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說道:“我不喜歡兒媳婦在身後伺候着。”又不是侍妾之流,去別人家做客,還弄得跟磋磨兒媳婦一樣,被人說成是惡婆婆,就那麼好?
沒想到連太太卻說道:“唉,你對兒媳婦也太寬鬆了,這兒媳婦啊,要是管教的不嚴,她就會做反,到時候不是背地裡補貼孃家,就是教唆的兒子和你離心,要不就是弄得兄弟不和。”
大家聽了,都同情的看着連太太的兩個兒媳婦,當着外人的面,這連太太就這麼說兒媳婦,那不是給兒媳婦難堪嗎?
不過那兩位卻跟已經習慣了一樣,低着頭,看不出什麼表情。
蔡夫人覺得這連太太真是教養不怎麼樣,不知道說自己的兒媳婦不好,就是打自己的臉嗎?大家都是從兒媳婦過來的,也知道當兒媳婦不容易,怎麼就這麼作踐呢?
而連太太呢,是覺得自己當初當兒媳婦的時候,她婆婆可是十八般武藝的折騰她,而現在她兩個兒媳婦呢?卻吃的好,穿的好,還被人尊稱爲少奶奶,於是,這心裡就不平衡了。
覺得憑什麼她們就能過上這樣好的日子,她就要從苦處來?
心裡一不平衡,就做出這些事兒來。
蔡夫人忍不住說道:“雖然是兒媳婦,可是也是別人家的女兒,人家養了十幾年,送到我們家,當然是得好好對人家,不說像親閨女一樣,也差不多才成。”
連太太心裡不以爲然,覺得這知府夫人也就是說說漂亮話罷了。
不知道這連太太從哪裡打聽了李梨花他們家,以前也是在鄉下種地的,所以覺得和李梨花有共同語言。
找着李梨花說以前種地的事兒。像什麼施肥之類的,李梨花面上是微笑着,其實心裡已經在嘀咕了,說實在話,除了最開始到這個周朝的時候,她被迫下地幹活了,然後就和趙水生設計分家,之後,還真沒有幹過農活,現在讓她說什麼施肥的事兒,她能說什麼?
這位連太太也太自來熟了。而且說着說着,又說到了勤儉節約,什麼穿衣服,不能穿綾羅綢緞,她家的兒媳婦就是不知道這一點,首飾也不能帶好的,免得丟了心疼。總之,此類種種,說不上三句話,就要說她兒媳婦如何如何的不好。
李梨花心道,這個連太太和她兩個兒媳婦,一定是上輩子的大仇人,不然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呢?
結果,這次的宴會,蔡夫人和李梨花都覺得頭疼,那連太太又不能打又不能罵,好歹是自己丈夫的同僚,人家說的又是自家的兒媳婦,你想去管?
人家會問你,有什麼資格管呢?她又不是說你傢什麼什麼不好,你爲人家的兒媳婦打抱不平,到時候說不定回家了,那兩個兒媳婦反而更受罪。
一句,高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就把你給堵住了。
這麼一對比,李梨花倒是覺得趙婆子反而沒有那麼可惡了,跟連太太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只不過,蔡夫人的幾個兒媳婦,知道了連太太那番對兒媳婦的話,心裡對這個連太太厭惡的不行,他們蔡家的人,你一個外人,說什麼兒媳婦要管嚴了,不然就如何如何的,簡直是和天底下當兒媳婦的人在做對嘛。
蔡夫人看幾個兒媳婦,這幾天在自己跟前請安的次數變得更勤了,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她不由的好笑道:“咱們蔡家又不是那種不知道理的,你們放寬了心,我不會聽了別人的幾句渾話,就爲難你們的。”
蔡大奶奶忙笑着說道:“看母親說的,我們也是看到了連家連太太是如此對兒媳婦的,所以我們能給母親當兒媳婦,那真是我們的福氣,所以想着多陪陪母親,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哪裡不知道呢?”剩下的幾個兒媳婦也是跟着附和,蔡夫人更高興了。
而李梨花也是跟趙水生說道:“要是楚楚以後碰到連太太這樣的兒媳婦,我絕對要打上門去的。”自己有女兒,要是女兒有個不慈的婆婆,她寧可女兒離了婆家,也好過在婆家受人欺負。
趙水生道:“咱們楚楚怎麼會跟連家的人一樣呢,你放心好了,給楚楚找婆家,一定要好。”
楚楚也八歲多了,過個幾年就可以說親了。當爹孃的現在就開始考慮她的婚姻大事兒了。
“你要是不放心,以後給楚楚找婆家,就找咱們熟悉的人家。”趙水生說道。
“熟悉的人家?唉,要是像田家那樣的,以後能見着女兒的面就不知道可能不可能了。說實話,女兒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孃家的人,就成了外人。”就像她,嫁到了趙家,就好幾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孃了。
也就是有一年梨花爹和李核桃上京城來看望他們,之後幾年都沒有再見面。
所以還是生兒子好啊,兒子不會成了別人家的人。
李梨花也就是傷感一會兒,該幹什麼還是要幹什麼。
沒想到這人真不經唸叨,剛說孃家人好久沒有見面了,誰知道李梨花的孃家侄兒就上門來了。
石頭也是個大小夥子了,十四五的少年,長得和他爹很像。只是這次過來,石頭是帶了壞消息,原來李梨花的娘竟然不行了,大夫說,也就這兩個月的功夫了,所以李核桃當機立斷的,就讓兒子石頭來到林州,給自己的妹子報消息,也是希望自家妹子能見自己的娘最後一面。
這幾年,因爲趙水生這邊的原因,李家早就重新起了房子,也過起了有下人伺候的日子。只是梨花娘一來是年紀大了,二來是年輕的時候,操勞家事,很是受了些苦,所以就病了起來,漸漸的就不行了。
趙水生安排石頭先下去歇息,他要和李梨花商量商量,回去是肯定的,關鍵是帶什麼人回去。
李梨花說道:“你有公差在身,肯定是離不開的,家裡我讓楚楚留下來,她現在也開始學習管家了,後院的事兒,加上宋福家的在旁邊看着,問題不大。”
趙水生點頭,“那你把瑾哥兒帶着過去,給他外祖母磕個頭。”瑾哥兒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外祖母一眼,所以趙水生要讓瑾哥兒跟着一起回去。
他身邊的人也能護着他們母子安全,兩個人商量好,又準備了出行的人員,李梨花把事情跟楚楚一說,楚楚說道:“娘,你好弟弟放心去吧,家裡的事兒交給我。”
雖然她只是小時候見過外祖母,那時候她還不記事兒呢,可是外祖母是孃的娘,現在外祖母快要過世了,那娘肯定很傷心,就比如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的娘要離開這個人世,她想一想都覺得不能呼吸。
她希望娘長命百歲,那樣就能陪着娘那麼多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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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一定要保重!”楚楚說道。
又暗地裡叮囑瑾哥兒,要好好照顧娘。瑾哥兒小腦袋直點頭,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了。
趙水生把妻子和兒子一直送到了郊外,李梨花對他說道:“你和楚楚趕緊回去吧,外面風大,我們看情況,如果來得及,是可以趕回來過年的。”
雖然孃家的人很重要,可是在心理上來收,她和趙水生纔是一家子。
李梨花帶着兒子出去回老家去,還有石頭也跟着一起回去,一路上緊趕慢趕,花了二十來天,終於到了李家村,連趙家莊都沒有回去,因爲心裡惦記着自己的娘,趙家莊也沒有至親的人。
梨花爹見到女兒,說了聲,“趕緊進去看看吧,你娘一直在念叨你!”
梨花爹放佛一下子老了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兒精神氣都沒有,他這一輩子,也就是這幾年才舒坦了一些,早年間,他一直以爲自己是有才能的,一定能考上秀才,然後光耀門楣,誰知道卻讓妻子累成了那樣。
如果他當初不想着科考,而是找個生計呢,會不會妻子就不會這麼早的就要離世了?
李梨花帶着瑾哥兒來到了梨花娘的牀頭,梨花娘已經病入膏肓,見到了自己的女兒,臉上的神情好了很多,“梨花,你終於回來了,娘就放心了。”
她女兒過的好呢,李梨花忙把瑾哥兒叫過來,對梨花娘說道:“娘,這是您外孫瑾哥兒,瑾哥兒,給外祖母行禮。”
瑾哥兒跪在地上,給梨花娘磕了一個響頭,梨花娘忙要坐起來,“好孩子,快快起來!梨花,我外孫長得真好看,讓她表姐帶他出去玩一會兒。”
李梨花知道自家娘是有些話要單獨跟自己說,就吩咐瑾哥兒,好好的在這邊玩,反正還要丫鬟和小廝陪着,倒是放心。
“梨花,娘這一輩子能活成這個樣子,娘也知足了,只是早年間,娘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說的是爲了讓梨花爹繼續科考,所以就讓兒子和女兒都在幹活的事兒。
“娘,以前的事兒,說了幹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怨您,您別說這樣的話。娘,只要您好好養病,您的身子早晚會好起來的。”
梨花娘搖搖頭,“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是不中用了,不過,我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個家裡,你哥哥我不擔心,是個忠厚老實的,你兩個侄兒和侄女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就是你嫂子,喜歡佔些小便宜,以後她要是做了什麼事情,你也別慣着她,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有這樣,這個家才能更好一些,要是老是想着佔便宜,那和女兒的情分就會變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