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有

虛有

胡淺今晚加班,所以不得已讓她家夫人去外面吃。現在,她正在sunny花店拜訪一位年輕的作家。秦瀲之小姐,是都小姐和敬先生都極爲讚賞的一位作家,聽說她以前還寫過劇本,於年前寫成的小說《白暮青陽》是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胡淺見到本人之後才覺得驚訝,原來秦瀲之小姐就是那位殺手,電影《萬重》裡面扮演殺手的那位演員,她不久前纔看過這部電影,尤其對裡面這個殺手角色印象深刻,還特意關注了演員的名字,許知念。沒想到她竟然還是作家秦瀲之。

兩人在花店與其說是談工作,更不如說一場投緣的閒聊,胡淺很喜歡這位作家的作品,並且認出她就是演員許知念,許知念也樂於能夠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她們之間聊了很多,談到個人策劃,許知念只對她提出了一個要求,在雜誌及作品宣傳的時候,讓秦瀲之與許知念無關。

胡淺不解,問她,“無關?知念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秦瀲之就是秦瀲之,許知念還是許知念,一個是新人作家,另一個是演員,她們雖然就是同一個我,但卻是兩種不同的身份,我只是不想讓這兩種身份混淆。”許知念費力解釋,胡淺似懂非懂,許知念繼續說,“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新人作家還是個演員,我只是想讓這兩種工作並不影響,你懂我的意思嗎?”

胡淺點點頭,“哦,我懂了,也就是說,在宣傳的時候不能暴露你的真實姓名,個人照片,等等任何可能被認爲是許知唸的東西?”

“對,就是這個意思。”

“任何與許知念相關的東西都不能出現?”

“嗯。”許知念點頭,無比篤定。

於是,在一個月後的副刊上,十位作家中,只有作家秦瀲之的個人資料幾乎是空白。但“神秘”也是這位作家最好的宣傳噱頭。

晚上十點左右,司機王叔把胡淺送到了院門口。紀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見了院子外汽車聲,她右手撐着腦袋,透過落地玻璃窗靜靜盯着外面,客廳裡沒開燈,除了外面的腳步聲,一切都靜悄悄的。

房間裡透着黑暗且冰冷的氣息,胡淺摸索着燈的開關,大聲問道,“夫人,你是睡了嗎?”但她並沒有聽見回覆,直到啪地一聲,燈亮了,胡淺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紀翊,紀翊從沙發上起來,說,“我睡覺去了。”便朝樓上走去。

“等等!”胡淺拉住了她的手,一時忘了要說什麼,“……你餓不餓?我去做夜宵。”

“不餓。”紀翊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放開她的手,往前走。

胡淺一下子衝上來從背後抱住紀翊,她的力氣有點大,現在紀翊覺得自己可能挪不開腳,她說,“先別走,夫人,你今天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沒有。”

“沒有才怪。”胡淺抱着她,沒有鬆手,“雖然看不到你的表情我知道你一定生氣了,你一定在怪我回來得太晚,對不起,夫人,以後不會那樣了,我會早早回來陪你,現在別生氣了,好嗎?”

“回來這麼晚只是道歉就夠了?”紀翊轉過身來看着她,“老實說,這麼晚去哪兒了?”

“爲了做策劃案就去見了一位作家。”

“然後還和那作家聊得挺開心的,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胡淺訝異,紀翊變了表情,“難道你以爲我還會專門讓人跟蹤你做了什麼?我沒那麼無聊。”

“不是,我並沒有懷疑你這樣做,只是好奇,大概是心有靈犀,你能知道我和知念聊得開心,確實我們有共同話題,所以就聊得久了一些……”

“心有靈犀個屁,是王叔給我打電話說你和一個女人在花店聊得有說有笑,聊得這麼開心,所以就忘了打電話回來?”

“我打了……”

“我怎麼不知道?”

“我真的打了,在去花店之前打電話想告訴你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但沒打通……”

“我的手機沒接到你的電話!”紀翊有些抓狂,她扶着額頭說,“你知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決定去做策劃之後,我的生活……這幾天我過得實在是太糟糕了,早知道就不該同意你的決定,今天晚上更加糟糕,算了,讓我靜一下……”紀翊掙脫她,轉身打算去樓上。

胡淺依然迷茫,“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糟糕你說明白好嗎?每次都要去猜你的心思,這樣搞得我也很心累……”

紀翊看到胡淺那一臉無辜的模樣,心中的怒火莫名加重,“說明白?我到底在生什麼氣你還不知道?別給我裝傻!”她憤然,說完踩着步子,去了樓上,拖鞋踏踏的聲音越來越遠,然後胡淺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胡淺望着那個消失於自己視線的背影,她低着聲,無比失落。

紀翊坐在牀上,桌上的手機還在充着電,她走過去拿起手機直接點開了通話記錄,在晚上七點過的時候胡淺打過來了兩通電話。那時她在琴房彈琴,鋼琴的聲音掩蓋了手機鈴聲,她沒聽見。

把手機放下,紀翊躺在牀上,她的心情很複雜,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她心慌,好像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握,只好變換着情緒來找回些存在感。

胡淺打開門,臥室裡燈是關着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她走過去,打開了那個小檯燈,她看見紀翊側着身子閉着眼,她在她身邊躺下,輕輕問她,“夫人,你睡了嗎?”她沒聽到回答,只有規律的呼吸聲。

她們現在是面對着面,胡淺看見她的臉頰,跟平常沒有什麼不同,還是那麼漂亮,她伸出手去撫摸,紀翊沒睡着,只是還在氣頭上,所以什麼也不想說,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出於生氣的那點抗拒,她翻了一個身,背對着她。

胡淺有點失落,看着她的後背,小聲又小心,“還在生氣嗎?我錯了,我不該和知念聊得那麼開心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該只打了兩通電話就不再打給你,更不該這麼晚回來讓你擔心,總之你會生氣全是我的錯,你捏我打我拿我出氣都可以,別不理我好不好……”她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渴望得到她的迴應。

“你好吵……”紀翊背對着她,假裝不耐煩,其實那些話她一句都沒落下。

“如果你原諒我,就不要拒絕我,好嗎?”胡淺說着,伸出手果斷地摟住了她的腰肢,把頭枕在她肩上,她就這麼黏上來了。

“你這樣貼上來我也拒絕不了……”紀翊翻身過來看着她,表情是無奈的釋然。

“那就不要拒絕了。”胡淺說着,抱着她,靠近她的耳邊,帶着蠱惑,“那就不要拒絕,把我們缺的這幾天都補上吧。”

“補什麼?你……”紀翊還未說完就被胡淺以吻封脣,這個吻帶着強烈的侵略和佔有,但卻依然輕柔,直直地掠奪,不給她思考的餘地,紀翊沒有推開她。

一吻結束,胡淺看着她,平復着呼吸,她抱着她,真誠而愧疚,“夫人,原諒我,我以這樣的方式來求你的原諒。”還未等紀翊問到底是何種方式,對於胡淺接下來對她做的那些,她已經明白了這柿子用的什麼方式來求她的原諒。

紀翊擁着她,任她的手掌撫摸過肌膚,帶來戰慄的觸感。那柿子還是那麼急躁,每次都像個渴望得到滿足的小獸,不過被滿足的那個人倒是自己。

胡淺褪去了她的衣裳,在肌膚上落下炙熱的吻,紀翊聽見她在耳邊呼喚着自己親愛的,然後說“對不起”。

紀翊的手摟住了胡淺的脖子,讓她們四目相對,胡淺毫不猶豫親吻上她的脣,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到這個吻結束,紀翊有機會撫摸上她的臉頰,說,“其實,在你說完那一大段話之後我就原諒你了。”

胡淺露出一個笑容,像是早有預計,“我知道,那親愛的,我們繼續?”接下來都不用紀翊回答是繼續還是不繼續,因爲胡淺已經開始了。那些情緒熱烈,在22度的房間裡不斷升溫,紀翊看到胡淺鼻尖上的細汗,她伸出手替她抹去細汗,然後擁着她,手指在她後背滑過,帶着筆畫和順序。

胡淺能夠感受到她在划着什麼,她看着她,溫柔地笑着,“I Love You,too。”

早晨,胡淺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是那首《que sera sera》,睜着迷糊的眼,她的手臂越過還在熟睡的紀翊,她儘量小心,從牀頭櫃上拿起了手機。因爲一番動靜,紀翊也醒了過來,迷糊着問她,“是誰啊?這麼早?”

胡淺一看來電顯示,策劃總監,也是她的頂頭上司江竹打來的電話,便說,“是總監打來的電話,應該跟作家宣傳策劃有關。”說着胡淺接了電話,紀翊那時還未睡醒,習慣性哦了一聲,又躺回被窩裡,抱着胡淺閉上眼睛。

胡淺的聲音足夠小聲,因爲她不想吵醒懷裡的人。電話那頭的江竹問到了關於秦瀲之的策劃案,這個是許知念在負責,在昨天回程的車上,她就已經將它完成了,便說,“秦瀲之的個人策劃我等會拿給你。”

江竹翻翻看着青年作家計劃的策劃書,說,“還有《殘淵》的作者,飛魚,他的原名是胡毅安,需要你去聯繫他一下,聊聊這個包裝策劃的事。”這時紀翊於半睡半醒中聽到了一些談話的內容,她聽到了個男人的名字,那時她清醒過來,看着胡淺,小聲問她,“胡毅安是誰?”

江竹確認是聽到了其他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彷彿是剛醒過來,帶着些許軟糯,不過聽起來卻有點熟悉,於是問胡淺,“你身邊還有其他人?”

“額…”胡淺看了看身邊的紀翊,轉移了話題,“胡毅安,是吧,我會去聯繫他,你把他的詳細聯繫方式發給我。”

胡淺這閃躲的態度讓江竹更是好奇,便追問過去,“胡淺,你旁邊真有人?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額……是有……”胡淺有點心虛,她知道她和她家夫人這種關係應該保守起見,所以想打哈哈糊弄過去。而一邊紀翊看着她這猶猶豫豫的態度,乾脆一把拿過手機,對着那邊人拿出了該有的架勢,“江竹,限你五分鐘之內馬上把胡毅安的個人資料和聯繫方式發給胡淺。”

我擦!是紀總的聲音!!江竹猛的一驚,嚇得差點扔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