻子恰好來了,不然我就慘了,再後來就什麼都沒了。”主任沉默了一會,說:“我還是相信你的,不過你可能要給曹老師的妻子去道個歉,不然她還會鬧的,你知道,這一鬧,對你,對學校都不好。你們馬上要畢業了,這可關係你們一輩子的事啊。”曉珠覺得大腦的血不停的往腳下流但不能再上來,好半天,才說出:“主任,我做不到,明明是他不對,爲什麼?我現在見到他就怕。”主任的臉拉了下來,嚴肅的說:“我知道,但蘭芝已經道歉了,你再道個歉,這個事就可以過去了,不然,再鬧下去,會影響你畢業的。再說,你也要爲學校考慮一下,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來安排。”曉珠突然明白,其實再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再解釋什麼都是蠢的,個人其實不算什麼,如果和學校的榮譽一比,何況,馬上新的招生又要開始了,這個時間段,學校會卯足了勁宣傳正面的,積極的,好的,怎麼會讓這些新聞爆出。曉珠機械的走出了教導室,不知該怎麼辦。
曉珠覺得比吃了蒼蠅還噁心,但什麼都吐不出來,神不知在哪的,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了宿舍。回到宿舍,竟然看到了蘭芝,曉珠傻傻的看着蘭芝,不知該從哪一句問起,倒是蘭芝看着曉珠的樣子,有些無所謂,有些看破一切的樣子,卻又有着受過傷後強撐的自尊的樣子,看着曉珠說:“回來了。”曉珠“哦”了一聲,還是思忖着怎麼問蘭芝如何能做到給曹老師道歉。
蘭芝等宿舍的人都走後,走過來曉珠的牀邊,說道:“傻了這麼久,還是不知道怎麼辦,是吧?”曉珠點頭。蘭芝幽幽的說:“你就當前面站的是兩個木頭樁子,甚至你認爲它們爛的不行了,需要你說什麼纔會立在那,你只管說對不起就是,他們現在也是想體面的脫身,不會再爲難我們,而且還有主任在,不用怕了。”曉珠忍不住笑了一下,說:“確實是爛了。”曉珠接着說:“他們怎麼做到的?就這麼顛倒黑白?”蘭芝冷笑一聲,說道:“世道自古如此,弱肉強食。你又不是沒經歷過黑暗,還要不要這麼天真?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是猜到曹老師想幹什麼的,我屈從了,我嫉妒你,我想看看你會怎麼選擇,我也想要少波,所以我只是傳話,沒有說破。”曉珠沒有生氣,說:“我後來猜到了。”曉珠現倒是看着蘭芝覺得有些可憐了。蘭芝接着說:“但現在,我是再沒機會和少波在一起了,真的和王熙鳳一樣呢,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己。我也不想請你原諒我,我只想好好畢業。”蘭芝索然而悲傷的回到自己的牀上。曉珠說:“謝謝你,我突然明白了。”說完,曉珠覺得自己突然沒有了怒,沒有了氣,什麼都沒有,曉珠自己都有些驚奇自己的平靜。
曉珠找到了主任,說願意配合,接下來,曉珠非常順暢的說着,做着,彷彿換了個人般的極爲冷靜的做了道歉,在主任滿意的說都到此爲止的聲音中全身而退。曉珠默默的對自己講,一顆珠子,沾了灰塵,一時擦不乾淨,再次髒了,再擦,難度又大了些,姑且就這樣吧,得先保證珠子不要被摔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