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妞妞哭泣,陳美琳噘起嘴不耐地跺了跺腳:“妞妞,你跑來跑去做什麼呀。”彎腰扶起她,“去找你媽媽去。”
妞妞哭着走了,邢素素卻拽住了要去前院的女兒,鄭重其事地問:“爲什麼不出來送送明傑?你們鬧彆扭了?”
院子裡仍然流淌着悠揚的音樂,幾對男女不知疲倦地在舞池中旋轉歡笑,陳美琳蒙着水霧的雙眸望着他們,笑得苦澀:“你以爲我真正擁有他了嗎?呵呵……沒有,他說,我只是他的一個好朋友,一個好朋友而已。”
原以爲幾個月過去,倆人的關係會進一步,可今晚陳美琳把肖明傑拖進了房間,主動地摟着他脖子要親他,他卻淡漠地推開她說:“別忘了當時我們說過的話。”
“說過什麼?”陳美琳裝傻,努力剋制着心酸。
肖明傑淡淡一笑,睇着她說:“我們只做一對好朋友,你答應的。”
陳美琳抽抽嘴角,有種想哭的衝動:“是,當時我是這麼說的,可哪對戀人不是從好朋友開始做起的?我們正式交往也有好幾個月了,家人和許多朋友都承認了我們是一對……明傑,到這個時候,我們不該親熱點嗎?”她再次貼上去,雙手環住他的腰,眼神帶着祈求,“我真的愛你,明傑,追你這麼久了,你……”
“這個給你!”肖明傑從袋子裡掏出了一個錦盒,平靜地說,“我與安雯是來祝賀你生日的。”他輕易地打斷了陳美琳的話。
望着那個藍色的錦盒,陳美琳澀然一笑,低低地說:“其實我想你給我的最好生日禮物是……是一個吻。”
“這是我從香港買來的胸花,安雯與你都有份。”肖明傑似乎沒聽到陳美琳的話,把錦盒塞到她手裡。
陳美琳把頭垂得更低,掌心裡的錦盒顏色並不刺眼,可她的眼睛卻痠痛得要命,總是把她與安雯並列在一起,他暗示自己什麼?抽了抽鼻子,她輕輕打開了盒子……藍色薄絨上彆着一朵漂亮的水晶紫荊花,每個花瓣上都鑲着一顆小小的藍鑽,燈光照射下,流光熠熠,光彩奪目,可見它的價值非常昂貴。
長到這麼大,陳美琳已擁有許多金銀首飾,可這樣漂亮,價值不菲的胸花還是第一次收到,她拿出來放在自己胸口上看了看,隨後又好好地放進了錦盒裡,眼裡沒有什麼驚喜。
再昂貴的禮物也勝不過他能擁住她給她一個“親吻”,可是,那個男人離她幾步遠,神態疏離清冷,想要實現恐怕還要時間。
她心裡難受,別轉身對着窗外,一股哭氣涌在喉頭怎麼也壓不下去,肖明傑告別離開時她也沒有理會,她在賭氣,跟自己賭氣。
“你因此而躲在房間裡哭?”邢素素聽完女兒的話,歪過頭看她的眼睛。
陳美琳擡手抹了抹眼角,很快昂起了胸,裝作輕鬆的樣子:“沒有啊,有什麼好哭的?明傑雖然這麼說,可並不表示不能進一步啊,我有信心的,好了,媽,我去和
同學,朋友玩了。”
看着女兒又像一隻美麗的鳥兒朝院子裡飛去,邢素素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給遠在美國的丈夫打電話,希望他能與肖老爺子開誠佈公地談談倆個孩子的事,陳天佑思忖了片刻,仍然爲難地說:“上次我旁敲了一回,可聽肖老爺的意思是,孩子的婚姻讓他自己作主了。”
“肖老爺不是很有威信的嗎?怎麼連孩子的婚事都作不了主?”
“肖明傑跟別人不一樣,他是十多歲纔回到老爺子身邊的,老爺子對他有愧疚,所以不敢強迫他。”
邢素素頓了頓,然後說:“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說一說吧。”
陳天佑答應了,並在電話裡吩咐妻子不要有偏心,婉兒是自家的媳婦,讓她多疼愛一點,邢素素眉頭微蹙,沒好氣地回了丈夫一句:“你以爲我虐待了兒媳婦,所以你心疼了?”
“素素,你怎麼這樣說話?”
“還要我怎麼說?說她長得跟照片上的女孩子一模一樣你喜歡聽嗎?”
“你……素素,那是我妹妹的同學。”
“就這一點嗎?”邢素素大吸一口氣:“我心裡堵得很,你們都喜歡瞞我,瞞吧,我看你們瞞到什麼時候。”她狠狠地撂下電話,走出房間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她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下來,從抽屜裡的一本筆記本里翻出了照片,拿在手上看了好一會,正準備拿着照片去老太太那兒時,一個人急衝衝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媽,欣妍肚子疼。”婉兒氣喘道,腰間的圍裙還沒解。
“啊?”邢素素一下子站了起來,推開椅子慌亂地出了門,衣角拂過桌面時,上面的照片飄然落地,婉兒隨意地撩了一眼,就這一眼忽然讓她驀地頓住腳步,俯身撿起……
“快啊,快送欣妍上醫院!”外面響起了邢素素的叫喊聲,婉兒的手一抖,再次看了看照片後放到了桌上,轉身衝出了門。
……
陳俊楠走出酒店,秘書林雅把包遞給他,溫柔地問:“陳總,要我開車送你嗎?”
“不了,你回去吧。”陳俊楠徑直走向停車場,十分鐘前,他接到婉兒的電話,告訴他羅欣妍已送到婦保醫院,可能要生了,他聽了心裡一緊,淡淡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婉兒說自己會與婆婆在醫院裡照顧羅欣妍,讓他早點回家照看一下女兒,陳俊楠皺着眉頭,語氣有些不悅:“她生孩子關你什麼事?”
“媽媽讓我留下,再說她是你的弟媳婦,我照顧一下應該的。”
陳俊楠沒話說了,把兩個客戶留給了助理作陪,帶着林雅就走出了酒店。回到家的時候,陳美琳的生日舞會已結束了,幾個傭人在燈火通明的前院打掃着,曹管家手提着一個大袋子走過來,與他打了聲招呼就匆匆上了柳師傅開的車。
不用問,他也是去醫院的,陳俊楠看了看自己的樓房
,心變得異常煩躁,他直接走到長廊上,坐在背椅上抽起了一支菸。
“哥,”不知何時,陳美琳來到了他身邊,依着他的肩坐下,“羅欣妍要生了。”
他沒說話,吸進口的煙從嘴裡慢慢吐出,嫋嫋娜娜地漫飄在眼前,陳美琳用手扇了扇,然後問他:“哥,你最近怎麼老這麼遲迴來?今天還不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不怕我跟你生氣啊?”
陳俊楠擡起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扔掉了手中的菸蒂,從褲兜時掏出了一張金卡:“我沒時間買禮物,這裡面的錢你隨便用吧。”
“哥,我不缺錢。”她拒絕。
“拿去。”他把卡用力地推過去,陳美琳只好收下,陳俊楠望着她的臉,幽幽地問,“肖明傑來了?”
“恩。”陳美琳垂着眸,指尖摩挲着金卡上的英文字母。
“有希望嗎?”
陳美琳沉吟,半晌過後才幽幽地說:“不管有沒有,我會堅持愛他的。”
陳俊楠頓了頓,隨後眸光移向了長廊頂部……上面的枝葉又茂盛了,青綠的枝條綻開着嫩葉懸掛下來,在風中輕舞搖擺,切割着橙黃的光線。
“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來,琳琳,如果他沒有意思,你還是早早放手,執着不可能的愛只會傷到對方和自己。”他雙手撐在膝蓋上,看着一根藤條沉聲道。
“我不想放棄!”
陳俊楠輕閉了一下眼睛,掩去了複雜的情緒,隨後站起來:“回去睡吧,我也累了。”
兩天後,羅欣妍在婦保醫院剖腹產下了足足八斤重的男嬰,喜得邢素素抱着孩子半天沒有放下,羅欣妍看在眼裡,得意在心頭。
婉兒一直在醫院裡陪護療理,羅欣妍說她喜歡婉兒做事,說婉兒總是細心照到,花合子怎麼也比不上她,邢素素於是讓花合子回家照看妞妞,留下婉兒白天黑夜地照料羅欣妍母子。
李亞博看不過去,沒有徵得妻子同意,帶着羅欣美與月嫂過來,勸婉兒回家休息。
這天婉兒回到家已是晚飯時間,陳俊楠正牽着妞妞走進餐廳,見妻子過來,他體貼地爲她拉開了椅子,邢素素已接到了李亞博的電話說明,便沒有問她什麼。
飯吃了一半,陳老太太笑吟吟地望着婉兒說:“婉兒啊,你也快點懷上一個,給妞妞添個小弟弟吧。”
婉兒笑了笑,溫婉地點頭:“奶奶,我也這麼想。”
邢素素停下筷子,瞄了一眼陳俊楠,轉頭示意身後的花合子,花合子忙把邢素素面前的一鍋人蔘老鴨煲端到了婉兒面前:“少奶奶,夫人讓你多喝點湯,有營養。”
婉兒感激地朝邢素素點點頭,拿起面前小碗時,陳俊楠卻接了過去,幫她盛好湯又遞到她手上,陳老太太見孫子對妻子體貼入微,老眉子歡喜得向上揚了揚,彷彿已看到了婉兒挺着大肚子坐在她的面前,脣角笑紋不由得漸漸拉長。
(本章完)